皇帝眼迸發出強烈的殺意,咬牙問道:“什麼地方?”

    尚宮局女官埋深了頭,嗓間發出僅能讓人聽清的聲音,“翊坤宮宮女玉穎的住處。 .”

    盛怒之下,皇帝拂袖將高腳楠木架的瓷器打翻,清脆的碎裂聲在大殿內迴響不絕,“審!”

    宮正大牢裏陰暗潮溼,到處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刑具的血跡猶未凝結,不絕於耳的嘶吼聲令人膽戰心驚。

    皇帝有旨,令暗衛插手審訊玉穎。暗衛的手段素來是無所不用其極,再嘴硬的犯人在他們的拷打下也會禁不住吐露實情。

    玉穎也是如此,審訊沒多久之後,便聽到了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三個字。

    只是,聽到那個名字之後,包括暗衛在內的在場諸人都愣在了原地。

    暗衛首領蹲在她面前,“看來你還沒嘗夠這十八道刑具拷問的滋味,連這等胡話都能說的出來。求死要痛快,可不是像你這樣受盡折磨再死。”

    玉穎渾身下血肉模糊,連面孔也看不太清,她微微昂起頭,用最後一絲力氣道:“我說的都是事實…任憑你們問吧…是這個答案。”

    暗衛冷哼一聲,揮手示意手下的人繼續,於是牢房內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玉穎昏死過去多少次,暗衛終於停止了拷問。

    “劉大人,您也看到了,應該是這個結果了…”

    宮正滿臉蒼白,“怎麼會是…稟萬歲爺吧,全憑聖心獨裁…我等的性命恐怕…唉。”

    ——

    夜深人靜,西風打窗。

    意遠從噩夢驚醒過來,夢境發生的事情令她不敢再去想,但是恐懼卻猶如枝蔓一樣爬遍她的全身,令她不能再如往常一樣酣睡。

    這樣睜眼一直到了天亮。

    雨珉悄悄走到她帳前,正想要喚醒她時,卻見她自己將簾帳撥開,問道:“什麼時辰了?”

    雨珉詫異,“小主醒了?現在已經快卯時了,你昨晚沒歇好?”

    意遠坐起身來,揉了揉發痛的額頭,“怎麼可能睡好了?”

    “對了,我有事要告訴你。昨晚皇又去翊坤宮了,說是在安妃娘娘生前用的東西里發現了紅花。”

    這個消息頓時讓意遠清醒過來,“什麼!紅花?我們明明很仔細地檢查盧姐姐的用度…怎麼還會…到底是哪裏發現了紅花?”

    雨珉搖頭,“這個沒打聽到,不過聽說玉穎被帶到宮正牢房去了。”

    “玉穎?”

    雨珉沉聲說,“意遠,不知爲何我這心裏突突直跳,總感覺——有大事等着咱們…”

    意遠不敢對她說,自己心裏也很不安,整顆心彷彿都要跳出胸腔一樣。

    盧玉顏是被人暗害的,這是明擺着的事。但昨晚皇帝忍着悲痛駕臨翊坤宮,便說明查找兇手的事已經有眉目了。意遠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讓雨珉過去再打探。

    秋雨過後,滿室陰涼,意遠正坐着發呆時,菡萏來報,說賢妃過來探望她了。

    她披衣袍,剛邁出大殿的門,看見賢妃鄭雪蘿滿臉擔憂地走了過來。

    意遠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賢妃娘娘怎麼找到長春宮來了?”

    鄭雪蘿牽着她的手焦慮地說:“我還不是擔心你,這安妃薨了,也不見尚宮局傳信令六宮妃嬪祭奠,反倒是翊坤宮被封了。我打聽許久,才知道你又遷回長春宮來了,你還好嗎?”

    意遠倒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道:“嬪妾還好,只是做夢總夢到安妃姐姐。”

    “斯人已逝,你也不要再傷心了,這都是安妃命不好啊!”

    意遠怪地望向賢妃,“賢妃娘娘真的以爲是安妃姐姐命不好?”

    鄭雪蘿眨了眨眼,“那…那不然呢?”

    意遠想了片刻,自己確實不能這樣武斷地下結論,身處深宮最忌諱多說話。她搖了搖頭,“沒什麼,是嬪妾多想了,請娘娘殿內座。”

    賢妃拉住她的手道:“我不進去了,現在正是多事之秋。看到你心神還算安穩,我放心了。這盒茶葉是我父親最近託人送進宮的,你若心裏煩躁,飲飲茶,茶能幫你驅除煩躁。”

    意遠還欲拒絕,但茶盒已經塞到了她手,賢妃的態度亦是不容人拒絕,她便勉爲其難地收下了。

    意遠送賢妃到長春宮門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久久回不過神來。

    “小主,咱們回去吧。”菡萏悄聲道。

    意遠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把手的茶盒遞到夢周面前,“歸檔收好。”

    夢周垂首道:“是,小主。”

    “嗯?”意遠不禁皺眉,“夢周,你的風寒還沒好嗎?都這麼長時間了。”

    夢周身軀一僵,片刻後才答道:“原本是好了,這兩天聲音又有些不好。”

    意遠有些狐疑,但見夢周臉色確實有些不太好,便沒有追問,只是道:“好好養着吧,你身子骨我還弱。”

    夢周埋深了頭,嗓間發出微弱的應答聲。

    意遠慢慢朝側殿走去,還未踏過門檻,便聽到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雨珉回來了。她焦急地喊着:“小主!小主!”

    意遠快步朝她走去,右手按在她肩膀,“怎麼樣了?打聽到什麼消息?”

    雨珉氣喘吁吁,大汗淋漓,“是玉穎給安妃娘娘下了藥,她每隔一天要把安妃最喜歡的玉簪浸泡在紅花葯水裏,這些她都招了。”

    意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愣怔地問:“安妃姐姐最喜歡的玉簪?可是梅花形的玉簪?”

    雨珉點頭,“正是因爲安妃太喜歡那簪子了,時刻戴着它,這才被藥力影響這麼深。”

    意遠感覺自己頭嗡一聲炸了,那種不妙的感覺愈發強烈,似乎讓她的身體都失去了支撐。

    正在她彷徨迷離時,長春宮外忽然響起山崩地裂般的步伐聲,一羣身着統一玄色衣袍的人涌進了長春宮內,瞬間將她們幾個給包圍了。

    意遠睜大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宮禁。”

    爲首之人答道:“奉皇聖旨,封鎖長春宮,任何人不得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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