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種種跡象來看,穆花娘大概是懿仁太子妃的親妹。至於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是無法從史書得知的。而懿仁太子妃青年早逝,有關她的一切大概都塵封在了孝陵之。
“雨蝶,去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寫信。”
意遠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光是好心使然,更多是想幫助自己的母親脫離困厄多年的苦海。她希望穆花娘能清楚並直視自己的過往,不要再被往事所累,將來能安穩地度過晚年。
意遠將信封封好,鄭重地遞給雨蝶,“你去乾清宮,把這封信交給皇,他看過之後,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將此事辦好。”
其實她不是很想讓弘晟知道這件事,畢竟他和南陽長公主有過那樣的過往,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男人跟從前的戀人再多來往。但是,不通過弘晟遞信,她也不知道該怎樣聯繫南陽長公主,更不要提了解從前的事。
所以,她在信又是恐嚇又是哀求,讓弘晟只是幫她遞信,不準再和南陽長公主有別的來往。
弘晟看到從那丫頭嘴裏說出來的幼稚話語,嘴角彎起了可見的弧度,他抽出套在信封裏的小信封,交給周東,“派人送到孝陵去,讓南陽儘快回信。”
能讓皇帝龍顏大悅的信只有從翊坤宮那邊送過來的,可這封信又是送往孝陵長公主處的,難不成靜妃和長公主嫌隙盡消,不再視對方爲仇敵了?
周東雖然好,但不能將疑惑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他不動聲色地應下,退出去傳皇帝的聖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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澇災最兇險的時候過去,整個大周朝廷終於迎來一絲喘息之機。不單皇帝能稍微歇息片刻,連六部官員也能輪流休假。
時隔半個多月後,弘晟終於再一次踏入後宮,然而也只是在翊坤宮逗留片刻。
弘晟倚在花木架子旁,望着意遠咕咚咕咚將一碗濃稠的黑色藥液喝下去,頗感慨地說:“轉眼間你肚子都這麼大了,今年災害不斷,朕終日忙於政事,也沒能抽出時間來好好陪你們。”
意遠摸着隆起的肚皮,只是低聲喟嘆,“我還沒做好準備當娘呢。”
弘晟寵溺地敲了敲她的腦門,“那你好好準備怎麼當娘吧!這第一波雨過去,澇災情況有些好轉了,全國各地的補給都能跟得。你不必再整日翻案卷替朕想辦法了,古往今來應對突如其來的澇災都沒什麼好辦法,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意遠卻不盡然地搖頭,“這可不一定,瞧瞧那張水利工程圖是從古籍翻出來的,還有我畫的災民木屋,工部的大人們肯定又在參考過去的木屋工程圖基礎重新完善了。”
弘晟揉着她的發心,“朕知道從發現災變到應對旱災澇災,你都賣了大力氣,也立了大功勞。等過了這陣子,朕一定好好獎賞你。”
那個位子離她已經不算遙遠,真可謂觸手可及。令她一直擔憂不斷的,是一旦她坐了那個位子,還能否像現在一樣和弘晟相處。
高處不勝寒,登高易跌重。
弘晟陪了她片刻後便起駕離開了,意遠便又孤單一個人靠繡花織縫打發時間。正是無聊時,密妃的宮女過來求見。
“回稟靜妃娘娘,我們主子想邀您去承乾宮說說話。主子知道您行動不方便,但是她說這些事情務必得告訴您,還請您不辭勞累,過去一趟。”
密妃爲了假薨而離開宮廷做足了戲份,意遠知她此舉完全是因爲不方便出宮,遂沒有多說什麼,漫步走去承乾宮了,全當是懷着孩子散散心。
承乾宮有些荒涼,大約是宮人寥寥無幾,沒有人打理花園的緣故,以致野草到處生長蔓延。
密妃躺在寢殿的榻,寢殿貔貅鎏金四足香爐裏燃着清雅的果香,聞之使人感到心神清寧。
“你懷着孩子,還要讓你跑一趟,真讓我過意不去,可我也沒有辦法,這些話真的必須要跟你說。”
意遠看她在榻躺着好像也不甚舒服,臉色蒼白沒有生機,大概是缺乏活動,臉纔沒有血色,“密妃姐姐不必着急,我已經來了,你慢慢說。”
“我爹曾經統率北境駐軍,年幼我們在北境時,也常常聽他講北境的軍情。後來我入了蕭府,對北境的情況更爲了解。雖然今年開春時有力震懾了韃靼異族,大周邊防暫時穩固,但是有一件事情,皇、恪王還有你不得不提防。”
“什麼事?”
“內部爭權分化。”
意遠頓時屏住了呼吸。
“我聽說前幾天在翊坤宮門處演的那齣好戲了,你應該意識到了,有些人並不安穩,想要趁勢而起。”
意遠揪着小襖的邊角,冷笑道:“我早知道她們想自立門戶了,蕭蘭韻失勢,不代表她們打算一起做犧牲品。”
“後宮是和朝堂緊密聯繫在一起的,既然許若茵有計劃取代蕭蘭韻來和你對抗。那說明她父親也會想方設法謀奪北境軍權,現下恪王在京賦閒,是他奪權的最好機會。”
意遠皺眉,“那我便不懂了,他奪權難不成還硬搶?皇不打算將授權給他,他也沒有辦法啊!”
陳蘊輕笑,“你還是太稚嫩了,不懂官場的爾虞我詐。恪王雖然是皇家親王,也架不住他栽贓陷害。北境的軍情瞬息萬變,很多情況下需要將領隨機應變,這其會有很多漏洞,他們便是抓住這些漏洞大作章,借朝臣向皇施壓。”
“……”
“更有甚者,他們也許懶得用這種方式,直接走另一條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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