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弘霖一直自視甚高,堂堂親王的高貴身份足夠他瞧不起一大波人,更何況現在又多了北境十六州統帥的身份,一般人他更瞧不了。
但薛月瑩哭天喊地,如果他不陪她走孃家,估計她會弔。
擱在往日,他才懶得理這種一哭二鬧三吊的女人,但這會兒不同了,那女人肚子被他搞大了,地位他還要崇高,他惹不起。
薛月瑩得意洋洋地倚在弘霖肩頭,滿面紅光,體態圓潤。忽然,船受到江浪影響晃了晃,薛月瑩登時感到腹一陣翻江倒海,難受地側過身去幹嘔了幾聲。
然而,弘霖那個絲毫不懂女人心意的男人,見狀毫無表示。
“喂,你有沒有點兒眼力勁!”薛月瑩用胳膊肘狠狠撞他,“我懷的是你兒子!”
弘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兩眼,又繼續闔眼皮假寐,氣的薛月瑩直翻眼皮。
揚州在江岸另一側,下了船再坐小半個時辰的馬車,能到揚州城了。揚州城乃是魚米之鄉,處處繁華,雖說前幾年的澇災將這裏淹的不輕,但揚州人生來勤勞,這座城很快恢復了往日的光彩。
薛府坐落在東城,恪王和王妃到的時候,薛家下下已經候在外面了,男的一清色地穿着官袍,有誥命的內眷則穿霞帔禮服,顯得正式無。
弘霖瞅了一眼自己身的便服,“我穿便服合適嗎?”
薛月瑩臉露着驕傲的神情,“算不合適能怎麼樣?”
弘霖愈發不懂這女人,她又不是皇妃省親,看到這麼大的排場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還更加開心。
“臣薛英恭迎恪王爺,恭迎王妃。”
馬車簾子忽然被掀開,薛月瑩彎腰探出身來,別有韻味地扶起薛英,“父親這樣折煞瑩兒了,今兒本是瑩兒和弘霖一起來拜見父親的。”
薛英是個滿臉福態的年男子,單看他的眼神便知是個浸淫官場的老油條。他自然知道薛月瑩這麼說是客套客套,實際,這個女兒只怕在心底恨透了自己。
“微臣不敢,王爺、王妃請入府吧。”
弘霖察覺到了這對父女之間關係的微妙,不禁皺起眉毛來。恰在此時,薛月瑩主動挽他的胳膊,頭偏到他這一側來,格外小鳥依人。
“你幹嘛…”弘霖正要抽身離開,卻奈何女人把他摟的死死的。
這樣,兩個人在所有人火辣的注視走進了薛府。
還沒走到正廳,薛月瑩看到了遠遠站在正廳前的幾個人,她勾了勾脣角,笑臉迎了去,“瑩兒見過母親,母親近來身子可安?”
薛夫人藏在袖子下的拳頭捏緊了,勉強擠出笑容來,“多謝王妃記掛,我好的很。”
薛月瑩輕笑兩聲,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掃了幾眼站在她身後的幾位明媚少女,連話都懶的說,便攬着弘霖的胳膊踏進了正堂。
“那幾位小姐是你妹妹?”
薛月瑩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說讓我不開心的話?”
接下來,在正廳和薛英說了幾句話,不過都是場面冠冕堂皇的話,無聊至極。緊接着便是宴會,令弘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薛月瑩變的格外嬌嗔,整個過程和他嬌滴滴地說話,頻頻對他拋着媚眼。
直到這會兒,弘霖才明白,感情她是在故意和自己扮恩愛夫妻。爲了不讓她太尷尬,他也順着來了,喂她喫東西,寵溺撫摸她的額頭。
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恩愛夫妻,但實際是什麼樣的,兩個人心知肚明。
正爲她剝着蝦子,弘霖注意到對面走來幾人,擡眼看去,正是剛纔進入正廳前那幾名少女。
“月蘭拜見恪王殿下,殿下真如傳說一般,俊逸無雙,英姿驍勇呢。”其一位姑娘身着鵝黃襖裙,畫了嬌俏的桃花妝,小家碧玉的模樣不討人厭。
弘霖剛要舉杯敷衍她幾句,卻聽薛月瑩嗆話道:“只聽傳說的話淺陋了些,王爺可不只是那八個字能概括的。不過無知者也無罪,畢竟妹妹和王爺是毫無交集的。”
月蘭臉色冷了下去,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而弘霖從薛月瑩酸意滿滿的話裏聽出了不高興的味道,也乖乖沒和她搭話,專注剝自己的蝦子。
薛月瑩對着月蘭翻了個白眼,“妹妹回去吧,畢竟當初是你自己不要嫁入恪王府的。”
弘霖揚着調子“嗯”了一聲,悄悄對薛月瑩嘟囔問一句,“你說什麼。”
“扒你的蝦,不許多話!”
母老虎大約是這樣的吧。
一頓宴會喫的百無聊賴,用過飯後,薛月瑩陪祖母回臥房說話了,弘霖被扔到一邊,薛府的男眷們便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千方百計地跟弘霖套近乎。
弘霖以前也算半個紈絝子弟,但自從經歷北境的大小戰爭後,他早搖身變成了正直的大將軍,對這些套近乎送禮的把戲反感到了極致。於是,他便想了個藉口跑了出去,由薛府大公子陪着往花園深處散步而去。
走到一處綠蔭下,正打算乘涼歇一歇,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卻鑽進了他耳。
“三姐姐彆氣了,我看恪王爺未必那麼喜歡二姐,哪個男人喜歡她那樣強悍的性子,今兒肯定是他們在做戲。”
薛府大公子聽出是幾個妹妹在議論,他不安地看了弘霖一眼,“王爺,這…”
“無妨,聽她們說完。”弘霖挑眉道。
月蘭既委屈又憤恨地道:“什麼做戲!我被騙了,恪王居然…恪王居然不是花天酒地的男人,原來當他的王妃不僅不會受委屈,還……”
“……”
“真是便宜薛月瑩那個賤人了!”
弘霖自綠蔭後走出,“三小姐說誰是賤人?”
月蘭嚇了一跳,噌站了起來,看到面前英俊的男人雙臉都紅了,“王爺…王爺,其實…其實月蘭纔是先皇后選出的王妃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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