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被圍困的第二十日,唯恐天下不亂的皇后李氏派宮裏的人傳來了沈霄、獨孤嶴二人聯合多部官員彈劾殷臨浠的消息。

    此刻,李氏派來的人正戰戰兢兢的跪在堂上。

    “你說什麼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我因激動渾身直泛哆嗦,手指卻是直直指着蜷在地上的人。

    那人見我發怒,立馬沒命的給我磕起了頭,“求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饒命啊奴才不過就是個傳話的,宮裏發生的事與奴才實在沒關係啊”

    “我讓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什麼叫多部大臣聯合彈劾太子,原因是查出了其有結黨營私欲謀奪皇位之心,什麼又叫皇上震怒之下請沈右相一同商議決策你說的這都是什麼鬼話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求太子妃饒命啊,朝堂上的事情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道啊皇后娘娘只說讓奴才如實告知說太子殿下欲勾結的大臣全部當着皇上的面自行請罪了,卻沒說要奴才妄度聖意呀”

    “你”

    “好了素兒,”殷臨浠見我氣極,趕忙上前扶住我,又衝那嚇得臉色發白的宮人冷喝,“還不快退下”

    得了這救命的令,那宮人真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連感謝的話都沒來得及說一聲就飛快的往太子府外奔去了。

    “剛纔那個人說的是什麼鬼意思你本就是太子,若非皇上以金雅的事相要挾,這皇位遲早是你的,何來謀奪一說那些大臣在皇上面前自行請罪豈不是無中生有,欲坐實了你這莫須有的罪名嗎還有沈霄,他居心不良,你父皇爲何會請他一同商議”

    我緊緊揪住殷臨浠的衣袂,直到他眼底的神色漸漸變得複雜了,才聽他緩緩開口到,“還能是什麼意思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的人鐵了心要把我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金雅的婚約不過就是整件事的牽引索,是契機而已。”

    “你說金大莽和沈霄還有獨孤嶴會不會早已經聯合在一起了”

    說到這,我的心間猛然一跳,“若真是這樣,恐怕他們的目的就不只是將你從太子位上拉下來那麼簡單了。”

    “沒錯,他們明知我會拒絕和金雅的婚事,所以他們乾脆利用了這一點讓父皇對我產生隔閡,又收買了那些自行請罪的官員來,欲坐實這荒唐的罪名,最終的目的就是爲了讓父皇褫奪了我太子的名號,甚至”

    殷臨浠沒再說下去,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那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那我們現下該如何自處謀奪皇位那可是死罪啊”

    “等”

    “等”我被他這句話徹底說懵了,“等什麼難道要等這莫須有的罪名降下來還是等死”

    “傻女人,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呢”殷臨浠薄脣上溢出一抹微笑,修長的手指將我耳邊一縷青絲繞去了耳後,“父皇他雖然多疑,但好歹我也爲鮮虞立下不少功勞,只要這謀逆的罪名沒有坐實,他便不會輕易殺了我。”

    “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太子之位還是保不住了。”

    “我不是說了嗎若爲了皇位以後註定要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那我情願不做這個太子。”

    “你能這樣想自然是對的,可錢旭將軍不也說了嗎百姓如果沒有一位明君來領導,那這個國家以後又有什麼未來可言呢殷臨浠,我仔細想過了,雖然我們遠走高飛會是很好的選擇,但我們不能這樣自私,棄了鮮虞的百姓,他日若這個國家落入了像獨孤嶴那樣人的手中的話,那麼最終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們我不想你到那時再來後悔”

    我苦口婆心的一句話說完。

    卻沒想到殷臨浠的神情仍然很是堅定,他似乎是鐵了心。

    只伸手將我攬進了懷裏,柔聲道,“不用擔心,在衆多皇兄皇弟中七皇弟尤爲出色,也最得父皇欣賞,我相信若未來君主是他的話,必定能做的比我更好。”

    “殷臨浠”我擡起眼。

    見他下定了決心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深深的嘆了口。

    是時,正堂裏突然涌進來了許多禁軍。

    緊接着一個穿着深藍色內侍服的人跨進了門,手裏還舉着一道明黃色鑲金線龍紋的御旨。

    那內侍微微挑起下顎,神情傲然的站定在殷臨浠的面前,“太子殿下,皇上有旨,請您跪下聽旨吧”

    殷臨浠似安慰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拉着我跪下。

    才聽內侍尖銳的嗓音響起,“奉天誥,太子臨浠自立爲皇儲以來十年有餘,雖曾爲國祚立下泱泱功勞,卻自恃高傲,非但不遵朕之囑,還謀令衆臣欲篡皇位而自取代之,實爲失德,所幸得右相及時洞察才得以免禍,朕大感痛心與深惡,之餘又思量再三,終感念先皇后連氏膝下只此一子,故,着太子臨浠自即日起削去太子名號,去除一切殊遇降爲皇子,原太子府一行遷至別邸,望欽遵”

    尖銳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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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落下,內侍以眼角瞧了瞧殷臨浠,又道,“二皇子,接旨吧”

    “兒臣接旨”殷臨浠將腦袋低下,從內侍的手裏接下這道御旨。

    “那麼,就請太子殿下速將另一半虎符交還與兵部纔是。”

    殷臨浠未應聲。

    末了,待內侍領着一大幫禁軍浩浩蕩蕩的出了門以後,太子府的禁令纔算真正解除了。

    只不過,殷臨浠仍舊跪在地上沒有動靜。

    我還以爲他是憂思過頭了,畢竟他當了十多年的太子,如今說被貶了就被貶了,皇上又完全聽信他人沒有絲毫要問真相的意思。

    雖然殷臨浠說過他不想再做這個太子,但一朝之間發生這麼多,他定是失落的吧

    “殷臨浠”我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的胳膊,正想着該如何安慰他。

    不料這時,殷臨浠卻突然失聲大笑了起來。

    笑到最後,他竟是乾脆倒在了地上。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扶扶他的肩膀,擔憂道,“殷臨浠,你沒事吧沒瘋吧”

    殷臨浠頓住笑,定定的瞧着我。

    然後嘴角上揚,在我毫無預料的情況下,竟將我一把拉倒,使我跌在了他的胸前。

    “你做什麼果真是瘋了嗎”

    我佯怒,拍拍身下的殷臨浠,心臟卻一時間失控,跳的厲害。

    “瘋了就瘋了吧,我太高興了,你都不知道這種卸下了枷鎖的感覺有多輕鬆。”

    說罷,殷臨浠滿目釋然的捧住我的臉

    桃紅色的性感薄脣立時便覆蓋上了我的脣。

    “哎呀”

    彼時,門口掀起一聲驚呼。

    慌亂之下,我一把推開了殷臨浠起身,又爲了掩蓋尷尬,故作姿態的捋了捋耳邊的發。

    再等我望向門口時,卻是立着三人。

    只見驚羽捂着臉,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正透過指縫偷看,桃心和驚雲則張大了一張可以塞下雞蛋的嘴盯着我和殷臨浠。

    “咳,”我略乾咳一聲,故作鎮靜道,“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呃,這個嘛呵呵。”桃心紅着臉笑笑,暗地裏推了推驚雲。

    驚雲則比較淡定,又推了推旁邊的驚羽。

    而驚羽呢,光顧着喫驚,絲毫沒有反應過來。

    見狀,驚雲狠狠地捅咕了她的腰間一下。

    驚羽痛的齜牙咧嘴,爾後在驚雲“惡狠狠”的目光裏才恍然回過神,脫口而出道,“我們是來看看二位洞房的”

    “什麼”我錯愕的連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若不是我失去了體感,怕是我這張臉燙的都可以烙餅了。

    “你閉嘴”桃心羞的臉色更紅了,連忙捂住了驚羽的嘴。

    無奈最終還是由看起來沉着冷靜的驚雲開了口,“剛剛我們見來了好多人,所以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哈,是這樣啊”我尷尬的笑,然後瞥了眼旁邊一臉悠然的殷臨浠,“現在已經沒事了。”

    說罷,三人的表情剛剛纔恢復了平常,殷臨浠這大混賬卻又突然坐起身。

    旁若無人的在我的臉頰上落了一吻。

    然後起身,笑吟吟道,“我去兵部交還虎符,府裏就交由你打點了,我會早些回來陪你的。”

    說完話,也全然不顧門口排排立着的三人正以曖昧到可以令人融化的目光瞧着我們,便擡腿出了府門。

    只不過,待他走後

    “姑娘,瞧你和太子殿下這老夫老妻的相處方式,”驚羽滿臉羨慕的望着我,馬上清了清嗓子,學着殷臨浠的口氣道,“我去兵部交還虎符,府裏就交由你打點了,我會早些回來陪你的”

    “你這丫頭,沒規矩”我羞惱的揚手欲打。

    驚羽立馬躲去了驚雲身後,並笑嘻嘻的探頭望我。

    只有驚雲和桃心的表情愈漸凝重。

    “姑娘,剛剛太子殿下是說要去交還虎符我沒聽錯吧”

    “是啊,公主,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要交還虎符了呢”

    說到這個,“你們以後別再稱殷臨浠爲太子殿下了,他如今已不再是鮮虞的太子了。”

    “什麼”三人皆是錯愕。

    我也不接着解釋,只是淡淡道了聲,“快去收拾你們各自的東西吧,我們得準備搬離這太子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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