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工地上,工人們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將一塊塊轉頭,和了水泥壘在一起。
地基已經打好,現在可以看見房子的規模了,陽光下,孩子們在附近跑來跑去,嬉笑着在地上撿各種樣式的石頭。
有些調皮的孩子,撿起一塊手槍狀的石頭,拿在手裏,啪啪啪的對着別的孩子開槍,引來老人們的慈祥微笑,:我的捉鬼生涯5200.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幾乎可以看見自己住進新房子裏的樣子翻。
被洪水衝擊過的舊房子,縱使有些還能住人,可是也斷壁殘桓,擡頭可以看見星星,低頭能看見一對對的沙子。
一輩子沒有見過樓房的老人,眯着眼睛,打量着不遠處的建築工隊。
他們感謝上蒼,派了這麼好的阿甘和菁菁給他們,他們這輩子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也不枉此生了。
不遠處,呂凡菁戴着頭巾,小臉曬的黝黑,全然沒有了開始來這裏的嬌弱和城裏姑娘的水靈。
她手中端着一盆米飯,遠遠的笑着,開飯了,開飯了
後面的言言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端着托盤,托盤裏面幾樣小菜和一些碗筷。
一羣孩子朝着這邊跑來,差點撞在了呂凡菁的身上,呂凡菁笑着嚷嚷,果果,巧巧,你們又調皮了,等一下小心鄧奶奶抽你們屁屁
這羣孩子笑着,圍着呂凡菁跑來跑去。
哦,今天喫白米飯嘍,白米飯孩子們看清呂凡菁手中端的白米飯,笑了起來,歡呼着丟下手中的石頭,爭着上前喫飯。
呂凡菁找了塊平地,將飯盆放了下來,然後從言言手中接過飯碗,給孩子們盛飯。
孩子們喫的很開心,臉上粘滿了飯粒,在陽光下如一個個小天使。
旁邊的阿甘晾曬着衣服,笑着看着這邊。
呂凡菁幫阿甘盛了一碗飯,然後遞給他,阿甘也不客氣,接過就吃了起來。
他看着遠處的蒼山,大口的扒着米飯,以前在城裏的時候,不覺得米飯好喫,現在呆在這裏久了,被這裏的孩子感染,覺得米飯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呂凡菁只是微笑,將米飯分了,每個老人遞上一碗。
老人都笑着,顫巍巍的坐在太陽底下,對着不遠處的房子露出憧憬的表情。
那邊的建築工人放下手中的活,過來喫飯,滿滿的一盆飯很快的被瓜分乾淨。
阿甘看着粘着幾粒米飯的盆子,皺起了眉頭,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米飯遞給呂凡菁,突然有些喫不下了,要是不嫌棄,麻煩你幫我喫完它吧
呂凡菁搖頭,一臉正色,你每天做那麼多活計,卻喫那麼一點,小心自己的身體垮掉,不用擔心,廚房還有飯,我這就去拿
呂凡菁帶着言言,朝着廚房走去。她穿着這裏的人經常穿的花布衣服,頭上包裹着藍色的頭巾,腳下是一雙鄧婆婆自己納的千層底布鞋。
阿甘看着這纖瘦樸實的身影,忽然就有些感動,這種感動跟情愛無關。
他看見呂凡菁走進不遠處的小廚房,忽然想起,她是有了身子的人,這樣端着一盆飯,實在太危險。
於是他放下碗筷,跟着她的背影走了過去。
靠近廚房的時候,他看見那個美麗纖瘦的女孩兒,用自己的手指,一顆一顆撿着飯盆裏面的飯粒,然後喂進自己的嘴巴里。
最後飯盆乾乾淨淨的光可照人,她這才放下飯盆,然後用清水洗過,再從大鍋裏面盛飯。
這樣一個身上有一百多萬存款的女孩兒,這樣一個懷着雙身子的女孩兒,這樣一個來的時候平底靴米色新款風衣的女孩兒,卻甘於寂寞,呆在這個大山裏面,過着比這些老人孩子還要不如的生活。
他忽然對這個女孩兒很好奇,她究竟有着怎樣的家世怎樣的過去
她肚子裏的孩子,父親又是誰
可是有些話,就像窗戶裏的紙,實在不宜捅破。
他只是靜靜的站着,看着她喫力的端着那盆飯,米飯氤氳的熱氣,將她漂亮的臉孔,籠罩的如隱雲中。
呂凡菁走過的時候,阿甘上前,從她手中接過那盆飯。
呂凡菁看着旁邊,空空的米袋嘆息,下午你再去一趟鎮子,多買一些米回來,還有菜和肉,鄧奶奶她們實在太苦了,都已經三個月不知道肉味兒了
呂凡菁搖頭,我沒所謂,呆在這裏,剛好當做減肥了
你哪裏需要減肥,瘦的跟風箏一樣,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你不喫飯,孩子得喫吧阿甘勸說着。
呂凡菁微笑着點頭,是,你說的很對,我現在就去喫飯
不過她沒有轉身去喫白米飯,而是將昨晚剩下的窩窩頭,放在鍋中熱了一下,就着開水吃了起來。
你這樣營養會不夠,下午我去鎮子裏,順便給你帶一點喫的回來阿甘看着她纖瘦的身體,搖頭嘆息。
呂凡菁咬着窩窩頭拒絕,白米飯我在城裏的時候,都已經喫膩了,現在對我來說,窩窩頭纔是美味
她笑着,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窩窩頭,漂亮的眼睛散發出一種懾人的魄力。
阿甘扭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下午我趕驢車,帶着言言一起去鎮子裏的衛生所。你不是說,言言只要堅持治療,可以恢復說話嗎我帶着病歷,就算是小地方的醫生,按照病歷,也應該知道怎麼治療吧
呂凡菁點頭,嗯,雖然呆在這裏,但是也不能耽誤了言言的治療
呂凡菁離開,已經是第六天了,這六天來,魯汀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
通常他工作到半夜兩三點,接着回家喝酒,將自己灌的連爹媽都不認識,然後第二天醒來,接着上班。
他的心情,已經由最開始呂凡菁離開時候的憤怒,轉換爲現在的沮喪,似乎他的世界坍塌了一般,整日裏在公司,那羣小祕書看見他就提心吊膽,連帶着他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看着鏡子中,那個眼睛佈滿血絲,下巴長滿鬍渣的男子,真的是他嗎
他有些不相信,每日如行屍走肉一般,四處打聽呂凡菁的消息,可是她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還對着鏡子發呆,直到鈴聲響的第四遍,他這才走過去接過電話。
那邊,韋燕的聲音簡短,透着如釋重負,老闆,找到了,找到總裁夫人了
魯汀南的心倏然一緊,握着電話的手,都緊張了幾分,在哪裏
南站的入口處,七號晚上八點,總裁夫人進入入口買了車票韋燕緊張的道。
你等着我,我馬上就來魯汀南深吸一口氣,拿起車鑰匙就朝着外面衝去。
外面,冷風呼嘯着,夾雜着雨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已經是冬天了。
他穿着單薄的白襯衣,黑色長褲,俊美的臉上是焦慮之色。
將車子開出車庫,沒命的衝進了魯氏國際。
魯氏國際裏的前臺,一見老闆這個樣子衝進來,全部嚇的一跳,趕緊各歸各位低頭做事。
魯汀南的頭髮上,沾染了雨水的痕跡,一縷縷耷拉在削瘦的臉頰上。只是短短几天,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陰鬱了不少。
進了專屬電梯,他深吸一口氣,看着對面電梯中倒映出來的人影,削瘦,單薄。
他碩長的身體,被一股沉冷的氣息籠罩,從上到下都掛着四個字,生人勿近。
走進了祕書辦,一個個小祕書,都吁了一口氣,用灼灼的眸光看着他。
他靠近了韋燕,在電腦上看韋燕放大的圖像。
屏幕上,穿着米色風衣的纖瘦女子,緊抿着柔脣,一隻手提着行李箱,一隻手拉着言言。
因爲視頻的分辨率不高,所以這樣放大了看,電腦中秀美女子的臉,並不清楚。
她表情嚴肅,美好的脣瓣,微微抿起。
這不是朝思暮想,讓人恨不得將她一口吞入腹中的人兒,是誰
呂凡菁,呂凡菁
他咬牙低喃,在心裏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韋燕回頭,看了她的老闆一眼。
她俊美如斯的老闆,離她十分近,因爲激動,他的胸口不住起伏。
那只有力的胳膊,撐在她身邊的電腦桌上,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形式,將她圈在中心。
她臉色微袖,鬍鬚有些急促。
這樣曖昧的姿勢,恐怕沒有人可以逃過老闆的魅力。
不過韋燕是精明的,不然也不會跟了魯汀南這麼多年,一直保持着魯汀南手下一把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