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太太, 咱們是不是該偷偷摸摸的燒信”

    霍成厲的冷淡全公館的傭人都感覺得到,春雀雖然不識字, 但也知道她從蘇家拿回來的信不好, 此時有些膽顫心驚。

    “本來就是一件大大方方的事,偷偷摸摸不顯得我有鬼了。”

    “可是大人脾氣突然就變了”

    知道這小丫頭是擔心她,蘇疏樾點了點她的頭:“有些誤會罷了,興許明天就能解釋清楚。”

    蘇疏樾讓春雀拿信, 爲了就是展現她的坦蕩,不打算心存僥倖的把原主以前做過的事瞞下來。

    再說蘇疏欣咋呼的那麼大聲, 說她給白瑾軒寫了情書,說了那麼多遍, 那麼多雙耳朵聽到了, 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她的想法就是春雀是霍公館的傭人,要是霍成厲覺得這情書讓他臉上難看,直接把情書拿走再找她麻煩就是了。

    她想着霍成厲會讓她處理這件事, 還給她做面子,應該就是完全不在意,但現在看來男人的心思你別猜。

    要是完全覺得沒事,霍成厲今天晚上就不會這副作態。

    但不用太擔心就是, 如果霍成厲真在乎這頂“綠帽子”, 今天的冷淡又隨意了。

    比起生氣,他更像是逗着她玩, 而她沒有別的選擇, 只有讓他覺得“逗”的有趣, 讓情書的事時過境遷。

    一邊想,蘇疏樾一邊卸了身上的首飾,踩着絲絨拖鞋走到衣櫃前選睡衣。

    來了民國之後她簡直愛上了真絲。

    除了旗袍,睡衣她做了好幾身真絲的。

    換下身上的旗袍,蘇疏樾選了件銀月色的睡裙,衣裳籠在身上,冰涼柔滑的觸感,蘇疏樾忍不住舒展了眉。

    看着蘇疏樾舒坦的樣子,春雀急躁的心也跟着平靜,那麼美好的姨太太,大人怎麼可能捨得一直冷淡。

    銀色的睡裙還比不過蘇疏樾瑩白髮亮的肌膚。

    取了蕾絲緞帶給蘇疏樾綁個鬆散的辮子,好叫她早上起來頭髮別太散。

    “姨太太你這頭髮真吸香,上次不過用桂花油養過一次,到現在還散着淡淡的香味。”

    蘇疏樾的髮質好,雖然之前爲了追求時髦胡亂的燙過好多次,如今顏色雖然不算黑,帶了點棕,但髮質好的不見一點乾枯分叉。

    蘇疏樾把髮尾放在鼻尖嗅了嗅,比起髮質倒是覺得這個時期的桂花油實打實,一點都不摻假,才能留香那麼久。

    “你去休息吧,我開燈看會書。”

    春雀脆生生地應了:“晚上燈光昏傷眼睛,姨太太也別看太久了。”

    春雀出去前特地又找了盞燈放在桌前。

    等到屋裏只剩下蘇疏樾一人,蘇疏樾默默嘆氣坐在了桌邊,並不是看書還是拿出了一張空白的信箋,打開了鋼筆帽思索。

    琉璃般的眼珠子從左邊轉到右邊,又從右邊轉到左邊。

    至於思索什麼,自然是思索如何寫出一封聲情並茂的情書,把這封情書送給霍成厲,好滿足他男人的自尊心。

    早知道燒原主的情書就別燒那麼快了,至少可以用來借鑑下怎麼寫。

    蘇疏樾在桌邊坐到了屋外的蟲叫蟬鳴都沒了,咬了咬牙,動筆把自己能想到的肉麻詩句都寫了上去

    中文的寫了幾頁,蘇疏樾想了想又寫了篇英國詩。

    等到全部寫完,蘇疏樾連再看桌上詩句的勇氣都沒有,倒頭就睡。

    清晨的鳥叫叫醒了蘇疏樾,等到蘇疏樾洗漱好,卻聽到天沒亮之前霍成厲就已經出去跑步了。

    “這段時間大人事忙才少鍛鍊,以前就是冬天都雷打不動的出門跑步。”

    宋管家解釋完了,砸了嘴,“大約還有半個小時就該回來了,姨太太可以坐着看報等會。”

    “算了,我去廚房看看。”

    受霍成厲的晨跑帶動,蘇疏樾覺得自己不能那麼懶下去,在房裏拉了拉筋,看時間差不多了把昨晚的成果放在了客廳報紙的上面,才溜去了廚房。

    等到聽到傭人通知人回來了,蘇疏樾端着餐盤進客廳,就見霍成厲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略短的頭髮應該是直接衝了水,上面搭了張帕子吸水。

    蘇疏樾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下頜的輪廓和筆挺鼻峯。

    蘇疏樾走過去,見她放在報紙上那封信已經被拆開了。

    信紙攤開在桌上,第一行的“你是夜不下來的黃昏,你是明不起來的清晨”格外醒目。

    “大人看了信”蘇疏樾羞赧地道。

    霍成厲循聲擡眼,眸子懶洋洋地掃過她雙頰的緋紅,點了點頭:“寫的不錯。”

    臉面什麼的早就被蘇疏樾拋到了一邊:“大人喜歡,我以後會經常寫。”

    霍成厲擡手把信紙拿了起來:“你的撫摩如暮春微雲”

    磁性的聲音帶着低沉的笑意,如果真正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大概都要被他散發的男人魅力,迷得頭昏轉向,忘了如何思考。

    “哪一次的撫摸,竟然讓你想到那麼遠”

    蘇疏樾:“”

    蘇疏樾不過遲疑那麼一刻,霍成厲臉上的曖昧倏然一收,凌厲的五官如同昨晚般冰冷。

    變臉功夫比起蘇疏樾來也不容多讓。

    “今天早餐我要用豆漿,不加糖,勞姨太太吩咐傭人準備。”說完又拿起了報紙看時政頁面。

    至於對蘇疏樾以後經常寫詩給他這事,霍成厲沒表示贊同也沒反對。

    而蘇疏樾本就沒想過一次會成功,所以沒覺得氣餒,等到霍成厲喫飽了,又拿了一張紙,開始教霍成厲英文。

    “爲了帶動大人你的語感,以後我上課前,都給你讀一首詩行嗎”

    霍成厲看向她手上那張寫滿英文的紙:“嗯”

    “how do i love thee letcount the ways”

    蘇疏樾的口音很悅耳,比霍成厲聽得那些翻譯一板一眼的說話好聽多了,所以也沒有出聲打斷的意思。

    靠在沙發上,聽着她讀完最後一個單詞,面色淡淡,等着她之後的表現。

    “我在給大人用中文翻譯一遍吧”周圍的傭人早就清空了,蘇疏樾極力用鎮定的語調開始翻譯這首愛情詩,“我愛你之深邃,之寬廣,之高遠,盡我的靈魂所能及之處猶如探求”

    外國的愛情詩歌比國內的要直白的多,霍成厲略有猜測,也在蘇疏樾一句接一句的我愛你之中,慢慢挑起了眉。

    他本來只是覺得她變臉有趣,想看看她求饒時還有什麼其他有趣的反應。

    這女人還真是不負他的期待。

    “我喜歡這首詩,以後開始教學前,就勞煩姨太太都朗讀一遍。”

    蘇疏樾裝作看不見霍成厲滿是興味的眼眸和勾起的嘴角,撫着頭髮點頭,不就是詩朗誦,誰還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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