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蘊的白玉令亦是有着動靜, 他將玉令中傳遞的消息略略掃了一眼, 記於心中,便擡頭看向太淵微:“師尊”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將白玉令收回儲物戒中,微微垂眸, 極其白皙的肌膚看着好像白瓷一樣精緻,有一點點脆弱的美感,但是他的神色又是極爲冷冽的,又叫人覺得他乃是一座極致冰寒的冰雕一般, 哪裏還有一絲脆弱的感覺

    顧時蘊眼中閃過一絲偏執,隨後又是恢復了素日裏的乖巧之色,身子挪了挪,整個人趴到太淵微的腿上, 手裏揪着太淵微的衣袖:“師尊”

    語氣之無辜, 神色之純良,真的是影帝本帝了。

    太淵微漠然地看着他,伸出手冷酷地揉了揉他的頭:“何事。”

    顯然已經是非常地習慣毛狐狸這樣一言不合就躺平的操作了。

    “師尊”顧時蘊將頭從太淵微腿上擡起來, 手指在太淵微的袖子上蹭了蹭,語氣有些奇異,“師尊可是要去試上一試”

    太淵微容色冰冷,寒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冷聲言道:“自然是要去試一試。”

    顧時蘊偏頭露出一個笑來, 語氣黏黏糊糊似是十分依賴地說道:“那弟子也去試上一試罷。”

    太淵微冷酷地摸了摸他的頭, 不置一詞。

    哼。

    那白玉令傳來的消息不是別的, 卻正是洛有卿告訴他們, 四大仙宗如今有意舉辦一場仙道大會,屆時必定是會有各個仙宗弟子之間的較量的。而他們二人身爲歸一宗的內門弟子,寒霜殿中的核心弟子,已算是這歸一宗中極爲出色之人了,自然也是被歸一宗納入了考慮的弟子當中。

    只不過也只是考慮之中罷了,卻並非是直接點中他們二人。畢竟這歸一宗中,資質修爲皆是上上的弟子,雖不是那般隨處可見,卻也算得上是極多的了。而能被直接點中的弟子,也只有那十大道子十人。

    說起來,這十大道子的評定也是頗爲有趣,既是要有自己的勢力,又要在那通天碑有着前十的排名,更是要在鬥法擂臺之中有着極高的勝率,還得是五大仙殿下的核心弟子,更是要在各種試煉中皆是得到上等的評定,自然,修爲亦是不能落下的。

    樁樁件件,皆是極爲難得,若每樣都是做好了,也確實可以說是極爲天驕的人物了。

    而太淵微與顧時蘊也曾試過在那通天碑留名至前十之位,偶爾混跡於鬥法擂臺,亦是不曾戰敗,只是他們二人似乎也沒有什麼爭奪那十大的道子名頭,卻是不曾組建什麼勢力,也不曾時常去混跡鬥法擂臺,便又顯得有些孤家寡人般的灑脫了。

    只是這份瀟灑之中,卻又叫人看不透他們的實力究竟是到達了何種境界,又顯得有些神祕了。那些尋常的內門弟子自然是不會不長眼惹到他們二人頭上的,畢竟他們雖不曾去爭奪那十大道子之名,可是看他們偶爾出手之時的風儀,便是能知曉他們的資質與潛力有多麼恐怖。

    沒有人願意因爲一些莫須有的嫉妒而招惹上兩個很有可能在大道之上走得極遠的年輕修士。

    除了嶽上衍。

    其實除卻嶽上衍拉攏過太淵微與顧時蘊二人之外,其他的十大道子所組建的勢力亦是與他們二人有過接觸,其中以慕青嫋最爲誠懇,即便是太淵微二人最後仍是謝絕了她,她卻不曾像嶽上衍那般做出些什麼,頗有一番氣度可言。

    只是最近這十大道子皆是不曾再次前來,約摸是比他們更早得到了這些消息,乃是要以宗門之事爲先。

    而太淵微他們這些屬於仙殿的核心弟子卻又並非是道子的弟子,如今得了這消息,卻是要先在宗門之中比過一場,那獲勝之人,方可得到一個名額。卻也是十分嚴苛了。

    太淵微自是不懼的。

    顧時蘊看着他極俊美的臉上一片冷然之色,寒星一般的眼眸中無喜無悲,卻是有着極爲凜冽磅礴的氣勢,看着當真是叫人忍不住沉淪。

    “師尊”太淵微低頭看了看又在作妖的毛狐狸,目光淡淡。

    “師尊,弟子昨日得了一塊極好的靈肉,可是要嘗一嘗弟子的手藝”顧時蘊自太淵微的腿上起來,依然是拉着太淵微的袖子,想了想,問道。

    “你若想,去做便是。”太淵微神色凜冽地說道,似乎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嘖,他纔不曾覺得那毛狐狸的手藝極好。

    顧時蘊瞥見他有一瞬遊移的目光,露出了一個笑,站起身說道:“那弟子便去了。”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不是說去麼怎麼還不去待會那靈肉若是放老了可如何是好

    不,他只不過是有些擔心這毛狐狸有什麼難言之隱罷了。

    所以,怎麼還不去

    太淵微冷聲問道:“何事。”

    那繃着臉,一臉冷峻的毛狐狸神色一垮,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眼神:“師尊怎地不勉勵一下弟子”

    “”

    做些靈食居然還需要勉勵麼

    這毛狐狸,當真是恃寵而驕

    他作爲師尊,需得讓這毛狐狸明白,他是絕不會輕易縱容弟子的。

    太淵微輕輕擡眸,那雙極美極冰寒的眸子便直直地看向顧時蘊,顧時蘊心頭微跳,隨後便是越加地委屈了:“師尊”

    嘖。

    “快些去。”太淵微冷冰冰地說道,看起來十分冷酷無情

    “是,師尊。”顧時蘊神色一凜,彎下腰在太淵微的臉頰邊蹭了一下,便運起身法,極快速地離開了。

    太淵微靜靜地坐在原地,隨後伸手抹了抹那被顧時蘊蹭過的下頜。

    當真是一隻愛撒嬌的毛狐狸。

    顧時蘊回到自己的房中,偏頭看了看太淵微所在的位置,眼底露出了一絲笑意。

    如今看來,太淵微對他越發親近的舉動似乎是並沒有什麼厭惡的情緒的。

    如此便好。

    他自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散發着淡淡血腥之氣的,靈氣極爲濃郁,肉質看着極爲柔嫩的靈肉,看了一眼,隨後又是拿出了許多靈植靈藥,以及一些廚具。

    他似乎確實是很久不曾給太淵微做過什麼靈食了,差點便是要忘了,他的這個師尊,其實是個傲嬌小喫貨來着。

    不期然想起太淵微之前喫到自己喜愛的靈食之時,那雙淡漠無波的眼中偶爾流出的一點愉悅,顧時蘊神色微暗,手中的動作更快了一些。

    太淵微神色凜然地坐在石凳之上,脊背挺直,看着很是高不可攀。

    顧時蘊一出來便是看到了太淵微這麼一副很冷豔高貴的模樣。

    然後這個看起來很高貴很冷漠的青年就將目光移到他手上端着的盤子上。

    然後又移開。

    然後又是自覺十分隱蔽地掃了一眼。

    真可愛。顧時蘊心中轉過這般念頭,便直接端着做好的靈食走了過去。

    “師尊,”那毛狐狸走過來,露出了一個笑容,“弟子做好了。”

    太淵微冷着臉,微微頷首。

    顧時蘊將那些靈食都是擺上石桌,隨後親手將那些碗筷都是細細地拿絹布擦了一遍,才遞到太淵微面前:“師尊快些嚐嚐。”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接過筷子,夾了一塊靈肉。

    他不過是給這毛狐狸一個面子罷了。

    並非是他十分想喫

    “師尊”

    毛狐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似乎是極期待的模樣。

    “”太淵微神色淡然地再夾了一筷子,才淡淡言道,“不錯。”

    隨後那毛狐狸便是露出一個極欣喜的笑容來。

    嘖。

    太淵微淡淡地撇開頭,耳尖泛出了一絲淡淡的粉色。

    顧時蘊看着他鬢髮間露出來的淡粉色,勾脣笑了笑,隨後亦是坐了下來。

    師徒二人相隔許久又是坐在一起品嚐靈食,氣氛也頗有些溫馨。

    待到喫完了,顧時蘊便是將那些碗碟筷子都是收了起來。

    看起來果真是一隻很賢惠的狐狸了。

    其實化形之後的顧時蘊長得很好看,既不像太淵微那樣精緻清冷得無可挑剔的美,也不像辛子真那樣昳麗張揚充滿攻擊性的美,而是一種充滿了清潤氣息的俊美,仿若一株古木,清幽直挺,潤澤端方。

    但是他的眼睛極爲風流,冷下神色看人之時,也是自有一股駭人的氣勢縈繞在身,卻是將那抹溫潤壓了下去,唯有在太淵微面前,才捨得顯露出來。

    太淵微神色冷漠地看着那毛狐狸三下兩下便是將那些瑣碎之事做好,隨後又是蹭過來,顯然是又要撒嬌了。

    “莫鬧。”不等顧時蘊開口,太淵微便是冷聲說道,伸手揉了揉顧時蘊的頭頂。

    “”毛狐狸開始眼巴巴地看着他。

    “快些修煉。”已然是習慣了的太淵微絲毫不爲所動,依然是板着一張極俊美的臉,看起來十分冷酷無情。

    “唉。”顧時蘊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又將頭靠在太淵微的肩膀上蹭了蹭,語氣有些低落,“師尊爲何對弟子這般冷酷可是弟子做的有哪裏不妥”

    “”哼,這般愛撒嬌,便是極大的不妥了。

    他作爲師尊,便是不能縱容他這般脾氣。

    太淵微冷漠無情地將他的頭扒拉起來:“莫要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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