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隨後便是收回目光。

    太淵微:“”

    這毛狐狸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莫非是喜歡上了這雲渺宮的弟子

    這雲渺宮的弟子相貌與資質確實是極好。若他真的喜歡,他作爲師尊,必是要助他一臂之力的。

    只是

    心中似是有一絲異樣劃過, 叫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若毛狐狸當真與這女子結爲道侶, 那麼日後便是這女子爲那毛狐狸梳理它的皮毛了。

    倒也應當是不錯的。

    顧時蘊只覺得自己身上一冷,側過頭看向他身邊的太淵微, 就看見太淵微一副淡漠凜然實則是神遊天外的神色。

    “師尊”顧時蘊喚了一聲, 太淵微緩緩地看向他,冷聲說道:“若你心悅這位雲渺宮的弟子”

    還沒等說完,顧時蘊便一臉茫然地問他:“師尊何出此言”

    太淵微:“”

    這毛狐狸莫不是心虛了

    顧時蘊眼看着太淵微好像是誤會了,忍不住低頭笑了笑,隨後便是伸手,有些猶豫地拉住太淵微的手指,小聲說道:“弟子只喜歡師尊。”

    太淵微:“”

    “師尊應當也喜歡弟子吧”那毛狐狸哼哼唧唧地往他身邊靠,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弟子這般可愛”

    “”這毛狐狸, 莫非是平日裏煉丹煉壞了腦子, 竟是這般誇口自己可愛

    顧時蘊看着太淵微的眼神似是有所變化, 低下頭往他懷裏蹭了蹭:“莫非師尊覺得弟子不可愛麼”

    他只不過是覺得這毛狐狸的皮毛不錯罷了。

    並未覺得它可愛。

    太淵微冷冷地看着這毛狐狸撒嬌, 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自己懷中提了出來:“莫要這般自誇。”

    “師尊果真不再疼愛弟子了, ”那毛狐狸雙眼迷迷瞪瞪的, 像是含着一包淚似的, “弟子很是難過。”

    “需得師尊抱抱纔開心。”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糊了他一巴掌, 隨後便還是極爲清貴凜然的姿態,冷聲問道,“你方纔說什麼。”

    顧時蘊晃了晃頭,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乖巧至極地在自己的凳子上坐好,目光幽深,看起來很是安穩可靠:“弟子方纔說,師尊待弟子真好。”

    “”這毛狐狸,向來都是這般會裝樣子,簡直是油嘴滑舌。

    太淵微目光冷冽地轉開頭,脊背挺直,看着很是高貴冷然。

    顧時蘊側頭看了他耳尖透出來的淡淡的粉色,脣角微勾,眼底陡然騰昇起一抹青綠色的火焰,轉瞬即逝。

    “砰”一聲輕響傳來,那與謝非衣對戰的修士便是落到了高臺之下,只餘下謝非衣一人站立其上,手持一柄靈劍,風姿綽約。

    還未等那監察之人念出她的名號,她便是嬌軀一扭,輕飄飄地自高臺之上踏空而下,卻並非是落到雲渺宮弟子所在之處,而是朝着顧時蘊行來。

    “你”謝非衣緩緩擡眸,“你的氣息,很奇怪。”

    顧時蘊:“”

    方纔他與太淵微師徒二人在那裏講小話的模樣便已是叫旁邊的人頻頻側目了,雖十分禮貌地不曾側耳傾聽他們二人在說什麼,但並不妨礙他們觀賞美人。

    自然,這個美人指的是太淵微。

    如今,那傢伙除了能和美人這般親近,竟還有另一個美人又去尋他麼

    當下裏,顧時蘊只覺得自己身上紮了許多譴責渣男的目光。

    他穩下心神,擡眸看向謝非衣,神色冷峻,很是疏離的模樣:“不知謝道友何出此言。”

    謝非衣卻不曾理會他冷淡的神色,向前走了幾步,薄紗之下的瓊鼻微微翕動,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咦”

    她伸出手想要探向顧時蘊,卻被另一隻手攔了下來:“”

    謝非衣收回手,美目之中眼波流轉,緩緩地看向太淵微,撞上他冰寒淡漠的目光,隨後便側頭對顧時蘊說道:“失禮了。”

    說罷,她將手收了回來,仍是十分懇切地說道:“這位道友的氣息,與我某次歷練當中所遇到的十分相似,可否請道友告知,你可是去過雲夢祕境”

    “不曾。”顧時蘊答道,眉眼之間十分坦然。

    謝非衣點點頭,卻不再糾纏,腰肢一扭,足尖輕點,便是回了那雲渺宮弟子所落座之處。

    只是她的目光,依然是遠遠掃過來,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的模樣。

    顧時蘊正襟危坐,神色冷峻,卻是十分坦然從容的姿態。

    他這一世確實不曾去過那雲夢祕境,即便是謝非衣不相信他,自己去打探一番,得出來的結果亦是如此。

    只不過他確實也該去一趟那雲夢

    祕境了。

    他體內的青木神火便是在雲夢祕境的一株奇木中獲得的,方纔謝非衣說他的氣息有些奇怪,大約也是感覺到了他體內青木神火的存在。只不過他體內的青木神火如今有些虛弱了,彷彿是缺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他隱隱有所預感,說不得那缺少的東西,他可以在雲夢祕境當中尋到。

    青木神火乃是他的本命之火,即便是爲了日後的修行之途,他也是得去雲夢祕境走上一趟的。

    太淵微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看起來很是正經的毛狐狸,眼神涼嗖嗖的。

    顧時蘊回過神來,拉住他的衣袖,對他露出了一個很是乖巧的笑容。

    確實是很會撒嬌賣乖了。

    “師尊”顧時蘊想了想,又是靠近他,看着有些忐忑地,小心地說道,“聽聞那雲夢祕境又是快要開啓了。”

    “嗯。”太淵微淡淡地應了一聲。

    “聽聞其中有許多成熟的靈藥”

    “聽聞”

    “嗯。”太淵微依然是癱着一張俊臉,彷彿是聽不懂顧時蘊話語之中暗含的深意一般。

    顧時蘊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磁性的聲音當中彷彿含着極大的不捨和彷徨:“弟子想自行前去,可是弟子捨不得師尊”

    “”

    這毛狐狸怎麼總是這般喪裏喪氣的莫非以爲他擺出這番神色,他便會心軟了麼

    自然是不會的。

    他乃是鐵石心腸之人。

    太淵微這般想着,卻是伸出一隻手,揉了揉顧時蘊的頭髮:“本尊隨你前去便是。”

    他說着頓了一下,又是冷聲說道:“日後莫要這般哭哭啼啼。”

    不好看。

    彷彿他虐待了這毛狐狸一般。

    他要做一個好師尊的。

    自然是不可能虐待這毛狐狸的。

    他這般喪裏喪氣,叫人看了哼,也只是一點點心軟罷了。

    只是一點點。

    那毛狐狸得了他的準話,瞬間眼睛便亮了起來了,揪着他袖子的手十分用力。

    用力得叫他穿得很是嚴謹的法衣都有些想要鬆開了。

    當真是不成體統。

    太淵微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顧時蘊便有些悻悻地鬆了一些力氣,卻還是不肯放棄地攥着他的衣袖。

    雲夢祕境當中,除卻那青木神火,還有一場大機緣。

    他便要帶着太淵微,去奪取這一場滔天的機緣

    辛子真又如何,仙宗道子又如何,太淵微已是走上了一條與上一世決然不同的仙途大道,他便是要護着太淵微,叫他的修行之路更加地坦拓。

    顧時蘊眸色微沉,看向太淵微的目光之中似有千言萬緒,最後都是化爲了一個很是乖巧的微笑。

    上一世沒有人護着太淵微,那他這一世便護着他。

    太淵微面若寒霜地看着他,身上的寒意越發地凜然。只是不過一會兒,他便又是轉回頭,耳根不知爲何,淺淺地泛起了一點微紅來。

    這毛狐狸的眼睛當真是、哼。

    高臺之上,化神期的比鬥幾乎已經是接近了尾聲。畢竟是仙宗弟子,即便是境界修爲略有不同,總體而言卻還是勢均力敵的。只是約摸因着歸一宗乃是仙道首宗,實力總是高上一些,贏的人數倒也是多一些,卻又顯得太淵微沒有那般扎眼了。

    只是他們師徒二人皆是那等自比鬥開始便是連連獲勝之人,疊加在一起,倒也是叫人不敢小覷的。

    待到最後一組化神修士比鬥之後,那監察之人便從半空之中落下,手持白玉筆,輕描淡寫般一點,太淵微與顧時蘊等人的身上便是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靈光,隨後便是身體一輕,落到了高臺之上。

    顧時蘊左右看了一眼,被選上高臺的人不多,卻也不少。看着皆是方纔在比鬥之中獲得優勝之人。他微微皺起眉頭,看向那個手持白玉筆的中年修士。

    那修士乃是一副看起來很是普通的面容,普通得有些不像是修行之人,身上的氣息也很是滯澀。

    只不過仔細看去,卻能看見他目光雖是時而靈動,卻還是呆滯的時候較多,大約也是個傀儡罷了。

    只是這尊傀儡,修爲卻是比他們以往見到的,要更高一些,已是有化神巔峯的境界了。

    它看了一眼被白玉筆提溜上來的太淵微等人,隨後便是拍出了數十塊令牌,極快速地落入他們手中:“凡擊敗一人,令牌之上便可記一分。”

    它只說了這一句,便是閉上了嘴巴,眼中閃過一絲紅芒,身形便是扭曲了起來,很快便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高臺之上升起了一層淡金色的靈罩,將整個高臺都是籠罩在其中了。

    太淵微與顧時蘊背靠背地站在一處,身上的真元流轉不停,氣息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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