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澤先是看見一隻油光水滑的大耗子。這耗子的體型太過巨大、差點讓顧星澤以爲這是隻松鼠。此刻,耗子正蹲在顧星澤那r上拿着靖逸的蟹黃花生喫,一邊喫一邊吱吱吱,肚皮的肉都在顫抖。

    可櫃子裏還有東西。

    那是一位長髮披肩、眉目含情的絕色姑娘。她穿着一身素白的漢服蜷縮在櫃子深處,此時正用溼漉漉地眼神看向顧星澤,雪白的胸脯隨着她的呼吸而微微晃動,佳人天成、美不勝收。

    可顧星澤因爲性取向原因,對女孩子的美從來都是欣賞而不帶任何慾望,他一邊想着這深更半夜衣櫃裏來路不明的姑娘到底是人是鬼、另一邊卻鬼迷心竅,不由自主地徑直向櫃子裏探身

    太不對勁了,顧星澤恍惚地想。

    姑娘的頭髮似乎還帶着若有若無的撩人香氣,顧星澤想停下來,可身體卻不受他意識的控制。姑娘輕輕笑,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顧星澤的脖頸,她手指冰涼地出奇、完全不像是活人的體溫,顧星澤不禁打了個激靈。

    美人靠近他,嘴脣就貼在顧星澤耳邊吹氣,顧星澤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裏覺得這不妙、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卻無法掙脫這女人奇異的吸引力。美人眼神一變,突然深吸一口氣

    千鈞一髮之際,靖逸抓着顧星澤睡衣領子把他從衣櫃裏一把拉了出來。

    那女子馬上變了神色,眼神開始閃躲。靖逸沉默着走到了衣櫃前,女人對着靖逸故技重施,誰料根本不起作用。

    靖逸面無表情,伸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冷冷說道:“我不喫你這一套。”

    女人難以置信地看向靖逸,兩隻手想去掰開靖逸的手,卻被靖逸死死抓住。顧星澤剛想鬧出人命就不好了,就看到那女人的臉華美不再、而是像是破了洞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最後連着一隻耗子被靖逸從衣櫃裏拽了出來。

    顧星澤立馬變了臉色。

    這哪兒是什麼姑娘,這就是一張臉,沒有軀幹、沒有四肢的一張慘白的老婦臉

    靖逸把這張臉丟在地板上踩了幾腳,那東西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吱吱”

    超大隻肥老鼠精已經嚇傻了,爪子抱着靖逸的零食不知所措。

    靖逸把老鼠拎出來,開窗扔了

    顧星澤聲音沙啞地問道:“這、這是”

    “這是惡靈和妖怪共生的現象。有的惡靈很難移動身體,便寄宿於小妖怪身上,迷惑妖怪的心竅、控制它們移動。當然,也能迷惑人的心竅。”

    在靖逸的世界裏喫和睡都十分重要。現在,他只想趕緊回到溫暖的被窩繼續睡覺,但一想手都抓過鬼了,還是去洗手間洗了個手才躺回牀上。

    顧星澤驚魂未定地坐在牀上發愣,心想自己竟然又撞邪了,還又是耗子精又是臉鬼的,怎麼這麼多邪乎事兒都讓他自個兒碰上了

    他看向靖逸,靖逸已經躺平閉眼睡覺了。

    可靖逸躺下不到三秒鐘,又嘆了口氣從牀上坐起來,接着走到臥室門前、猛然拉開門

    顧星澤緊張地起身,跟過去趴在門口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屋子外面靜悄悄的,走廊裏光線昏暗,只有冰箱嗡嗡的聲音。

    靖逸沉默着看了一會兒,又把門關上了。

    “外面是什麼”顧星澤有些緊張地問。

    “沒什麼,一隻普通的鬼。”靖逸在黑暗裏看向顧星澤的方向,說道,“沒事了,你早點睡吧。”

    顧星澤半天沒睡着。

    他倒不是因爲害怕,只是因爲長期從事休息時間不規律的工作,夜裏被吵醒就一時半會兒睡不着。睡不着就翻來覆去,有點焦躁。

    靖逸睡意朦朧聽到弟弟像是烙燒餅似的翻身,心想弟弟身爲普通人、一連三次撞邪確實考驗承受力,於是,他用自以爲和藹可親的大哥哥語氣說道:“弟弟,你要不要過來和哥一起睡”

    一起睡

    一起睡

    黑暗裏靖逸的聲音清冷而溫柔,顧星澤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眼神一沉,只覺得自己某種慾望被這麼一句話更深地點燃了。他心裏開始有罪惡感,因爲那些旖旎甚至齷齪的畫面愈發快地從他腦海裏閃過:

    想一起睡,還想睡你。

    “好啊。那我過去了啊哥。”

    靖逸帶着鼻音嗯了一聲,抱着枕頭側過身。顧星澤穿着睡衣、拿着枕頭和被單躺到了靖逸身邊,剛躺下,鼻腔就頓時聞到了靖逸身上乾淨好聞的味道。

    荷爾蒙對男人的衝擊是巨大的。顧星澤望着天花板,聽着靖逸平穩的呼吸聲,只覺得自己愈發難以入睡。

    好甜的味道,我好想要他。

    過了一會兒靖逸睡熟了,顧星澤還清醒的很,他轉頭看向靖逸的修長的後頸,點點月光從窗簾裏透出,撒在兩人身上。房間裏靜謐而曖昧。

    顧星澤伸出手指、輕輕地摸了摸

    靖逸柔軟的頭髮。

    毫無防備的靖逸翻了個身,面轉向弟弟,長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像一隻黑色的蝴蝶。

    顧星澤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了,再看要出事兒了。他也沒心思去尋思什麼鬼神、妖怪,滿腦子就只剩下靖逸的笑容。

    他最喜歡的人就躺在身邊,可他卻不能抱、不能吻、不能佔有,這種甜蜜的痛苦太磨人。

    我要成爲他唯一的男人,而非弟弟。

    等顧星澤終於累得睡着、天已經快亮了。賴牀大王靖逸同志不知何時掐了鬧鐘,兩人依偎着直接睡到了十點。此時,嘉賓們化妝的化妝、喫飯的喫飯,都開始新的一天了,根本不知屋內兩位小鮮肉正靠在一起睡覺。

    而顧星澤和靖逸在屋裏大夢春秋,也全然不知屋外發生着什麼。門外節目組不知所措的助理徘徊了兩小時了,終於忍不住敲了敲門。

    “咚咚咚”

    顧星澤猛然從牀上坐起,看了一眼表,揉了揉凌亂的頭髮坐了起來。他對着門外喊了句“對不起睡過頭了馬上就來”,低頭一看靖逸睡在自己身邊,還以爲自己在做夢,昏沉地走進洗手間洗漱。

    等他洗漱完,靖逸還卷着被睡得很安穩。這時候顧星澤已經回憶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他蹲在靖逸身邊,眼睛都不眨地偷看靖先生睡覺。

    這種感覺很好。

    某一瞬間顧星澤覺得自己彷彿已經成爲了靖逸的戀人,便彎起嘴角、愉悅地笑了。

    靖逸此時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裏的他是個旁觀者,身處於魔界血海之上的天空中。他是個人類,從未去過魔界,此時卻對這裏的一切十分熟悉,就好像曾經在這裏居住過似的,一草一木、山岩河流、魔界野獸都在夢境依稀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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