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六郎頭上頂着一個只有成年人兩指寬度的小花盆,花盆上面像是顆球圓滾滾的金魚草正耀武揚威地蹲在上面,時不時昂首挺胸地發出幾聲噩夢級別的尖銳的叫聲。

    呱六郎頂着花盆,心裏很苦。

    在不久之前,不死心的他嘗試着用三葉草再試試看,說不定就有識貨的妖怪看上了呢。

    顯而易見並沒有,呱六郎舉着三葉草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身懷巨寶但被別人當成傻呱,一個呱舉目無情,更加過分的是,在他路過一家賣金魚草的店的時候,手上舉着的三葉草還被那一個一個肥得油膩的金魚草瓜分了。

    等呱六郎發現的時候,他手上哪還有三葉草啊,就只剩下一根根翠綠的梗子,他有些呆滯地擡起頭,就看見草上的那顆金魚一搖一擺地前後晃動,身後的尾鰭輕輕擺動,死魚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裝作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但是,呱六郎化身福爾摩斯呱,輕而易舉地就從金魚草嘴巴邊的三葉草的屍體推斷出兇手就是它。

    既然找到了犯人,並且有了關鍵性的證據,呱六郎就去找店主人商量要賠償了。

    店主人是兩個半大的少年,一個黑色短髮,黑色和服,另外一個白色捲毛,白色和服,看着和人類的小孩無異,十分可愛,但是額頭上面長着角,這代表着對方也並不是人類。

    呱六郎氣勢很足,但是看到對方是兩個孩子,就沒有那麼怒氣衝衝了。

    “啊,這有些麻煩了。”那個叫做茄子的白色捲毛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呱六郎的腦袋,然後轉過頭對着那個叫做唐瓜,一臉歡快地說:“唐瓜,青蛙在說話。”

    “這裏是妖怪的集市啊,有青蛙在說話不是很正常的嗎”唐瓜看着比茄子要成熟很多,“關鍵是要處理這件事吧。”

    呱六郎先一爪子拍掉了對方的手指,然後再看着唐瓜,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就憑茄子那一指頭,就算是小孩子,他也要違反自己的尊老愛幼的原則噠,但是這也純粹是呱六郎想多了,雖然看上去只是兩個小孩子,但實際上已經成年了,還在地獄裏面擔任獄卒,拿着自己的工資噠。

    茄子完全沒有注意到唐瓜的話,一直妄圖用手指戳着呱六郎的腦袋,呱六郎便像是個武林高手呱一般躲避着,上躥下跳就剩下一個殘影,“我們把這隻青蛙帶回地獄去吧”

    什麼呱六郎心理一驚,爲了不償債,居然想毀呱滅跡

    “不行啦,鬼燈大人會生氣的。”唐瓜說。

    通過這兩個人的談論,呱六郎才明白了對方並不是想毀呱滅跡,他們是地獄裏面的獄卒,想把呱六郎帶回地獄接着玩。

    還不如毀呱滅跡呢,摔

    這裏就可以看出鐵鼠的人脈之廣了,發小廣告都發到了地獄裏面去了,也不知道他是燒給地獄裏面的其他妖怪兄弟讓他們在閻魔大王的第一抖s輔佐官的恐怖統治下,還以一種“勇往直前爲了兄弟連鬼燈大人的胖次也敢偷”的不悍死了又死的精神在地獄的街道上張貼小廣告還是用了其他的方法,但如果是前者的話,那真的是感天動地的兄弟情了。

    唐瓜和茄子就是看到小廣告,纔在休息日取得了鬼燈大人的允許出來擺攤的,不過地獄裏面的審美和現世似乎有着差別,他們帶的東西基本上都沒有賣出去,還引來了來討債的呱六郎。

    而討債了的結果,就是呱六郎頭上的那盆耀武揚威的金魚草啦,不過呱六郎覺得對方應該是迫不及待地把這盆金魚草甩給自己的。

    但就算覺得這盆金魚草怎麼討厭,呱六郎還是不能扔,妄圖用金魚草換到酒。

    不過顯然易見這很難做到,如果金魚草在妖怪之中很受歡迎的話,唐瓜和茄子在這裏的戰績就不會還只是零了。

    呱六郎像個賣貨郎一般推銷金魚草,但是收效甚微,倒是在集市邊緣的位置遇上了一個迷路的人類少年,他樣貌看着就比之前的唐瓜和茄子差不多大,身上的衣服髒髒的,就好像在地上滾了好幾個來回。

    呱六郎向他搭話,對方看着受了老大的驚嚇,哇哇大叫,抱着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呱六郎對於幼崽還是有着非常高的愛惜噠,聽說對方是被妖怪追得慌不擇路一頭躥進來的,呱六郎便給他指了回去的路,想了想少年可憐的幸運值,還把自己的四葉草送給了對方。

    對方對着呱六郎的禮物看着很躊躇,一直沒有伸手去接。

    呱六郎以爲對方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呱,這是能增加幸運值的四葉草,像是護身符一樣噠,肯定能帶你回家的呱。”

    “這麼貴重的東西。”原來對方是不好意思啊。

    呱六郎還是頗懂人情往來的,“我的麻麻是人類,她不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幫我問一下吧。”

    對方似乎覺得呱六郎不是壞妖怪,再加上這只是小事而已,就答應了下來,“可是青蛙先生,我該怎麼聯繫你呢”

    呱六郎愣一下便道:“在樹林裏面埋個洞吧,做個記號,我就會自己來取噠。”

    對方明顯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而且如果青蛙先生要去他家的話,這纔對他來講比較麻煩,畢竟他現在寄宿在別人的家裏,這樣想着,他的神情就暗淡了下來,但是

    再說話的時候已經看不出異常了,“好的,青蛙先生,我一定會記住的。”說着爲了表示自己的堅決,還用力點了點頭。

    呱六郎覺得對方叫自己“青蛙先生”有種怪異的感受,“呱,你可以叫我呱六郎。”

    “好的,呱六郎先生。”頓了頓,他又介紹了自己,“我叫做夏目貴志。”

    在對方離去之前,呱六郎看着他瘦弱的背影,皺了皺眉,“等一下。”然後一蹦一跳地走到夏目旁邊,把揹包裏面的葡萄乾司康給了夏目,對於呱六郎來講還算是挺大的葡萄乾司康在夏目手中只有他的手掌心這麼大,如果他是個成年人的話,那就更小了。

    “要好好喫飯啊”呱六郎語重心長地說。

    夏目盯着葡萄乾司康,又看了看呱六郎,他看着想拒絕,不過看到呱六郎充滿關心的目光,沒有說出口,從口袋裏面拿出了一顆皺巴巴的糖果,看着應該是被他攥過手心很久,上面還有他的汗漬。

    呱六郎也沒有嫌棄,接過了對方的好意。

    夏目這次離去了,走之前還朝着呱六郎擺了擺手,又加重語氣說了一聲,“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麻麻的。”

    呱六郎卻沒有當真,傻孩子,他們是不一樣噠,不見了就是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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