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大槐樹也是杆兒強深度索取地氣,那也應該是造成這一處的地氣耗竭,不應該會導致陰氣過盛的情況。
聽到周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杆兒強下打量打量周遊,似乎又重新認識了他,這才說道:“看不出啊,你還真的是修習者?”
“我早跟你說過了的,你還不信?”冒名“老朱”嗤之以鼻,道:“告訴你,這可是幾十世纔出一個的天才少年,尤其在對氣的運行把握非常有天賦……你別看他初入此道,缺乏鍛鍊,但是假以時日,你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的……”
頭一次被人這樣狠狠地當面誇獎,而且誇獎還是從這個似乎什麼都不會放在眼裏的,尚不知名姓之人的嘴裏說出來,周遊登時臉燒了起來,他趕忙低了頭猛喝幾口水,結果還嗆了。
“咳咳……”在周遊一連串的咳嗽聲裏,杆兒強笑了笑,道:“果然是初學者啊……”
不過杆兒強倒是沒有再琢磨周遊的修爲問題,而是繼續回答了周遊剛纔發現的疑問之處:“這位天才修習者說的沒錯,我在修煉過程並不會特意地去選擇氣的性質,但是,你別忘了,我在此地五百年,根系一直向下深扎,你都想象不到我的根扎到了多深的地方……”
“能有多深?還能到了九泉之下?”冒名“老朱”似乎在質疑杆兒強的話,但看他的表情,分明又是那麼的坦然,那麼的理所當然。
他是知道緣由的。甚至,不僅僅是大槐樹這一件事,他應該知道的更多。
周遊看着這位冒名“老朱”的尚不知名姓之人,若有所思。
“老朱”觸到了周遊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是爲了讓你能聽明白。”他似乎總是能一眼看穿周遊的心思。
周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盯着自己捧在手的玻璃水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只聽杆兒強繼續說道:“你要非說是九泉,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他好像陷入了對某種恐怖記憶的回想之,即便他是有五百年道行的大槐樹,也需要深吸一口氣才能說下去:“因爲年深日久,我的根一直向下,再向下,終於有一天,我在泥土和岩石的擠壓,突然豁然開朗,眼前竟出現了一片漆黑而空曠的空間!”
“你看到的?”周遊不太明白杆兒強的話:“你說的是你的根系吧?應該是根系扎到一個空間裏了纔對吧……”
“哦……我明白了……”周遊終於從一個人的思維轉換成爲了樹的思維。
冒名的“老朱”輕咳一聲,將對話拉回正軌:“在那個空間,你看到了什麼?”
杆兒強嘆息着搖搖頭,道:“什麼都沒有看見……那裏……那裏是那麼的空曠,空到我根本探測不到邊際,也根本沒有任何的生命存在,哪怕只是一粒細菌,一隻蜉蝣,全都沒有……那裏也是那麼的黑暗,黑暗到,普通的地底空間還要暗百倍千倍……那種黑暗,彷彿是濃的化不開的,都成了塊兒,在那裏即使只呆一秒,別說是人,連我賠五百年的道行,也都會瘋掉,或者……”
“或者什麼?”周遊聽杆兒強的話已經很喫驚了,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杆兒強陷入更深的恐懼之。
杆兒強閉眼睛,似乎這樣可以不用回想那一瞬間的恐怖經歷。他定了定神,方道:“我在那裏只呆了一秒鐘,我以五百年的道行保證,只有一秒鐘……但是,在我感覺到壓抑想退出來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在這黑暗的空間的深處,是極深極深的地方,傳出來一聲說不出來的嘶吼……那聲音,我不知道什麼物種會發出那種恐怖的聲音,尖厲,陰險,似笑似哭,又若有若無,好像從深處傳來,又好像縈繞在我耳邊……當時那種感覺,好像是我再待下去,那東西會從黑暗的深淵竄出來纏我!”
初夏的午夜,天氣還不算太熱,甚至夜涼如水。而杆兒強竟擡手擦了擦汗。
“然後,你從那裏撤出來了?”冒名的“老朱”並沒有像周遊和杆兒強那樣沉浸在恐怖難以自拔。
“老朱”的話讓杆兒強從恐怖回憶脫離了出來,他勉強笑了笑,道:“是啊,你不知道我那時候都快嚇癱了,趕緊撤了回來……而且從那兒以後,我發覺,這塊兒地方的氣好像是被泄掉一樣,我又不敢再向深裏紮根,所以能獲取的自然真氣越來越少……正巧,不久以後,那個淘氣機緣巧合丟了性命,我將自己所有的精氣存到內丹之,轉移到了淘氣的身體,之後便一直用他的身體在修煉……”
“你借用一個孩子的屍體修煉,他的身體竟還能生長?”周遊難以置信。
“你不小心用根探到這個幽暗深淵,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冒名“老朱”和周遊的關注點卻是不同。
杆兒強看了他倆一眼,老實回答道:“身體不過是皮囊,關鍵看內裏裝的是什麼,我雖然是利用他的身體在修煉,但同時我是在用我全部的真氣和最核心的內丹在滋養着這具軀殼,所以能生長並不是什麼難事兒……至於你說的時間,”杆兒強看着冒名“老朱”,道:“我想,大概是在幾十年前吧……”
/47/4ml更新最快的小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