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勾起脣角,絕望的閉上眼睛。
應該不會吧,那個男人會做的,只怕是更加無情的毀了她
身上的人許久都沒有動靜,夏惜柔慢慢的睜開眼睛,與此同時,她臉上的黑布也被人揭開。
赫然引入眼簾的,是一張模糊的焦急的臉。
尹娜心疼的幾乎落下淚來,夏惜柔躺在地上,衣衫不整,嬌小贏弱的身體佈滿了傷痕,此刻正不住的顫抖着。
而最令她心疼的是夏惜柔此刻迷惘無辜的眼神,那雙可憐的瞳眸輕輕眨動着,好似已經認不出她來。
將夏惜柔緊緊地抱住,尹娜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淚,心有餘悸的不斷重複:“還好,什麼都沒發生沒事了,沒事了”
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她帶着從鄉下趕來的表哥來見夏惜柔,如果不是她在路邊發現一堆錄像帶和熟悉的手機,如果不是
還好,一切還都來得及。
她轉過頭,惡狠狠地瞪着地上早已經被打昏厥的幾個人:“表哥,把他們給我殺了”
男人翻了翻白眼:“拜託,我只是個練武術的,又不是電鋸殺人狂再說我已經報了警,待會警察會收拾他們的。”
“尹娜,我看你還是趕快把她帶走吧,她應該受了不小的驚嚇。”
“對,對,我怎麼忘了,惜柔,我們走,這裏我表哥會處理的。”尹娜扶起夏惜柔,接過表哥遞過來的衣裳小心的爲她披上,在看到她手上的傷口時,眼眶一熱,又要掉下淚來。
突然,夏惜柔開口輕輕地說了一句:“錄像帶。”
尹娜微怔,吸了吸鼻子,逼回了眼淚:“夏惜柔,你說什麼什麼帶”
夏惜柔緩緩擡眸,望着尹娜依舊沒有焦距,卻重複道:“錄像帶,我的錄像帶。”
“錄像帶”尹娜回過頭,以眼神詢問表哥。
男人低頭思索了一會:“是不是剛纔路邊的那些”
“應該是吧。”
男人點點頭:“恩,那我去拿,你帶她回家先。”
“好,表哥你小心點。”尹娜撫着夏惜柔的肩膀慢慢的向前走去。
剛走了幾步,夏惜柔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張名片:“幫我打這個號碼,她會知道該怎麼辦。”
“好。”
接過名片後,尹娜擔憂的看着夏惜柔,不知道她是否已經清醒。
無論是誰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肯定一時都會承受不了,更何況是這樣嬌弱的夏惜柔。
她輕輕的爲夏惜柔撥開臉上凌亂的髮絲,用袖口將她臉上的髒污也一併擦去。
月亮清冷的光輝淡淡的傾灑,映着微黃的路燈,尹娜盯着夏惜柔的臉,驀地睜大了眼睛,怔愣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夏惜柔,你你怎麼長成這個樣子”
aekon亞洲區分部的辦公室內,一名異國男子懶散的坐在辦公桌後,一頭金燦燦的頭髮映着陽光,光芒更甚,幾縷不聽話的髮絲微微垂在他的額頭,而男人好似渾然不覺,只是擰眉盯着筆下的文件。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總裁,外面有一位姓靳的先生說要見您。”祕書黛米站在門邊,報告道。
漢特緩緩擡頭:“哦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讓他進來吧。”
“等等,黛米。”
黛米停下腳步,疑惑的回頭看着自家總裁。
只見漢特曖昧的向她眨了眨眼,然後視線停留在她微露的胸脯:“黛米,今天這裙子真適合你。”
頓時,黛米滿臉羞紅,離去前,留給男人嬌嗔的一眼。
很快,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而這次走進來的是一名高大的男人。
漢特揚起一貫高傲的笑容,起身迎接,卻在看到男人時,微微一愣。
靳言繹走了進來,深邃的黑眸下有着青紫,他的表情像石頭一樣有着冷峻和僵硬。英俊卻憔悴的臉龐,帶着一夜未眠的疲憊。
漢特雙手環胸,挑眉看着靳言繹:“喲,靳大總裁看起來好像很累。怎麼,合約帶來了”
沒有理會男人的調侃,靳言繹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這是什麼”
漢特的視線停在男人手中的文件上:“合約啊怎麼了,難道我們之前談好的條件你想反悔了”
靳言繹煩躁的將文件仍在漢特面前的辦公桌上,低吼:“我是問,這文件怎麼會在夏惜柔的手上你們不是已經決定單方面解約了嗎”
漢特看着男人,若有所思。
過了很久,他才收起一貫輕浮的笑容,沉聲問:“cheryl難道沒有跟你解釋這份合約嗎”
“果然,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把話說清楚”
漢特輕笑了聲,然後坐回辦公桌後的皮椅,微微擡起頭,看着眼前明顯帶着怒意的靳言繹。
讓這個出了名的冰塊發怒,還真是不容易。
但是看到靳言繹越發危險的表情,漢特趕忙收起笑容,見好就收。
他慵懶的向後倚靠,緩緩地說:“我口中的cheryl就是你口中的”夏惜柔,沒錯,我們之前是熟識,我也沒想到她會留在你們公司屈就做一個小助理。
“你應該清楚,以她的能力,絕對不必在你們靳氏領那一份薄薪,cheryl雖然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可是她一旦決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她啊,可就是能爲了你,舍了雞腿就雞肋”
靳言繹剛開口,漢特就伸出手阻止:“噯,你可別問我她以前的事,她不想說,我也不會瞞着她告訴你。”
“雖然我做事比較隨性,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有我漢特.希萊尼忌憚的人,那就是她至於這份合約”
他頓了頓,然後揚起眉看着眼前輕蹙着眉頭的俊美男人,一字一句的說:“你絕對想象不到,cheryl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換來靳氏的這份合約。”
他的話一點也沒有誇張,他知道她是多麼不想以cheryl的身份再出現。
這麼費心的隱藏自己的美貌和才華,她就是想逃離之前有關那個男人的一切。他明白,要讓她這樣沒有安全感的人卸下僞裝有多難,可她還是真的這麼做了。
不過cheryl肯定沒有想到,他是絕對不會向那個男人泄露有關她的一切,雖然他玩世不恭,但卻不卑鄙。
靳言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問道:“是她向你求來的這份合約”
漢特攤開手,聳了聳肩:“不然你以爲呢,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我改變主意”
靳言繹的表情,有瞬間的緊繃。
直到現在,他纔想起那天,他是多麼無情的對待她。
多麼無情的,讓她永遠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心裏像是有無數隻手在進行着拉鋸戰,扯得他的心臟很痛很痛,幾乎就快要窒息。
他深呼吸,才向漢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這份合約,我暫時不會籤。”
“哦”漢特驚訝的看着他。
“也許在今天之前,我還在等着這份合約,但是現在,我絕對不會簽下用她的妥協才換來的合約。”
“希萊尼先生,我很感激你今天對我說的話,如果今後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可以再次合作。”
毫無情緒的說完這番話,靳言繹向漢特點點頭,轉身離開。
漢特在他身後喊道:“難道你就甘願放棄這麼好的合作機會你應該知道,解約的話對你的公司會形成多麼巨大的損失。”更何況,爲了這筆生意,靳氏之前還和益陽公司簽訂了幾個億的器械合同。
如果aekonc計劃泡湯了,靳氏很有可能會在這次危機中一蹶不振。
靳言繹沒有回頭,而是堅定地回答:“即便如此,靳氏所有的損失,也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
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漢特的眼中迅速劃過一抹複雜,那個眼神中有着對一名有擔當的領導者的訝異,也有着對一個男人的激賞。
隔着落地窗紗的室外,午後的陽光漫天,爲漸冷的天氣帶來一抹和煦的暖意。
一處高級的私人病房內,四周都瀰漫着幽幽的花香,像是香水百合的香氣。
一個纖瘦的女子坐在病牀上,淡淡的金光勾勒出她較好的容顏。她那樣安靜的望着窗外,甚至,安靜的有些讓人擔憂。
尹娜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手中一邊削着蘋果,一邊總是拿視線偷偷的看向夏惜柔。
到了現在,她都不敢相信,曾經和她那樣要好的夏惜柔,竟然會是這麼美麗,飄然如仙子,她此刻坐在那裏,純淨的讓自己不敢上前輕易打擾。
真不知道,是夏惜柔僞裝的太成功,還是自己的眼睛太瞎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尹娜瞥了一眼夏惜柔,後者完全沒有反應。
她輕嘆了一聲,前去開門。
尹娜向來人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來對夏惜柔說:“夏惜柔,是靳夫人來了。”
這時,夏惜柔好像才從自己的思緒裏抽出,緩緩地轉過頭。
可是那一雙任誰看了都會不自覺想要憐惜的雙瞳,此刻,平靜無波。
尹娜把靳夫人請了進去,然後把切好的蘋果放在夏惜柔面前的簡易餐桌上:“靳夫人,夏惜柔,你們聊着,我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