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道:“打聽到馬老五的消息了,有個剛從府城回來的船伕說,他路上遇見馬老五的船了,還跟他打了招呼,馬老五的船現在應該早就到達府城了。”
葉明揚立即起身道:“果然是去了府城,走,我們馬上追。”
伍家船立刻起錨出了衡陽縣碼頭,加快速度趕往衡州府城。衡陽縣是距離衡州府最近的縣城,走水路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到達。
衡州城的碼頭上,沈捕頭和李三帶着差役分頭尋找,很快找了馬老五的船隻,馬老五正在船頭悠閒的喝着小酒。
沈捕頭一把掐指馬老五就往船艙裏一扔,狠狠的道:“說!雷斌人呢?”
“大......大哥,冤有頭債有主,誰是雷斌?小的......小的不認識啊。”五大三粗的沈小豹將馬老五嚇得不輕。
“就是從寶全鎮僱你船到這的那個男人,說,他去哪了?”沈捕頭喝道。
“哦哦哦,他......他進城了。”馬老五趕緊回答。
“什麼時候回來?”
“他沒說,只說去接個人,讓小的在這等他,也許今晚就回,也許明天一早,還說不準。”
葉明揚問道:“你知不知道他進城去的是什麼地方?隨身帶了什麼東西進城?”
馬老五很老實的答道:“小的真不知道他去城裏什麼地方,他走的時候就背了一個包袱,沒帶別的。”
問清情況,葉明揚吩咐李三和四個差役,從遠處監視着馬老五的船隻,若見到雷斌回來便立刻將他拿住。自己帶着沈小豹、伍少爺,三人一起進城去了。伍小姐是女子,帶着她行動不便,也留在了碼頭守株待兔。
走在衡州城的街道上,葉明揚感覺到城裏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腦海中不時蹦出前身殘留的記憶,有些彷彿依然歷歷在目,有些卻完全沒了感覺。
伍少爺從去年開始已經在衡州書院求學,一年下來,對衡州城內的情況算是比較清楚的,可要在若大的衡州府城裏找一個人,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當下便問:“咱們毫無頭緒,上哪去找雷斌呀?”
不等葉明揚回答,沈小豹卻先說話了:“他雷斌不是來這會紅顏知己嗎?那咱們就去青樓、妓院、窯子找找唄。”
葉明揚嘴角一斜,道:“沈捕頭,你怎麼知道雷斌的紅顏知己一定是勾欄女子?”
“這......我看戲文裏都這麼唱的,才子的紅顏知己都是青樓女子或者花魁什麼的......難道不是嗎?”沈小豹摸着後腦勺說道。
葉明揚道:“只能說有這個可能性,可也不排除他的紅顏知己是哪個良家女子呀。”
伍少爺頓足道:“雷斌這個賊子,騙我姐姐私奔不說,現在還想來禍害別的姑娘,我豈會饒他!”
沈小豹心道,要是這樣那這個雷斌也太厲害了,究竟用的什麼功夫,各家小姐的都上趕着跟着他跑啊。不過這話他還是忍住了沒說,不然恐怕又得捱罵。
葉明揚道:“雷斌說進城接人,接誰我們不知道,但他接了人一定會馬上離開府城,逃之夭夭。但現在我們已經控制住了馬老五,他總是要回碼頭的,捉到他只是早晚的事情。”
伍少爺擔心道:“雷斌那麼狡猾,萬一他不回馬老五那,從陸路逃走了呢?”
葉明揚否定道:“應該不會,雷斌要帶紅顏知己一起走,坐車不僅顛簸勞頓,女子難以忍受,而且又慢又不安全,他身上來這那麼多金子,要是碰上劫道的怎麼辦?但想比之下水路就安全多了,只要出了潭州地界,到時候交通四通八達,不管是陸路水路,想去哪就去哪,我們想抓他可就難嘍。所以,我們首要還是得控制住水路的出口。”
葉明揚想了想,又道:“現在我們先去城裏的青樓問問,若是沒有消息,再另作打算吧。”
因爲百姓富足,像青樓妓院這樣的娛樂場所自然也就發達起來,城西一帶光一條街就有十餘家青樓,漸漸的那附近就演變城了娛樂場所的聚集地,但凡想要新開青樓酒肆的都會優先在那附近進行選址。
現在的時間還沒酉時,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但青樓妓院已經剛開始營業了,這時候青樓人不多,打聽起來也還算省事兒。
於是,在伍少爺的“帶領”下,葉明揚變身僕人,沈捕頭化作保鏢,兩人近前伺候左右,開始沿着娛樂一條街,一家一家的挨個打聽了起來。
到銷金窩打聽消息,不給點小費可是行不通的,一開始伍少爺沒少碰壁,經過葉明揚的提醒,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果然,有了“孔方兄”開道,事情就立刻變得通暢了起來,只需給上一點小錢,青樓的龜公們馬上就會變得通情達理,和氣起來。當然了,又不叫姑娘又喝花酒,問一問就白賺些錢,哪有不樂意的道理。
可三人一路下來連問了七八家青樓,都沒有關於雷斌的消息。但伍少爺踏進青樓的姿態卻越發嫺熟和老練起來,葉明揚暗道,這算不算帶壞小孩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青樓聚集地的人流開始逐漸多了起來,富貴人家的轎子、馬車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錦衣華服的比比皆是,正當伍少爺要邁進一家青樓之際,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這不是遠馳兄嗎?”聲音帶着幾分驚訝。
伍少爺回頭一看,正是自己在衡州書院的同窗方元,是以連忙上前拱手打招呼:“原來是方元兄,有禮有禮。”
被稱爲方元兄的人也拱手回了禮,關切的詢問道:“前日聽聞遠馳兄因急事告假回了浦縣,怎麼這麼快就回府城了?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嗎?”
伍少爺吞吞吐吐道:“方元兄有心了,家中的事情......也算差不多處理完了......”
方元見他臉色有些怪異,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在煙花之地認出了他,讓他有些尷尬了,於是便打趣道:“想不到一向品行正直的遠馳兄也會踏足這裏,我還以爲你是那種食人間煙火之人呢,哈哈哈哈。”
方元在書院裏跟伍遠馳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這些話算是善意的笑話,伍少爺自然不會生氣,但還是有些害羞,便解釋道:“我是來找人的。”
“那是自然,我也是來找人的,哈哈哈哈。”方元又笑了起來。
正在伍少爺想要繼續解釋的時候,方元突然勾住了他的肩膀,神神祕祕的說道:“聽說了嗎?含鴛館今天出了件大事!”
伍少爺眉頭一皺,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方元,然後迅速將他的手臂從自己的肩頭挪掉,退開一步,萬分詫異的叫道:“方元兄,你......你還有這等癖好?”
方元隨即醒悟,連忙搖頭否認:“遠馳兄,你想那裏去了,我可不是那等齷齪之人,是我剛纔過來的時候聽說的。”
“那種地方能出什麼大事?”伍少爺不以爲意。
方元頓時來了興致:“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人要爲含鴛館的頭牌小唱贖身,老鴇子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叫價五千兩!你說,算不算大事兒?”
在這個信息匱乏的年代,一點點事情都能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更不用說這種“爲愛一擲千金”的狗血劇情了。
伍少爺也嚇了一跳:“那人什麼來頭?老鴇子居然這般搏命的要價!”
方元歪頭道:“說是外縣來的,只知道姓雷,別的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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