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仕者生存 >第一百零九章 誰是縱火犯?
    天還沒亮,舊野菜廠着火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雙勝鄉,當然人們大都習慣把那裏叫做“一山公司”。 .一山公司是近兩年非常火的名字,而“舊野菜廠”幾字只存在少部分人記憶。消息之所以傳的這麼快,既是因爲很火的地方發生了很火的事,更是因爲天還沒亮,好多人聽到了鳴響的警笛聲,也知道了警車進村所爲何事。

    做爲失火案發生地一級政府,做爲這次事件的輿論漩渦所在,雙勝鄉黨政大院更是人盡皆知。這些人得知此事,大都是在第一時間聽說了消息,隨後便有了近距離接觸,幾乎所有人都被警方叫了一遍。

    本來議論紛紛,再被挨個過堂,關於失火一事,又衍生出許多版本。在議論的同時,人們也多少帶着一絲緊張,在這種情況下和警察對話,任誰都不會像平時聊天那樣輕鬆的。

    臨近午時,董定方接到了周良轉告,要他去一趟鄉長辦公室。聽到這個消息,董定方非常光火,憑什麼讓我去那個屋子,這太沒道理了。本人貴足不踏賤地,即使你許建軍要了解情況,也應該到我辦公室,也應該直接和我說吧,公安局長也才和我級別一樣,你一個小小的隊長根本不夠格。

    儘管極其不滿,儘管一百個不樂意,但董定方卻又不得不去,因爲許建軍現在不只代表他自己,代表的是“警方”。於是,他離開自己屋子,步向那個心目的“卑賤之所”。沿途並未遇到下屬,但每個門縫的目光分明審視了一遍自己,這讓董定方很不舒服,甚至覺得是羞辱。

    “篤篤”敲門後,裏面傳出一個聲音:“進來。”

    媽的,一個小股長還拿腔拿調。心暗自腹誹着,董定方走進了這個從沒打算踏足的卑賤之地。剛一進屋,他感受到了極大的晦氣,這份晦氣既來自屋子本身,也來自辦公桌後的人,他是看哪都晦氣。

    “許隊長,爲了我們鄉的事,連夜奔忙,辛苦了。”董定方耐着性子,以主人姿態表現出一種熱情,伸右手向對方走去。

    桌後的許建軍並未迴應這份熱情,而是冷冷的說:“坐那。”

    裝你娘個*。董定方暗罵着,收回右手,坐到了對面椅子。

    “你叫董定方?”許建軍直接發問。

    暗噓了口氣,董定方同樣聲音很冷:“我是董定方。”

    盯了對方一小會兒,許建軍再次說話:“你是昨晚幾點回來的,回來以後都去了哪裏,做了什麼?”

    這根本不是瞭解情況,分明是審問嫌疑人口吻,把老子當成什麼了?董定方不由火起,但旋即他熄了火,因爲對方眼神太冷,遠乾粉管用。事到如此,他只得暗自揶揄自嘲着:沒直接挨個問姓名、性別、職業、籍貫,這已經萬幸了。經過短暫的心理活動,董定方心境平復了好多,回道:“昨天我參會結束,返回鄉里的時候是晚十點多,具體時間點沒注意。我直接回了書記辦公室,其它地方沒去,稍坐片刻後,便牀休息了。”

    許建軍“哦”了一聲:“沒去其它地方,有誰能證明?”

    “睡覺還要誰證明?”董定方回嗆了一句。

    “董定方,現在是警方問話,請你如實回答。睡覺前後都接觸了什麼人?”許建軍一副警告口吻,“與警方合作,對你是有好處的。”

    董定方咬咬牙,噓了兩口悶氣,才說:“剛回去不久,鄉黨委委員、常務副鄉長去了辦公室,簡單彙報工作後,離開了。”

    “你們都談了什麼?對方逗留了多長時間?”董定方追問着。

    “工作的事不便透露,反正和着火沒任何關係。賈鄉長也待了十多分鐘,便離開了,我沒給對方卡着時間點。”董定方語氣明顯帶着情緒。

    許建軍點點頭:“好吧,既然涉及隱私,那不問了。說說你回來之前的事。”

    “回來之前?有必要嗎?跟這有關嗎?”董定方連着發問。

    “有必要。去了什麼地方,接觸了什麼人,和你同行的有誰。”停了停,許建軍又補充道,“只要不涉及所謂隱私的,都要講一講。對了,告訴你一下,由於工作需要,你的所有言辭都會被錄音,敬請諒解。”

    媽的,幹什麼?想了解老子行蹤。董定方下意識看了看桌面,果然那份件下面有一個小東西,他又馬瞅向套間。

    哦,明白了,這傢伙是給那傢伙做探子呀,好卑鄙。董定方心暗罵許建軍、李曉禾狼狽爲奸,咬牙不止。

    其實董定方真冤枉了李曉禾,李曉禾並沒躲在套間裏,而是剛剛去失火現場了。

    ……

    許建軍帶着早趕到的人馬,再次進行了現場取證、進村入戶調查、與多人多次問詢談話後,於當天下午五點多,帶着屬下離開雙勝鄉,返回了思源縣公安局。但關於失火及與其有關的傳言卻沒有停下來,反而越傳越廣,越傳越邪乎,也越傳內容越豐富。人們都在通過自己獲得的信息片段,結合衆多案例,進行深入細緻的分析,紛紛給出了單個或多個縱火嫌疑人。

    晚飯後,秦明生來到鄉長辦公室,也講說着與失火有關的信息,然後給出結論:“鄉長,現在人們都聽說了,這是一次縱火案,報復縱火案。”

    “人民羣衆的判斷力真是超前,公安局的消息還精準啊。”調侃了一句,李曉禾又道,“嫌疑人排查出來沒?”

    聽出對方的調侃之意,秦明生“嘿嘿”一笑:“鄉長,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准不准我也不敢保。對於縱火犯,人們大致有四類猜測:一、鄉政府的仇人。這範圍廣了,人們的猜測五花八門,把多年來對鄉里仇恨的人都羅列了一遍。近期的人,主要包括馬一山的後臺、同夥、下屬。那裏曾經是他們的根據地,也是讓他們仇恨和傷心的地方,火燒那個院子是爲了泄憤。

    二、鄉領導的仇人,尤其是鄉長的仇人。人們這麼分析,主要是覺得鄉長對那裏很關心,又是查出馬一山等騙人勾當,又是在那裏爲百姓存放白條筐的。重要的是,那個地方屬於鄉政府,又離鄉里和村子都有一段距離,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便於實施縱火。目的是發泄、報復、警告。

    三、郝大柱的仇人。縱火者和郝大柱有仇,又知道郝大柱住在那裏,放這麼一把火,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了郝大柱的命。關鍵郝大柱老絕戶一個,無兒無女,只要不在縱火當場被抓,沒人跟進案子,警方慢慢也放下了。

    四、全體編筐戶都有嫌疑。正是那排房子,存放了人們的筐,那麼多筐都在屋裏發黴壞了。人們一開始都想着讓鄉里賠錢,可到頭來一分錢沒拿,還得把那些筐拿回去。所以有人難免憤恨那個地方,一把火燒了也有可能。”

    關於這些傳言,李曉禾都知道。他既聽人們傳了,也看過許建軍手裏的詢問筆錄,還聽過部分詢問錄音,接觸到的內容秦明生講的還多。聽完對方所講,李曉禾問:“你覺得哪種說法更靠譜?”

    “我……這個不能瞎猜的,都有可能吧。”秦明生選了一個謹慎的說法。

    李曉禾道:“這叫什麼話?你心裏總有所側重吧。”

    “嗯……”遲疑了一下,秦明生說:“我倒沒細想,不過人們更傾向於最後一種說法。自今天凌晨着火後,好多警車都各村跑進跑出,又是進家調查,又是找人詢問的。他們到村裏找的人,除了村幹部,是那些編筐戶了。據聽說,對有的編筐戶問的時間特長,有人都嚇的尿褲子了。要是這些人沒嫌疑,警察又怎麼會沒完沒了的找他們?

    從那裏拿走筐剛三天,發生大火,這時間也太巧了。保不齊有人越想越想不開,再喝點小酒,有酒火助着,直接到了那,不問清紅皁白,來一把火點了。要不爲啥偏偏去哪放火,又偏偏點了那幾間房子?當天往走拿筐的時候,那時候你回去了,有人不停發牢騷,還有人罵罵咧咧的。好像也有人說過‘我倒一把火燒了它,讓它害人’這樣的話。”

    “所以你認爲編筐戶有作案嫌疑?”由於李曉禾不太認可這點,所以在反問時,語氣也很生硬。

    “是。”答過之後,秦明生又馬補充,“人們都是這麼認爲的。”

    略一沉吟,李曉禾嚴肅的說:“老秦,現在情況不明朗,人們謠傳再所難免。我們做爲鄉幹部,不要跟着瞎傳了,尤其那種傾向性的言辭更不要當衆發表,一切以警方調查結論爲準。另外,現在事情剛剛發生,人們難免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和擔心,千萬不要再刺激那些敏感神經了。”

    “哦,好的。”含糊的應答過後,秦明生告辭,出了鄉長辦公室。

    誰是縱火犯呢?李曉禾腦海出現這個疑問後,好幾個影像相繼跳了出來。

    /48/4ml更新最快的小說站!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