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在相對隱祕的一條長椅旁,冷若雪命令着:“坐下。”
李曉禾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叫你坐下坐下,給你清理傷口、藥。”冷若雪不由分說,便把對方扯到了椅子。
“,在這呀?”李曉禾四外看了看。
“不在這,在哪?非得讓人說出‘三更半夜,女書記給男主任處理傷腳呀’?”冷若雪說着,彎腰去脫對方的皮鞋。
李曉禾趕忙哈身阻止:“我自個來,回客房弄了。”
“少費話。”冷若雪擋開對方右手,取下了一隻鞋。
鑽心的疼痛傳來,李曉禾吸了口涼氣。
“疼嗎?”冷若雪聲音輕柔的問着,輕輕的取下了另一隻鞋。
藉着月亮的光亮,便可看到兩隻腳傷痕遍佈,但冷若雪還是打開手機手電筒,向着對方腳照去。
雖然剛纔已經看到,但手電剛一照到傷腳,冷若雪還是“啊”的驚呼了一聲,立即便淚光盈盈:“曉禾,疼嗎?”
“不疼。”李曉禾說了句寬慰的假話。
冷若雪抓着對方小腿,輕輕的把右邊傷腳放到長椅,還不忘在腳下掂了張紙巾:“還說不疼,你看這腳下七橫八豎的,全是劃的傷痕。”
“啊?曉禾,嗚……你受苦了。”忽然看到腳掌那兩個血肉模糊的傷口,冷若雪抱住李曉禾,大哭起來。
“冷書……若雪,其實也沒什麼,還好是夏天,枝條或灌木都較軟嫩。要是冬天的話,山都是生硬的柴禾茬子,扎更厲害。若雪,快放開,別讓別人看見了,對你不好。”李曉禾用手推着對方胳膊,
“怕什麼?”雖然嘴這麼說,冷若雪還是鬆開了對方。
相起右腳,左腳掌倒是沒有大口子,但整個腳也是傷痕交錯。
沒有清水可用,冷若雪便用隨瓶帶着的棉籤,蘸着少許藥液,小心的爲他擦着腳的污血和雜物。
儘管她已經極其輕柔,但李曉禾還是被鑽心疼痛弄的直吸涼氣。
“縣委書記親自給你弄腳,你還齜牙咧嘴,真是不知足。”冷若雪一邊繼續輕柔操作,一邊嬌嗔着。
李曉禾“嘿嘿”一笑:“確實榮幸之至,要是把這事蹟寫成章,一定能得報告學大獎。”
“德性。”冷若雪嬌嗔着,在他腿拍了一下。
這樣,兩人輕聲調笑着,她爲他清理完了創口。然後又小心的把藥液塗到傷處,隨後取下自己的紗巾,從乾淨部位撕下幾條紗料,爲他輕輕包紮着。
“曉禾,對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否則你也不至於雙腳傷成這樣,我也省得遭那份罪過與驚嚇。”說到這裏,冷若雪忽然咬起了牙,“也怪那兩個狐狸精,要不是她倆從作梗,哪有這種事,真是害人精。”
李曉禾隨口道:“有些事也說不清,若不是有這些意外,也不會發現塗鋒了。”
“也是,若不是……”略一停頓,冷若雪“哼”道,“你還爲害人精開脫,真是認不清好賴人。”
聽着對方酸意十足的話,李曉禾也只能無奈搖頭,不便再說什麼,否則她肯定還有話等着。同時他也不禁腹誹:女人畢竟是女人,即使她是女領導,但畢竟首先是個女人。
臭哄哄的腳,裹了香噴噴的紗巾,李曉禾立即感覺心裏暖暖的,腳疼痛也感覺輕了好多。其實這主要是清理傷口並藥的結果,但他寧願相信這是心理感應,相信是她帶給自己溫暖與力量。
滿心感動與溫暖,李曉禾誠摯的奉承着:“這麼一包紮,雙腳不怎麼疼了,謝謝你,若雪。”
“是吧?別以爲我只會工作,我照樣會照顧人。”說到這裏,冷若雪話題一轉,“不過你可不要還指望我侍候,今天情況特殊。”
李曉禾馬微笑着附和:“是,是,情況特殊。”
“你,你在想什麼,嬉皮笑臉的,討厭。”說着話,冷若雪在他身捶了一下。
“我,我沒想什麼呀,我……”剛要爭辯,看到對方的嬌羞的臉頰,李曉禾心一蕩。他感覺到了,今天冷若雪說話好像不太講理,但其實卻是在和自己撒嬌。
冷若雪指着對方,嬌嗔着:“還,還說沒想,看你那眼珠亂轉,指定沒想好事。”
“我沒想什麼好事?”李曉禾隨口反問。
“有車來了。”李曉禾忽的指向遠方。
冷若雪立即擡起頭來,看了眼遠處的紅藍燈光,立即從椅子起來:“快走,別讓人看見。”然後便給他穿鞋。
注意到難以快速躲開警車,李曉禾、冷若雪相攜着,隱到了暗處。等着三輛警車呼嘯着通過,才從暗處出來,向着賓館走去。
離着賓館很近時,李、冷二人分開,冷若雪先行進了院子。
看着對方進了賓館樓房,又等了幾分鐘,李曉禾才踮着腳進了賓館,乘梯樓,用房卡打開客房,進了屋子。
“嗡嗡”,短促震動響起。
李曉禾取出手機,看到面跳出一句話來:曉禾,回來了嗎?
他便立即回了過去:剛剛進到房間。
一條新的短信,很快過來:好好休息,晚安!不,早安!
他也回了這樣兩個字:早安!
……
在許建軍等人到位大約半小時後,市局警力也到了現場,與先前警力一同搜索塗鋒。經過幾個小時的忙碌,天光已經大亮,還是沒找到塗鋒的蹤影。
警車停了好多,大批警察出出進進,項目區經營者、商販、遊客大多也知道警方在追捕逃犯。
在早七點多,應許建軍要求,李曉禾又指認了那個搏鬥的地方,但具體過程卻沒透露,許建軍也沒有追問,然後便是在客房睡覺。同來或是後趕來的警察,都是以配合許建軍等人爲己任,都是聽許建軍講說,並沒對李曉禾進行詢問。
雖然警察到位不慢,但警犬卻是早八點才姍姍來遲。
於是在警犬的加入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搜山,同時也對項目區內區域搜索,並提醒人們注意這個逃犯。
作爲報案者,也做爲縣委領導,李曉禾參與了部分搜查。在十點多的時候,跟着小張等幾人一起,到了喫飯的那家餐館。
這家餐館不經營早點,平時工作人員都是午十點班,現在這些人剛剛換完工作服,都在做着餐前準備工作。
看到警察進屋,這幾人瞟了一眼,便各自忙着手頭工作。他們已經知道發生的事情,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並沒覺得詫異。在這幾人,李曉禾看到了那個帳房先生和店小二,不由得來氣,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瞪了那二人一眼。
餐館管理者立即迎了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年男子,並非投資者沈麗莎。當然沈麗莎也不只投了這一家店面,而是項目區好多項目都有股份。
年男子來在近前,謙恭的說:“警察同志,請問有什麼吩咐?”
“有逃犯在項目區出沒,警方奉命搜查,需要你們配合。”小張板着面孔,出示了證件。當然也不是刻意板着,只要辦案的時候,自然是這種工作臉。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年男子馬點頭,“小店這麼大,整個前廳一目瞭然,根本沒有藏人的地兒。”
小張沒有再接話,而是衝着身旁警察點點頭。
這幾名警察會意,立即在屋子裏走動起來,尤其掛着桌幔的地方更是要被掀起。他們也不管什麼前廳、後廚,而是整個都轉了一遍,後廚的犄角旮旯自是不能放過。不過正如年男子所言,確實沒有藏人的地兒,也沒找到塗鋒其人。
李曉禾與衆警察正準備轉身離去,門口卻響起了一個嚴肅的女聲:“給我仔細的搜。”
她怎麼也來了?李曉禾狐疑着,轉頭看去。
小張等幾名警察也扭回了頭。
門外走進一個一身深灰色衣褲的女子,女人面色冷峻,目光凌厲,正是思源縣縣委書記冷若雪。
李曉禾注意到,冷若雪除了換過服裝外,鞋子也跟着換了,衣裏面的打底衫也與昨天不同,頭髮顯然已經洗過。她的脖子,圍着一條嶄新的紗布,把整個脖子圍的嚴嚴實實,擋住了那兩條劃出的紅痕。儘管臉也補了一些粉,但從眼窩四周的青色便可看出,她休息的非常不好。
經過一楞之後,小張馬立正敬禮:“是。”
警察們隨即又行動起來。
年男子本來以爲警察要走,卻忽見來了這麼一個冷臉的女人,而且警察還畢恭畢敬,年男子也不禁狐疑。服務人員同樣怪,尤其有幾人更是不解,不清楚這個昨天被氣走的食客到底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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