蟆娃跟蛤娃商量，說:“蛤哥，外邊這雨這麼大，我看咱倆都回不了家了。咱不如向這酒館的店家借宿一宿。”
蛤娃同意蟆娃的建議，就去問酒館店家有無空餘房間方便借宿。
酒館店小二告訴蛤娃，說:“俺這酒館本小利少，做的是小買賣，沒有空餘房間留宿客人。不過，離這兒不遠，出了門往左拐，有個衚衕，衚衕裏邊有個新開業沒兩天的怡身苑，那倒是有住的。”
“店家，這怡身苑做的是什麼生意”蟆娃問。
“你這人想住宿人家做什麼生意是人家個人的事，你管得着嗎您只管讓您自己住好就得了”店小二很是鄙夷不屑地說。
蟆娃被店小二說得不好意思，捏捏鼻子，呲牙笑了笑。
“店家，外邊的雨下得忒大，您看能不能幫幫忙借給俺們一把傘用用”蛤娃問。
“沒問題。不過得要押金。”店小二說。
“行。”蛤娃應了聲，問，“押金多少”
“不多。一把傘押金十文。”
“那就找兩把傘吧。”蛤娃說。
“好嘞”店小二答應了。
蛤娃、蟆娃各舉了一把雨傘來到了怡身苑門口。
蟆娃問蛤娃:“蛤哥，咱進去不進去”
蛤娃說:“既然來了就去。要不，往哪兒找地兒住又不是天氣好。要是天兒好，隨便到哪兒滾一夜都行，可現在咋行”
“蛤哥，那咱就進去吧。”
蛤娃擡手在怡身苑大門上拍了拍。
怡身苑的大門從裏邊打開了。
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舉着一把傘，提着一盞馬燈，出現到怡身苑門口裏邊。
蛤娃問:“店家，請問，您這兒還有客房嗎”
中年男子說:“我不清楚。我只是這兒的看門的。您們可以進來到裏邊問問。”
“您貴姓啊，師傅”
“免貴。姓孟。”中年男子說着，給蛤娃、蟆娃讓開道，請蛤娃、蟆娃進了怡身苑的大門。
大門進去，見到的就是一個小四合院。小四合院旁邊有一個狹窄的衚衕口；顯然，走進衚衕，後邊還有房子。那麼，在天空中劃過的閃電的照耀裏，映入蛤娃、蟆娃眼簾裏的這個小四合院，就是一進房子。
蛤娃問孟師傅:“孟師傅，後邊是不是還有房子”
“不算這進房子，後邊還有三進。”孟師傅說着，請蛤娃、蟆娃往屋裏去。
蛤娃、蟆娃各自在寬闊的屋檐下收了雨傘，甩了甩傘上的雨水，把雨傘斜靠着牆豎在屋門口外邊，然後進了屋子。
顯然，那是個正屋客廳。
在客廳正中，靠着牆擺着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擱了一盞似乎是特製的大麻油燈。麻油燈火苗跳動，大如火球。屋子裏亮通通的，壓根兒不存在黑暗的壓抑感。
在那張八仙桌左右兩邊，各有一把棕紅色羅圈椅。在八仙桌斜前邊兩側，整整齊齊地“八”字擺着兩排棕紅色帶靠背的方椅。
孟師傅請蛤娃、蟆娃就坐八仙桌斜前邊一排的椅子，他依然提着馬燈，舉着傘。
蛤娃、蟆娃就坐後看着孟師傅的舉止，不約都覺得古怪。因爲已經進了屋子，還舉着雨傘，且不說給人看上去彆扭，也給人覺得不合現實生活常理。
蟆娃微皺眉頭，問孟師傅:“您這是”
“哦。我呀”孟師傅面帶微笑，說，“我還得去敲偏房的門，管賬的人正睡在那兒。”
蛤娃說:“您們的生意不小啊。”
“咳剛開業還沒兩天，知道的人不多，生意還不景氣。”孟師傅說完這話，又問，“您們喫飯了嗎”
“吃了。”蛤娃說，“就在院子衚衕外邊拐過去沒多長路的一家小酒館那兒喫的。來您這兒，還是那家酒館的店小二告訴我們的。”蛤娃說。
孟師傅一離開，蟆娃就有些擔心地對蛤娃說:“蛤哥，在這兒住一宿便不便宜啊要是忒貴，咱帶的錢夠不夠啊”
“現在別想那麼多。還沒見到人家管賬的，咋就知道咱帶的錢不夠呢”蛤娃說。
蛤娃的話音兒剛落地，撐着雨傘的孟師傅就把一個身穿白色短衣長褲的長髮蓬頭的胖乎乎的女人讓進了客廳。
胖女人一進客廳就先打了個哈欠，然後捂捂嘴，順便把長髮往耳後理了一把，走到八仙桌那兒坐下，不急不慌地問:“就你們二位”
蛤娃答:“是。”
胖女人抓起擺在八仙桌上的一把小芭蕉扇在臉前左右搖着，說:“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我這兒的生意。眼下是剛開業，各種擺設都還比較簡陋，人手也很不夠。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來的只是你們二位，客房不成問題。但是招待你們二位的人卻都不是那麼年輕。這不，我也跟人市那邊的宋金隅老闆接觸了一下，讓他幫忙往我這兒送一些年輕的貌美的來。對這事，他也答應了。所以，時間不會太久，等你們二位再來，我這兒就一定會包你們二位滿意的。客房不貴，住一宿是十文錢。現在有五個女的，年齡最大的也還不到四十歲，年齡最小的也就是二十七八歲。她們的長相嘛，也都對得起觀衆。根據年齡，接待抽成。年輕的，我這兒要價也相對高一點。年齡大的，我這兒要價也相對低一點。不過，最低也不得少於二十文。價錢貴的也不算貴，也就是四十文。其他的，也就是三十文左右。你們看”
胖女人把話說完，斜視着蛤娃、蟆娃，隨便往蛤娃、蟆娃二位的臉上掃了一下。
蛤娃、蟆娃在聽着胖女人說話期間，相互對視過幾眼。
等胖女人把話說完，蛤娃欣然而語，說:“巧了俺倆就是人市那兒的看場的。宋金隅是俺倆的老闆。”
胖女人一聽蛤娃的話，忽然把芭蕉扇拍到了八仙桌上，詫異得險些跳起來，上身傾向蛤娃、蟆娃，繃起嘴，大睜眼睛，盯着蛤娃，過了好大一陣兒，似乎才醒過來神似地問:“那你們今天怎麼快到二半夜了還沒回家”
蛤娃把他和蟆娃看管管弘鷹這件事撇開不提，笑着說:“今天這兒大會嘛，人市那兒生意不錯，俺們收場有點晚。收了場，俺們哥倆又在大門外不遠的一個小酒館裏喝了一會兒。這不，就到這個點兒了”
“我問你們你們那兒有年輕漂亮的嗎”
“有啊”蛤娃毫不隱瞞地說，“十一二歲到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去哪兒找活兒的不少。不過，她們到那兒後常常呆不住就被人買走了。”
“一個多少錢”胖女人急切地問。
“老闆要價不高。六歲到十歲的女孩和二十歲到三十歲的女的，一律一吊半錢。十歲到十八歲的姑娘，一律兩吊錢。三歲到六歲的女娃和三十歲到四十歲的女的，是一吊錢。”蛤娃介紹說。
胖女人簇起額頭，思摸着問:“照你這麼說，這十歲到二十歲的姑娘還是搶手貨”
“那當然。”蛤娃說，“俺們人市又不要殘疾的。儘管那些姑娘去人市的時候穿的都是破衣爛衫的，但是隻要給她們梳洗梳洗打扮打扮，她們哪一個還不都是天仙”
“是是是對對對”胖女人附和着蛤娃，笑了笑，試探似地問，“那麼，敢問二位小哥，您們能不能幫幫我”
“我們”蛤娃忽然一笑，問，“那要看怎麼個幫法了。”
“給我便宜點。我把錢直接給你們。你們什麼時候來我這兒，我都給你們便宜着。你們看怎樣”
蛤娃沒想到這個胖女人竟會這麼能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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