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美花“哦”了一聲，問：“我妗子好吧”
肖禎雄的媳婦坐在堂屋裏在做女工，聽到別美花的問話聲，忙把手裏的活兒收拾起來，高聲問道：“美花來了”
別美花跟着肖老漢進了堂屋，見到肖禎雄的媳婦，應答說：“是啊。妗子，打擾您來了”
肖禎雄的媳婦剛把盛女工活兒材料的一個小筐子放進裏屋，馬上返回身出來，正好見別美花進堂屋，聽別美花那麼一說，忙迎上去拉住別美花的手，慍責道：“美花，可甭那樣說舅舅家也是你的家，可甭外氣了”
肖老漢見肖禎雄進了屋，便看着肖禎雄，說道：“美花還沒喫飯吶。”
肖禎雄不太高興地說：“您叫中午做的那麼多飯菜，晚上咱們沒喫完，不是還剩着的嘛”
“那就熱熱去吧。”肖老漢吩咐說。
別美花忙對對肖老漢說：“姥爺，不用熱了。這也不是大冷天，我隨便喫點就行了。”
“就是剩了，不知道變味了沒有。”肖老漢說。
肖禎雄接過肖老漢的話茬，說道：“爹，您晚飯的時候不是也吃了嗎這連兩個時辰都沒有，估計還熱乎着吶。”
“狗蛋他娘，那你就帶着美花去廚房，看她想喫什麼就在那兒喫吧。”肖老漢對肖禎雄的媳婦吩咐說。
“爹，您放心吧。飯菜要是涼了，我就再熱熱。”肖禎雄的媳婦拉着別美花的手，又對別美花說，“美花，咱去廚房吧”
肖禎雄給他媳婦和別美花讓開道，問肖老漢：“爹，您不是說美花還有幾個姐妹嗎”
別美花正從肖禎雄身邊走過，忙接過肖禎雄的話頭說：“她們去我姨夫那個院子了”
肖老漢坐到擺在正堂屋靠牆的一個方桌旁的一把椅子上，把煙鍋點上，吧唧了兩口，從嘴裏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說道：“禎雄，過來坐到爹的對面。”
肖禎雄去到肖老漢的對面，隔着方桌，坐到一把椅子上，仰着臉，望着堂屋外邊的夜色，等着肖老漢對他說話。
肖老漢看了肖禎雄一眼，見肖禎雄不吭聲，便直言道：“禎雄，爹我想找個伴兒。”
肖禎雄想被嚇了一跳似的，身子歪了一下，忙把一條胳膊搭到方桌子上，拿巴掌拍住桌面；同時，斜了肖老漢一眼，事不關己似地說了一句：“您找就找唄。”
肖老漢吧唧着煙鍋，睨視着肖禎雄，問道：“你要不要”
肖禎雄望着堂屋門外，說道：“爹，我知道您找的伴兒是什麼人。不就是美花的那幾個姐妹裏的哪個嘛我還是不要吧。”
“你嫌棄她們”肖老漢問。
肖禎雄扭臉看向肖老漢，說道：“沒有。”
肖老漢耷拉着眼皮，給肖禎雄解釋說：“她們無家可歸。爹我救了她們，成人就成活。打發她們走，爹我不放心。你再考慮一下，再要一個媳婦吧。”
“爹，不用考慮。我不要。”肖禎雄斷然拒絕說。
“禎雄，你也知道爹也是個爽快人。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爹我就不考慮你這邊的事了。”
肖禎雄仰着臉，望着堂屋門口外，不言語。
“美花的事，你能不能幫忙”肖老漢又問。
肖禎雄說：“我能幫什麼忙她這個樣子，我咋幫忙我自己照顧好自己就不容易了。”
“那我明天找個郎中來，給她把胎墮了，在你這兒把身子養一段時間，你同意不”
“爹，你這是哪兒的話我的家不就是您給的嗎什麼我的您的您想跟我分家啊不過，說到美花的事，您打算養她十天還是半月時間長了，恐怕我受不了”
“禎雄，就七八天。回頭，你把她送到你妹子家去，叫你妹子和妹夫給她找戶人家嫁了。”
“爹，聽您的。行啊。”
肖禎雄“哦”了一聲，算是應答了肖老漢。
肖老漢彎下腰，把煙鍋在地上磕了磕，站起身，拿着菸袋煙鍋，兩手往身後一背，什麼話也沒再說，擡腿離開了堂屋。
別美花喫過飯來到堂屋，見肖禎雄一個人在屋裏坐着，問道：“舅，我姥爺呢”
“睡去了。美花，你還有什麼事嗎”
“舅，那您就給我找張牀叫我也去睡吧。”別美花站到肖禎雄面前說。
“你妗子呢”肖禎雄問。
“在廚屋收拾東西吶。我想幫她，她不讓幫，我就過來了。”
肖禎雄“哦”了一聲，說道：“那你就先坐下歇一會兒吧。等你妗子過來，讓她給你找牀鋪。”
別美花沒言語，坐到了肖老漢剛坐過的那把椅子上。
肖禎雄向堂屋門口外邊望了一會兒，見他媳婦還沒回來，便問別美花：“美花，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沒來得急想。舅，您對我有什麼打算”
“你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肖禎雄直言問。
“墮了。”
“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嗎”
別美花說：“不知道。”
“不知道”肖禎雄詫異地問了一句，同時扭臉看了別美花一眼。
“是。不知道。我和我的那幾個姐妹都懷着孕吶。俺們都被一些官兵輪番強暴過。”
肖禎雄聽別美花那麼一說，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所有情況，接着又問：“你的那幾個姐妹想要她們現在肚子裏的孩子嗎”
“都不想要。”
“她們都多大年齡了”
“最小的十三歲，最大的二十歲。”
“你姥爺可憐她們，想留下她們，她們會同意嗎”
“她們巴不得我姥爺把她們都留下來。”
“美花，你舅舅我管不了她們那麼多，但是你，我不能不管。明天，你姥爺找郎中來給你把胎墮了，你然後歇幾天，我接着就把你送到你二姨家，讓你二姨幫你找戶人家嫁了，你看行不行”
“舅，我聽您的。”
“美花，其實，我剛纔說的，也是你姥爺的安排。不過，我回頭問問你妗子，如果她能幫你找戶人家，那咱就不去麻煩你二姨了。”
別美花“哦”了一聲，說道：“舅，我想您們，要是能留在您們柳河集村，就好了。”
“美花，這事不能着急。我和你妗子，還有你姥爺，對你和你的那幾個姐妹能幫多少就盡力幫多少，實在幫不了，那也沒辦法。你知道不”
“舅，我知道。”
“那就好。”
肖正雄正說着，肖禎雄的媳婦進了屋子。
肖禎雄的媳婦一進屋，就看着肖禎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肖禎雄說：“沒什麼。你給美花找張牀，叫她去睡吧。明天有會，我還得去出攤兒吶，我就先去睡了。”
“舅，那您就先去睡吧。”
肖禎雄把話說完，起身去了堂屋的裏間屋子。
肖禎雄的媳婦對別美花說：“美花，走吧，跟我去旁邊屋子，那有閒着的牀鋪，是我和你舅今天收拾了一下午，專門給你和你的兩個姐妹準備的。”
“妗子，謝謝您和我舅”別美花說着，起身跟着肖禎雄的媳婦出了堂屋。
到了屋子外邊，別美花說：“妗子，您等等，我去趟茅廁。”
“知道茅廁在哪兒吧”
“知道。”
“美花，你回來了去這個屋子。我先去屋子了把燈點上。”肖禎雄的媳婦指着堂屋旁邊的一所茅屋給別美花說。
“妗子，我知道了。”別美花應着肖禎雄媳婦的話，快步往茅廁走去。
肖禎雄的媳婦推開陪房屋門，進了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