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芷黎去到小喫一條街上買了二百個水煎包，又到肉市街上買了十幾羊肉；然後，急匆匆地回到“牲口房”，又開始燒水做飯。
上午快半晌的時候，劉超兒、葛妮和昨夜住在“牲口房”的別美花的幾個姐妹才陸陸續續起牀；而肖老漢把肖狗蛋送進私塾後，也去了“牲口房”。
肖禎雄大清早一起來，就很快收拾了一下東西，去出攤兒了。
西瓜已經被肖禎雄賣完，但是其他可賣的農作物並不貧乏；所以，肖禎雄一年四季都有的生意做。
別美花跟肖老漢、肖狗蛋、肖禎雄的媳婦一起喫過早飯後，問肖老漢：“姥爺，咱一會兒去牲口房那兒吧”
肖老漢說：“我送狗蛋去私塾讀書，回來的時候，就直接去牲口房那兒了。你在你舅家這兒幫你妗子乾點活兒，哪兒都別去。我去過牲口房那兒回來的時候，就去看看哪個藥鋪的郎中有空。如果他們誰有空，我就把那個郎中請來，給你看看，把胎墮了。”
“姥爺，牲口房那兒我就不用去了”
“你就不用去了。你顧住好自己就行了，沒必要操心那麼多。我去牲口房那兒，無非就是聽聽你的那幾個姐妹的想法和打算，其他的也沒什麼事。”
就這樣，別美花沒往“牲口房”去跟她的幾個姐妹閒嘮嗑。
劉芷黎見了肖老漢，問道：“爹，喫早飯了嗎”
“喫過了。”肖老漢應答說。
劉芷黎說：“早上的時候，我去買了二百個水煎包，又割了十斤羊肉。晚上的時候，叫禎雄來，咱們在一起喝口。”
“行啊。晚上再說吧。”肖老漢說。
“爹，您看，給她們安排點啥活兒幹要不，這也不是個事啊”劉芷黎說。
“她們都喫過飯了嗎”肖老漢問道。
“這不，陸陸續續的剛起來，有的還沒洗臉吶。”
“超兒呢，你給超兒談了嗎”肖老漢又問道。
“他起來沒多大一會兒，可能去茅廁了。”劉芷黎說。
“芷黎，等吃了飯，你得先跟超兒談談。咱們的日子就這樣。要是讓媒人給他找媳婦，那得花錢。現在有現成的，要是嫌棄和拒絕，我覺得不適合咱們這個家現在的條件。你得開導他說，當男人得心胸寬敞。她們都年輕，還都有生育能力。哪怕她們生下的第一胎不是咱的種，但是以後再生的，那可就是咱們自己的。再說，她們還沒把孩子生下來。她們要是把孩子生下來，那不還是姓你的劉家姓嗎孩子知道什麼孩子又沒有什麼罪過，我們不能有什麼嫌棄的不好的想法。孩子出生後慢慢長大，不還是喊他爹不還是受他管教，聽他的話，叫他使喚嗎所以，得叫他把問題想開，不要在心裏有什麼負擔。她們之所以這樣，都怨這世道不好。你們武嶠橋村被屠，他也是看到的。人的生死，有時候是不由自己的。叫他得把目光放得長遠，不要只看到鼻子尖上那麼一丁點。只要不被別人排擠，別人的一切閒言碎語，那都是狗屁。你得把道理給他講明白講清楚，知道吧”
“爹，我懂。我會給他說的。美花呢”
“我叫美花在她舅舅家幫她妗子幹些家務活兒，沒讓她過來。”肖老漢說。
劉芷黎沒吭聲。
肖老漢掃了一眼在“牲口房”院子裏進進出出屋子的別美花的那幾個姐妹，有點遺憾地說：“我還以爲她們早就起來了吶，可是她們”
劉芷黎說：“她們在那個地方可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這不，忽然來到這兒，精神上可能一下子放鬆了，所以就”
肖老漢沒搭劉芷黎的話茬，說道：“芷黎，咱們都是農村裏土生土長的人，你能不知道這農村的農業活兒有多少嗎你沒來之前，我這兒沒有人手，地都租給了人家。現在，租期沒到，不能把人家租的地收回來。但是，就你這兒的活兒，像剝玉米、揉棉花、紡線織布、擇菜、洗衣，那不都是活兒嗎還有啊，做豬食餵豬這都是活兒，你和超兒、葛妮三個人忙都忙不來的，這下好了，一下子有了這麼多幫手，你不是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嗎”
“芷黎，你也是當了爹的人了，而且兩個孩子都多大了，你怎麼還不知道女人的情況呢你看她們現在的身子能有什麼事呢再說，你是讓她們下地幹大活兒嗎不是。所以，你得有點經驗”
“爹，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我先回去了，到午後再來。我還有事。”
“爹，您先忙去吧。”
肖老漢沒再搭理劉芷黎，離開“牲口房”就去了丁郎中的藥鋪。
丁郎中的藥鋪裏擠滿了看病的、買藥的人。因爲柳河集這天是會，遠道的人正是趁着這個會既趕會又求醫、買藥而來的。
不過，丁郎中一見到肖老漢進了藥鋪，忙推開其他求醫的人，笑着去到肖老漢跟前，問道：“老哥，你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肖老漢笑了笑，沒說什麼事，而說道：“老弟，今天你的生意好啊。這麼多顧客，今天夠你忙的”
“老哥哥，也就是這麼一陣兒，忙不到天黑就沒什麼事了。”
“老弟，那晚上飯就去我家喫吧我那兒酒肉不缺。”
“老哥哥，幹這一行的，忌酒。因爲說不定誰家有事來請，就得去啊”
“老弟，我到您這兒來，先排個號。到晚飯的時候，我來請您到家去一趟。”
“老哥哥，您直說，我心裏好有個底兒。”
肖老漢說：“我的一個外孫女這個了”
肖老漢說着，把兩手指尖對着，在腹部前比劃了一個“圓”。
丁郎中一看肖老漢的手勢，便明白了什麼意思，問道：“幾個月了”
“估計，也就是兩三個月吧不會超過四個月。”肖老漢揣摩着說。
“老哥哥，放心吧。到那兒了，我再把把脈。”
肖老漢說：“想墮了。”
丁郎中微一皺眉，說道：“老哥哥，沒問題。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行。老弟，您忙。我先回去了。”
“老哥哥，您先回。我知道了，您不用再來叫了。這一陣兒忙過，我就去您家。”
肖老漢說了個“老宅院”，給丁郎中抱了抱拳，扭頭就離開了丁郎中的藥鋪。
午飯的時候，肖老漢因爲已經把飯錢給了肖狗蛋，叫肖狗蛋自己到私塾旁邊的哪個餐館湊合一頓，所以沒去私塾那兒照看肖狗蛋；而是和肖禎雄的媳婦、別美花在家裏一塊兒喫的。
肖禎雄因爲有生意攤兒賣，每次逢會，他都要在會上買一頓適口的飯菜給自己喫；因此，從來不讓媳婦去給他送飯。
肖老漢在喫飯的時候問肖禎雄的媳婦：“狗蛋他娘，美花那幾個姐妹是我救的，你有沒有幫助她們的辦法”
“爹，你說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狗蛋他娘，咱好人要做到底。既然救了人家，就不能不管人家的人生大事。”
“爹，您說的這事啊，禎雄跟我說了，我跟禎雄也說了我的想法。其實，咱們村裏就有不少年輕人啊。”
“問題是，那些年輕人會不會嫌棄她們”肖老漢不太自信地問。
“爹，我和禎雄也都想到了這些問題。其實，這事真不好作保。不過，可以試探一下人家的口吻。如果一聽他們家人的意見，又聽他們自己的意見，覺得不會成，那咱也就不出頭去跟人家說什麼。爹，您看呢”
“我看是個法兒。那你吃了飯就到牲口房那兒先看看那幾個女孩兒吧”
“爹，你不去嗎”
“我得在家等丁郎中，讓美花一個人在家不合適。”
“爹，那行啊。我喫過飯就去牲口房那兒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