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也不是不能退。說來只需和皇帝請示一番,得到應允便可。
事情的糾結之處在於:皇帝會違背自己心愛的老婆的遺願,去成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女娃麼 現下的天辰皇帝,自正妻“梅後”逝世直至今日,都沒再立後。任後宮佳麗三千,勾心鬥角求上位,他卻每日放個牌坊到寢殿,讓文臣武將乾着急來看除非風雲失色,水漫金山,否則,癡情皇帝會虔誠地完成其遺願。
換句話說我攤上麻煩了,我攤上大麻煩了。老孃的名聲都毀成這樣了,丞相府方圓幾裏都成了媒人只腳不沾的地方,千算萬算怎的就沒算到這娃娃親呢不行,得想個辦法纔是。
“小姐”葉子滿面紅光興沖沖踏着青石小路跑過來,扯着我的袖子道:“小姐尚書的女兒來了”
奇怪。爹爹和尚書,在朝中便總持不同意見合不來,自尚書兒子偷香不成被我嚇傻後,兩家更是沒有了往來。沒有打起來已經是奇蹟了,怎的和解到可互相串門 我想了想,道:“是因爲龍映麼”
葉子興奮點頭,我狐疑搖頭。話說自打李鬱和龍映一起在丞相府住下後,葉子就如被注入了某種飛禽的血液般總處於精神亢分狀態。這亢奮劑便是李鬱對府中丫鬟們處處留笑。這本不算好事,卻活生生被葉子扭曲成了:“原來鬱哥哥不是隻好龍陽的人,鬱哥哥也是喜歡女子的”
對此我只能說,我小瞧了葉子的智商,和她對李鬱那幾近詭異的信任。任誰都看得出,所謂龍陽之好,不過是虛幌一招成麼
而且她不是一直想撮合我跟龍映麼敵人來了,至於興奮成這樣麼
葉子將我拉到了龍映住的“琉璃閣”。一踏進拱門,便見李鬱挎着要箱,雙手還胸打着哈欠斜視屋內。 我疑惑地過去問他:“李鬱,怎麼不去屋裏”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混着少女特有的尖叫自屋內傳出。
“呀龍大哥,我就說丞相府風水不好,晦氣得很,龍大哥在這裏藥都不讓喝,怎麼樣養病啊龍大哥去我家吧我家又大又漂亮,還有很多名貴藥才。龍大哥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翻了個白眼:“葉子,你就這麼亢奮地聽人損自己的家”
葉子小嘴一嘟:“小姐你聽嘛” 我和李鬱對視一眼。他聳肩,我撇嘴繼續聽。
“我這病因香香而染,自是應該留在此處。此處有李鬱便夠,唐姑娘的心意本皇子心領了。”
關我什麼事還有,“香香”肌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姐小姐,”葉子扯我的袖子小聲道:“聽見了沒龍公子捨不得小姐,怎麼樣都不離開呢”
倔牛打死不會走倒是真的。”葉子附和點頭。
我揉揉太陽穴:“葉子你夠了,藥灑了快去熬上一碗。”想想又補充一句:“順道添碗蜂蜜”
葉子哀嘆一聲:“小姐就是對誰都這般,真是苦了龍公子了”說罷以光速溜了。
我和李鬱並肩而入。唐星掃了一眼李鬱,直接無視後衝我來了一句:“怎麼又是你”
我亦無視她:“這是我家,你說呢”說罷榻上一臉無辜的龍映一眼。原來那傢伙是拿我當藉口避開唐星。
“有你的地方纔晦氣龍大哥,我家又大又漂亮,有更好的大夫,比這小白臉厲害多了”唐星柳眉倒豎,配上一身的粉紅當真怪異得很。
小白臉我拾碎片的手抖了一抖,李鬱白皙的臉黑了一片,放下銀針站了起來。
我興致勃勃地坐到榻邊看看李鬱怎麼對付那才十五六的小毛孩。
龍映配合地挪出位子,和我一起看。 李鬱沉默半晌,道:“若愚醫猜得不錯”
唐星下巴一揚,無奈身高還只及李鬱胸口,便插腰擡高音量:“說啊你說啊” “唐姑娘的月信非今日便是明日罷”
我直接噴了,龍映滿臉黑線地看着我。我尷尬咳嗽兩聲,對呆住的唐星點撥了一把:“在此期間忌涼、忌寒,忌辛辣噢” 唐星小臉紅至耳根,淒厲尖叫一聲兒沒了影。
李鬱回身打量了我一遭,正欲開口,我利索地打斷:“別看我,我 我臉皮比較厚” 李鬱和龍映對視一眼,贊同地點頭。接着李鬱拿出了一隻小刀:“龍兄,以後這種風流債,別扯上我。”
我瞪大了眼睛。龍映不以爲意;“這話自你口中說出,當真有趣的緊。”
李鬱靠近:“李鬱雖是花心,卻絕不濫情。”
我插了一句:“值得表揚。”
李鬱,龍映:“”
“咳,原來李鬱只是想給龍映放血清毒而已。在他們清毒的空隙,我取來了擱置許久的古琴:“給你們唱一曲吧,治癒系的。”
一個夢走了有多長,當夜色朦朧了月光。
兒時的花香, 隨風而飄蕩,飄進了什麼地方。
一座城要如何仰望,是他們沒盡頭的仗。
當落葉經過,吻我的臉龐,心總撥開迷霧中的知望。
當季節換了衣裳,當歲月伴我成長。
年少懵懂的思念,盪漾在我心上。
當歷史換了殿堂,我還在爲誰梳妝。
當夢想光榮綻放,一起看我們的山高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