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丁香結 >第十三章 龍映番外
    推薦背景音樂:風居住的街道

    習慣了閒雲野鶴的生活,對於皇宮早已模糊了概念。而今忽要回去竟生出幾分惱意。

    此次來催促的人是李鬱。

    “我說龍兄,在這地方勞累又傷神,治個水不留神還易搭上性命。這回了皇宮,錦衣玉食的,多安逸”

    “不如,我賜你個一官半職,讓你也錦衣玉食一回可好”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李鬱將黑子扔回棋盒道:“我李鬱閒散慣了,但你這廝可能是未來太子,未來國君成成成,我噤聲就是了。反正話是帶到了,去或留,自己看着辦。”

    呵父皇旨意,如何不從遣我離開時便是如此,不由分說。

    見李鬱目光被一株紅花吸引,再無心思在棋局,我便揀起棋子,收了棋盤。再擡頭,他已摘下片丁香葉,道:“我李鬱留連百花從中多年,怎的就瞧見片綠葉”

    “百花中游戲,也沒見你摘個一朵,這綠葉倒是與衆不同。”李鬱不置可否,笑道:“有葉便有花,你家丁香花姿賽牡丹,我可是覬覦已久呵”

    “母后賜婚丞相之女與皇兄,與我何干丞相之女失足早逝,婚事早已作罷,提它作甚。”

    李鬱搶過我的杯盞:“你這廝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李鬱前來催促的第二天便起程回靈鳳。

    依李鬱之言,丞相獨女死而復生亦會在父皇壽辰時獻藝。我名義雖是二皇子,卻也是父皇長子,如今皇兄依舊無下落,父皇若將這婚事提出我這閒野之人又如何擔得了責任。若是尋不到共度一生的良人,所謂婚姻不過冷漠牢籠,只會毀了二人。

    一路至靈鳳,平順得惹人莫名煩躁。不過數年靈鳳的繁榮在意料之中,可何至於擁擠到馬車寸步難行

    我掀開藏青車簾,一隻少了冠的鬥雞佔據了視線,直至路人不慎撞上車身才驚飛了它。我哭笑不得,問道:“長樂,何事弄得雞飛狗跳的”還未聽見答話似是另有人上了馬車。“長樂,何事驚慌”

    “打擾了,在下姓吳,單名一個雲字,攔車實是身後有人追殺,不得已纔出此下策,還清兄臺海涵。”

    我允了他進來,只見掀簾而入的男子冰肌雪骨、體質奇清一雙眸子如水晶般不染纖塵。這世間會有如此般的男子

    吳同“無”,雲,乃浮雲之意我忍住笑意摘了她的髮帶,誰知她一副伶牙俐齒,嗆得我險些敗下陣來。直至“未婚妻”尋來我才得知眼前這鬼靈精怪的女子,是一路傳文中“非yao即魔”的“剋夫災星”丞相之女,丁香。

    說到災星,一向溫順的馬兒竟驚起狂奔,在擁擠的街道險些鬧出人命我不得不將馬兒引向無人小道,斷繩棄馬才得安寧。 車歇在了“孤冢宴”。此林廣闊得很,歷代埋骨葬魂如何能讓一個弱女子,露宿至此

    女子蒼白着脣,跌跌撞撞地出了馬車,望着孤冢林迷朦的雙眼一亮,竟透出幾分驚喜。即使知此地是墳丘也無懼意。

    如此不知避諱,敢將龍與禽獸相提並論,普天只下,怕只有她了。

    女子忽而沉靜下來不再言語。擦淨脂粉素淨的臉龐蒼白透明,彷彿一縷風便能將她吹散

    我心生歉意,鄭重道歉,她大度地一笑而過。好似過慣了風餐露宿的生活般,揀一堆落葉躺得安祥,雙手枕在腦後笑灑一笑:“一簫一劍走江湖,千古情仇酒一壺。兩腳踏翻塵世路,以天爲蓋地爲廬。呵呵這纔是我想要的。”

    女子睡得安然。沉靜下來容貌更顯絕美。動若風鈴,靜似水蓮。此女果真不同於其他女子。 所謂非yao即魔,只因此女不恪守世俗荒謬縟節

    還真是可笑

    回到宮中,便將事情與丞相交待一番。丞相嘆了她的不知禮數,也不再多言。細想才明白,丞相已然將我視爲其女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

    女子明麗的笑容再次在腦中搖晃一週,我擰眉,心念微動。

    女子名爲丁香。

    丁香花小巧精緻,卻有着愁思之意想到她那副伶牙俐齒,不禁莞爾,一管紫簫也多了幾分閒趣。

    便是那時,發現遺失了那“鎏金瓊玉”,想來是在丞相府換衣時落下了。

    我搖頭,哭笑不得。那梅花簪子是得母后遺願,迫不及待另尋主人了

    未婚夫婿

    本想去趟丞相府,卻得父皇召見。父皇不喜鋪張,爲避免臣子藉機勞碌百姓,便將壽宴之事全全交與了我。

    宮中數天與信臣商議,尚書之女年幼好玩樂隨父入宮,整天隨我左右,只是偶爾會見落月等使臣才得安逸。

    得空去得去得丞相府,見得李鬱所指“綠葉”當真有其主比有其僕。她更是執拗得很,李鬱怕是遇到剋星了。

    我是在草叢中尋得她的,未披外

    衣只戴了那梅花簪子便趕來。幾乎不加思考,我將母后的簪子送與了她。

    一隻簪子換得她明朗一笑,淺淺梨窩似隱似現,眸子也染了光輝。

    她撫着簪子笑道:“我丁香就交了你這朋友恩你可是本姑娘來到這裏頭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有沒有很榮幸”

    “那葉子姑娘又是”也不知以何心情問出此句,好在她並未多想,答道:“葉子和爹爹一樣,是親人啊”轉而她又眨眨眼:“不管朋友親人都應互相幫忙是麼”

    我失笑:“要幫忙直說便是了。”

    我們密謀在技藝篩選的那日,拐走二皇子,給李鬱和葉子製造獨處機會。我不禁好笑,好一個李鬱暗戀二皇子呵這計劃,怕是無論如何也與我脫不了干係了。

    說來險些炸了丞相府並非我一時大意,而是想見識她腦袋裏新奇美妙的東西。只是從未想過,細細粉沫威力驚如此之大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作爲軍火武器後果又怎是你我能預料的

    自那以後,我便派了人暗中護着丞相府。她整日在忙“煙花”倒讓我心生幾分期待。

    終是等到將煙花佈置妥當。依計劃是二人騎馬遁走,卻因一言不和,她轉身離了去。只是一個轉身,茫茫人海不見了她的身影。心中驀然一緊,陌生的恐懼指使我大聲喚起她的名字。奈何朝中突發事故,不得不抽 身離開,只得遣人找尋。慌亂過後李鬱無心提點纔想起,最後約定的地點還是自己定下的。

    那女人,總能把自己的心情攪得亂七八糟。

    趕到約定處天se已暗。不讓自己去想他如何牽着馬在人羣中踱步,獨自找尋那易迷失方向的草場我燃起引線,明亮的火星直竄夜空,如她所言綻出的花朵亮了天空。

    一朵兩朵花開又謝,卻始終不見她朝着自己走來朗然一笑,或因我的無禮而抱怨幾句。

    “又是她”女子的嗓音入耳,我心下一喜,卻見了一名紅衣女子。我擰眉。

    女子見我輕聲一笑:“那美麗的花兒是你放飛的只可惜,弄錯了時刻。”

    隨她目光而望,遠處剪影正是丁香

    她與身邊男子並肩而坐,隱隱樂聲嘲哳刺耳。

    掌心火摺子不知不覺化作粉沫。

    女子輕笑朝她們走去,我攔住了她:“做什麼”

    “他是我的男人,你說我要做什麼”

    “她也是你碰不得的。”

    女子看我半晌輕嘆:“是我自作多情,誰的心都可以掏出來一辨真僞。奈何他本就無心啊”女子忽而凝眸,輕拍我心口,我側身避開,女子再無它言消失得無影。

    帶她離開時,黑馬已無蹤影。我擁她共乘一馬,緩步而。風聲漸盛,火摺子明明滅滅。她堵氣依舊惱我砸了煙花會,我心底也隱隱有着怒意。奈何只因她喫冷的輕顫便擊潰我的防備。我貼近她的身子,透過薄衫傳遞體溫。

    她轉過臉,呼吸可聞,心臟不由一陣抽痛。

    她還是發現了異常。不改語中帶刺,馭馬急行。原來,她會騎馬,也知曉我便是他口中的“二貨”二皇子。只是她毫不責怪卻更讓人憂心。如此女子彷彿不屬於這世間。

    她,可有心可知,她還惹了筆桃花債

    心口痛到呼吸都難過

    “好聽麼”她提着衣裙走近:“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她苦着臉扯起了李鬱的嘴角,李鬱縮到一邊帶着一旁託着湯藥殘片憋紅臉的葉子提步離開了。

    她將目光轉向我,諂媚笑笑:“好聽麼敢說不好聽,我不包你三餐喔”

    我忍着笑意沉默。

    “說一句好聽會死啊”

    “我若多說幾句好聽是否有其他福利”

    她眼珠轉了一圈,笑道:“有啊我讓你代我嫁進皇宮,親上加親,豈不妙哉”只覺耳根燙了幾分,她是知曉婚約一事了只是多半認爲是與我那下落不明的皇兄罷。

    不自覺擰起眉:“若我說,兄長至今下落不明呢”

    他驚道:“老孃未來夫君還不知回不回得來”

    我哭笑不得:皇兄是母后長子,我是父皇長子,這筆賬也不知如何算得清了。

    “太好了不回來的好啊不娶我,他好,我也好,大家好纔是真的好我不是想要你們家人不能團聚”

    “只是不想嫁”

    她認真點頭:“在這個時代,尤其是你是皇族子弟,三妻少一妾都不行。跟一羣女人爭個陌生人,不累死也得煩死,還不如一輩子光棍來得蕭灑。”

    呵也是,皇宮這牢籠,如何能困住眼前之人 回宮後,我遣李鬱打聽皇兄下落。

    他提醒我莫抱希望,我不知該喜改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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