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裏走到程月笙的明江苑平時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路程,今天暴雨,她又摔傷了,足走了一個小時才走到。
她才走到小區門口,就看見有人打了把傘站在那裏,她又冷又難受,也就沒有注意門口的那個人,而那人卻喊她:“央央”
曲央央定睛一看,居然是程月笙,她非常喫驚:“月笙,你怎麼在這裏”
程月笙走到她的身邊,不答反問:“你去哪裏呢打你電話爲什麼不接”
曲央央見他全身溼透,看起來他應該在這裏等她很久了,她心裏溫暖,笑着說:“我手機沒電了。”
程月笙看了看她,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就算是要收拾她也得等回家之後,他沒有再說話,只是拉着她的手朝小區裏走去。
兩人回家之後,程月笙纔看清她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的狼狽,腳上沾了不少的泥沙,裙子上也滿是泥污,手上腳上有多處擦傷。
他心疼的要死,臉立即就冷了下來,曲央央最怕這樣的他,沒出息地縮着脖子,一聲都不敢吭,完全沒有在曲家應付那一堆人時的雄風。
程月笙每次冷下臉來的時候氣勢逼人,她不敢反抗,於是就被他以極蠻橫的姿態推進了洗手間:“給你十分鐘上把自己洗乾淨,然後出來交待今晚的事情。”
他說完就關上了門,曲央央發自內心覺得他這副樣子很有老師命令學生的氣勢,而她偏偏又是那個做錯事的學生。
她打算把門上鎖的時候,程月笙又過來一把把門推開,然後塞給了她一套換洗的家居服,最後還強調了一句:“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曲央央縮着脖子應了一聲,然後關門鎖門脫衣洗澡。
她冷得要死,水籠頭下溫熱的水讓她覺得非常溫暖。
因爲有程月笙那句話在,她雖然很喜歡溫熱的水溫卻也不敢衝太久,於是匆匆洗好後拿吹風機把頭髮吹乾,穿着她那又粉色的拖鞋就走了出來。
她出來的時候程月笙也已經換了衣服吹乾頭髮,正坐在餐桌前,桌上放着兩碗薑湯。
曲央央看到薑湯的時候心裏一暖,他雖然兇了點,但是對她真不算壞,她拉開椅子坐下說:“謝謝。”
程月笙看着她的目光復雜,沒說話,喝着他的薑湯。
屋子裏很靜,只能聽到客廳那個落地大鐘嘀噠嘀噠的聲音,她看了一眼時鐘,此時居然已經十一點二十了。
曲央央把薑湯喝完後如實交待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她選擇性忽略了許奕晨對她的危脅,也極有危險意識的避開了他在曲家對她的關照。
“傷哪來的”程月笙問到了重點。
葉開去了南沙,需要他親自處理的公事變多,他忙到晚上八點才下班,回到家後卻不見她的蹤影,給她打電話她又不接,這幾個小時,快把他急死了。
而她回來的時候,又是這麼一副落湯雞的樣子,他是真的氣不打一處來,她就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程月笙的眸光凌厲,她只得又補充說:“我讓許奕晨送我到了領袖花園,然後我從後門回來,那條路上沒有燈,又在修路,我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程月笙眼裏的寒氣更重了:“你不會自己打車回來嗎”
曲央央拍了一下腦袋說:“還是月笙你聰明,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事了”
她說完後又偷偷看了他一眼說:“不過今天晚上雨太大了,路上都沒有出租車,我就只能走回來了。”
程月笙看出來她是想矇混過關了,他實在是生氣,可是看到她那副小可憐的模樣,一肚子愣是發不出來,他再次問了重點:“你手機有電的時候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手機被我不小心調成靜音了。”曲央央弱弱地說。
程月笙一聽這句話就真的火了:“調成靜音那你拿手機做什麼我給你手機不是讓你拿手機當擺設的,是讓你拿來用的,拿來接我電話的”
曲央央認識他多年,他平時總是一副極致冷淡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發火,她頓時就嚇得半死,很沒出息地把手機從包裏翻出來推到他的面前說:“哦,那我把手機還給你。”
程月笙頓時氣結,她就這麼抓不住事情的重點嗎
他轉過身不看她,免得被她氣死:“寫一萬字的檢討。”
曲央央驚呼:“一萬字的檢討”
“對,一個字都不能少。”程月笙擡腳回房。
曲央央有些發矇,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現在是有真切的體會了。
她忍不住小聲嘀咕:“這麼兇,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摔倒的時候沒有流淚,這會卻覺得有眼淚有不受控制往下流的趨勢,卻不敢發出聲音,怕被程月笙聽到又要捱罵。
她發自內心覺得,和自己的導師住在一起,不管兩人是什麼樣的關係,在他的面前,她就只是他的學生罷了,她現在只盼着能快點畢業,早日脫離他的魔掌。
她還沒有把自己的情緒整理好,程月笙又回來了,他的手裏多了一個醫藥箱,他終究沒辦法做到不管她,就算是被她氣死,他也只能認了。
只是他的話卻算不得好聽:“也不知道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天天不是這裏受傷,就是那裏受傷,曲央央,這世上還有比你更蠢的人嗎”
曲央央自知理虧,低着頭不說話,只是伸手從他的手裏把碘伏的棉籤棒搶了過來:“我自己來。”
程月笙看到她這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看你這樣子是一點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的傷口也不用處理了,去門外呆着去。”
他說完直接拎起她扔到門外,再重重地關上門,只是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這是被她氣糊塗了嗎這樣把她扔出去,她能去哪裏她受了傷,外面又是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