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川戰戰兢兢地提問, 認了半天都不敢確定那個土豆精的外表下是個人類。
不過就堂姐的這個拍照技術,比視覺華夏的攝影師還狠, 天仙下凡都能被她拍出臉着地的效果, 能讓唐湖看起來像個人形已經屬於超水平發揮了。
“當然了, 拍得多好看,不愧是明星哎,上鏡就是不一樣。”李茹川信誓旦旦地點頭。
李若川沉默片刻,換了話題:“還是說別的吧,我看了你讓助理髮下個月院線排片, 給頭號爛片的初始排片率還是太低, 至少給我擡到20,不然前期票房肯定衝不上去。”
聊天都是附加內容,談業務纔是最主要的。
李茹川管理明遠集團的院線業務, 雖然只是副總之一, 但幾百家影院上千塊銀幕,每個月排什麼片子她的意見佔很大一部分。
簡單來說, 李若川投電影賺的一半票房都要給他堂姐。
李茹川一口回絕:“二成還是太高了, 我看過貓眼那幾個app的網絡數據,目前的關注度拿不到這麼多黃金週排片率。”
“這可是咱家投資宣發的電影, 賺多少都是院線的,你不想分錢了”李若川掛上藍牙耳機, “我要是你, 就把第一週的排片提到六成。”
“雖然你定了今年的保護月, 但國產電影都在盯着七月檔,還跟大片撞檔期了,那兩部片子的熱度可是倍殺你,再說院線排片又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你先去說服別人再來找我,明白嗎”
院線排片,一看主創團隊的名氣和過往作品,二看各大電影app上的反饋熱度,越多觀衆想看這部片子,黃金週的排片率越高。
如何纔能有熱度還不是靠宣發吆喝。
“唉”
李若川嘆了口氣,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發呆。
頭號爛片真是他見過最窮的一個劇組,海報是導演自己上手做的,龍套是執行導演客串的,好不容易花錢請了個曾經火過的小鮮肉,每天中午還得負責給其他人分盒飯。
雖然幾個主演都是科班話劇出身,演技靠得住,但名氣都不是很大,硬要炒作都炒不起來。
目前爲止,自發水軍全靠男二號韋瀟的幾個真愛粉賣吆喝,但韋瀟早就透支了自己的大衆口碑,路人覺得有他出演的電影想必又是一部粉絲向作品,根本不買賬。
他思索良久,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提前一週大規模點映,如果口碑上來,你去說服院線那邊給我提排片率。”
通俗來說,點映是在個別影院提前播放還未正式上映電影,根據上座率和口碑調整正式上映後的排片率,如果片子真的不錯,說不定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李茹川反問:“你就那麼有篤定會有個好口碑”
雖然真正的佳作可以通過點映打下口碑,在正式上映時搏一個好成績,但有不少進口大片都是點映死,觀衆先睹爲快卻反響平平,導致正式上映後上座率不佳。
“其實不確定。”李若川無奈承認,“看的電影越多,越懷疑自己都拿錢拍了些什麼東西,到底符不符合市場需求,但我覺得這麼多人認真籌備了三個月,哪怕再爛,至少也能成爲有些可取之處的爛片吧。”
回到戛納小鎮。
唐湖裝了一回文化人,沒有用最具噱頭的紅毯行炒作,反而成了一個與衆不同的磨人小妖精。
唐湖v:戛納第三天,看了兩天入圍主競賽單元的電影,再來看看咱們自己的作品,夾縫人正在bazin廳放映,劇組全員到場~長微博jpg
世子殿下:希望夾縫人一定要拿獎期待在電影院裏看到這部作品的那天。
葫蘆不發街拍就不改名:求你發自拍好不好,求你了
這是個看臉的世界,演藝圈更是如此。
但走紅毯豔壓其實跟普通人沒什麼關係,歸根結底是面向粉絲的消費品,可惜大部分明星炒作的方式,都是抓着一個並不感興趣的路人拼命洗腦“你看我美嗎你看我美嗎”,有個卵用
奧斯卡評委曾經形容費雯麗,“她有如此美貌,根本不必有如此演技”,但這句話的前提是人家已經成了奧斯卡影后。
大滿貫換頭以後美不美,哪怕是真正的粉絲都沒臉吹一句“她長得好看根本不需要演技”,奧斯卡只不過跟影后客氣客氣,居然還有小蝦米奉爲圭臬,覺得演員刷臉就夠
唐湖好歹是科班出身,介紹電影節的來歷也能說得頭頭是道,而且宣傳電影而非自己,等吆喝聲唱起來了,自然有人對她感興趣。
當然,光是一本正經的聊電影也不行,還得來點人民羣衆喜聞樂見的內容,比如美食。
唐湖v:晚上終於見到楚導了,一起去喫飯,我實名建議生蠔選擇蒜蓉粉絲作爲靈魂伴侶,終生不得離婚。
喬樂儀:今天的海鮮大餐嘻嘻嘻嘻終於可以放開吃了九宮格圖片
兩地有時差,f國晚飯的時間放在國內屬於深夜放毒,然而民以食爲天,總有人樂此不疲的等他們發晚餐。
s:不麻麻不許你暴飲暴食二喬你忘了剛出道的時候拍施法戲份有八塊腹肌嗎八塊我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八塊腹肌的時候嗎
新月茶:又見深夜放毒你看葫蘆就不喫。
喬樂儀v:她喫的比我還多,給你看證據圖片
唐湖v:還是可憐可憐二喬吧,他白天好不容易買個三明治喫還被海鷗搶走了,我也留了證據圖片
然後配一張喬樂儀被海鷗奪食而嚇到五官飛起的表情包。
“你這樣拆臺有意思嗎”
現實世界裏,正主盯着唐湖滿臉幽怨。
唐湖灌下一大口冰啤酒,毫無愧疚之意:“可有意思啦”
清爽晚風撲面而來,夾裹微鹹的海水氣息,在這種時候坐在街頭小店喫海鮮大餐,不失爲人生的一種享受。
她頓了頓,癱在椅子上感慨:“我家是內陸的,小時候就沒見過什麼海鮮,第一次知道生蠔還是在初中課本里,我的叔叔于勒,裏面寫的喫法特別誘人,不過我喫不慣生東西。”
“頭稍向前伸,然後嘴很快地微微一動就把汁水吸進去”對青春洋溢傻了吧唧的初中生來說極富吸引力。
然而等唐湖嘗過新鮮生蠔,那種撬開貝殼擠檸檬汁的喫法反倒不是特別合胃口了,而且還老擔心有沒有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