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午餐,也在塞亞德對每一道餐點的來歷和小故事的娓娓道來中過去了。
藤丸立花和瑪修都聽得很認真,不可否認,女孩子就是對這些特別感興趣,尤其是塞亞德的口才很好,對於自己的本職更是能說得頭頭是道。
伴隨着他的解說和美味的餐點,一個小時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直到最後的飯後甜點喫完,兩人還有些意猶未盡。
塞亞德看着女僕們將盤子一一收走,最後帶着笑意向藤丸立花問道:“這位可愛的小姐,對今天的午餐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當然滿意!”藤丸立花忙不迭地點頭,“塞亞德先生的手藝不亞於我認識的另一個人呢。”
“哈哈哈哈,那這誇獎我可是愧領了,因爲你的午餐並不是我做的。”
“欸?”
這番話吊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就連巖窟王都擡起頭來,稍顯意外地看向他。
而作爲目光匯聚焦點的塞亞德卻是帶着笑意,看向桌邊的另一個人。
而蓋提亞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直接揭曉答案:“是我做的。”
““咦——————!!!???””
最後的聲音成了大合唱,而其中喊得尤爲響亮、突出的那個聲音,是從通訊手環那邊傳來的。
畢竟中央管制室無時不刻盯着的人是藤丸立花,一旦分頭行動,就總有觀測不到的地方了,因此塞亞德和蓋提亞的“小動作”,就連支援三人組也不知道。
“蓋提亞你做的?”藤丸立花也十分喫驚。
憐憫之獸點了點頭,“補償給你的生日禮物。”
“……!你還記得啊……”如果蓋提亞不說,她自己都已經忘了,突然有那麼一點點感動。
“對啊,這可是他滿懷着對你的心意做出來的。”塞亞德滿臉笑容地補充道。
爲人老道的他,自然不會把多餘的部分說出來,可是在中央管制室的那邊,Dr.羅曼不知爲何卻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心意?”
金髮的獸坦然地敘述出答案:“嗯,仇恨。”
仇、仇恨!?
Dr.羅曼一把掩住自己的臉,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塞亞德也想掩面,他都這麼幫他了,爲什麼……!?這個異國的王子殿下還是這麼……呃,耿直……?
“蓋提亞先生……?仇恨着前輩?”瑪修有點懵逼。
“她是我的仇敵。”憐憫之獸如是回答。
藤丸立花靜了兩秒,卻是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是是,我知道了~仇敵~”
憐憫之獸總是凝視着橙發少女的目光,不知爲何難得與她滿含着笑意的雙眸錯開了。
“前輩!?”瑪修瞪着眼睛。
她怎麼完全不能理解前輩和蓋提亞先生的話了?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仇敵”已經變成了某種暗語嗎!?
“嗯?怎麼了,瑪修?”藤丸立花眨了眨眼,“哎呀,說起來本來就是嘛,我擊敗了蓋提亞,破壞了他重置星球的計劃,所以是他的仇敵沒錯啊,這樣說明白了嗎?”
“完全——不明白!”粉發少女控訴道。
哪裏是仇敵啊?仇恨在哪裏?完全看不出來好嗎!
“嘛,別太在意這個了……對了,”藤丸立花轉向憐憫之獸,“謝謝你的禮物了,蓋提亞。”
“……嗯。”金髮的獸回過神點點頭。
……
與窩在宅邸中的藤丸立花一行人相比,宅邸的主人基督山伯爵卻十分忙碌,不僅中午沒回來,晚飯時分同樣缺席,一直到很晚纔回來。
原本的復仇計劃中出現了意外的變數,那條寄身於教會之中的毒蛇,昨天的舞會上,他就不止一次地感受到對方的視線。
塔蘭泰拉遲早會再度找他,爲了基督山的祕寶,也爲了之前的黑炎灼身之仇。
伯爵覺得自己就像是走在未被開墾過的荒山密林之中,如果不時刻注意,草叢樹蔭中隨時可能竄出一條毒蛇咬他一口。
他不得不確認自己的諸多佈置,免得屆時復仇計劃被“意外”所擾。
除此之外,他也沒忘了打探昨天晚宴的後續,王室果真將逃跑的一行人當做嫌犯追捕,只不過礙於追捕的畢竟是魔術師,忌憚他們昨天逃跑途中表現出的戰力,又或者是王宮衛士已經糜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倒是沒有明面上大張旗鼓地全城抓人,只是隨便審問一些人,出工不出力者比比皆是。
當然,沒有人會想到去搜索一位名聲在外的伯爵的宅邸,靠這種找法,大概再找上一年也找不到真正的犯人,看來回去就可以通知他們警報解除了。
這天也正是每週他預訂看歌劇表演的日子,他沒打算破例,在巴黎歌劇院,趁着幕間休息的時間,伯爵聽完了下屬的彙報,卻遇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阿爾貝·德·莫爾塞夫。
也就是那個依靠出賣主君希臘總督一家,成了費爾南·德·莫爾塞夫伯爵,梅爾塞苔絲的表兄兼丈夫,曾經寫信陷害他的費爾南·蒙代戈的兒子。
雖然阿爾貝是仇人之子,但伯爵也不得不承認,他一點也沒有他父親的虛僞狠毒,被他的母親梅爾塞苔絲教導得很好,成爲了一個正直的年輕人。
阿爾貝是爲了找他決鬥而來的。
前不久,伯爵剛剛完成了他復仇計劃的第一步——向巴黎當局告發了費爾南曾經的所作所爲,令身敗名裂的費爾南自殺而死。
阿爾貝恐怕是覺察到了這一點,認爲伯爵陷害了他的父親吧。
看着那個青年燃燒着火焰的雙眼,伯爵沒有選擇解釋,直接答應了他明早決鬥。
離開歌劇院回宅邸的路上,他的腦海中卻不禁想起了在舞會上橙發少女的那個目光,那不是憐憫,卻非常令人感到悲傷。
在那之後他和藤丸立花都沒有提過這個話題,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身懷仇恨之人,也同樣會被他人所仇視,這或許就是所謂復仇的漩渦吧,一旦陷入其中,就再也無法拔出。
直到馬車停了下來,他纔回過神。
下了馬車,伯爵一邊向宅邸中走去,一邊向邊上忠實的僕人吩咐:“阿里,把我那對象牙十字的手|槍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