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宮女爲後 >94.病症
    三位太醫一路上只聽出事了, 倒是怎麼也沒想到寢殿大門一開,打眼就瞧見一個少女躺在榮錦棠的龍牀上。

    她身上點點猩紅的血實在扎眼, 黃芪當即臉色微變。

    榮錦棠還是坐在牀邊沒有動:“黃院正,你先看。”

    黃芪快步行至牀邊,見榮錦棠已經把付巧言的手腕露了出來。

    他就那麼彎着腰, 站着給付巧言診脈。

    榮錦棠道:“剛鬥豔園她左手手肘受傷, 已經包紮,只是一直昏迷, 未見醒。”

    他這麼一說,黃芪心裏頭就不那麼緊張了。

    他認真聽了一會兒脈,又把左手也聽了,才擦着汗道:“這位娘娘, 是否是嚇着了”

    榮錦棠點了點頭:“場面不是很美。”

    他一邊說, 一邊幫付巧言蓋好被子, 動作輕柔得很。

    黃芪咋舌, 好半天才道:“臣聽脈而聞,娘娘手上的傷口沒有大礙, 只將養幾日待癒合便可自由活動。只有些嚇着了, 導致氣血翻涌閉氣昏迷,等醒來再服三日養神安眠的方子便無妨了。”

    他是太醫院最厲害的御醫了,他都講沒有大事,榮錦棠的面色就緩了緩, 沒那麼嚇人了。

    可黃芪話卻沒講完:“臣只是個人淺見, 還得兩位院判一同診脈才定案, 還有些要斟酌。”

    宮裏頭御醫給貴人瞧病很講究,最少三位一起出脈案寫方子纔行,萬一有任何遺漏,他們三個是一個都跑不了的。

    太醫院一共只有一個院正四位院判,剩下的都是御醫和御醫使。如今三個太醫都跟來行宮,只留兩位院判在宮裏專門伺候太后和其他太妃,來了行宮的都是聖手。

    丁岑年紀不大,卻是醫術世家傳人,他先診了脈,又退到一旁等李文燕。

    李文燕是四位院判裏唯一一位女院判,是大越最有名的李氏醫館的嫡傳弟子,專擅婦科兒科。

    等到她也診完了,與同僚對視一眼,還是道:“娘娘此時病因,臣推測與黃院正與丁院判一致,只是”

    榮錦棠又皺起眉頭:“只是什麼”

    李文燕見他確實對這位娘娘很上心,還是咬牙道:“只是這位娘娘約莫十來歲時受過凍,導致寒氣入體,一直沒有痊癒。不過臣觀其脈案,近兩年來娘娘有用暖融丸,稍緩解了一些。”

    她是婦科聖手,一直給淑太貴妃問診的,說出來的脈案榮錦棠是很信的。

    他聽了臉色更是不好,卻問:“那她平日裏可有什麼不適朕記得她講過掛紅時是不太舒坦的。”

    李文燕一愣。

    她當值十幾年,自然見識過先帝的妃嬪們,確實沒見他對哪一個這麼上心的。哪怕是當年順嬪誕雙生子,也不過就是問問大人孩子可好,多餘的話是沒有的。

    太初帝這裏她算是第一次伺候,實在不知道他是這麼細緻的人。

    至於這份細緻是針對這一位娘娘還是他本身就是如此,李文燕就不得而知了。

    她斟酌一番,還是道:“娘娘在未用藥之前冬日裏會怕冷,掛紅時也確實不太舒坦,不過已經用了藥,應當好了許多,只是不知道給娘娘開藥的是哪一位,用了多少時候。”

    榮錦棠竟不知道她一直在吃藥,聽了心裏頭一陣陣的發悶,也不知道是疼還是難受,總之實在是不太愉悅的。

    他發現,他曾經忽略她這許多。

    榮錦棠吩咐張德寶:“去叫她的宮女進來。”

    張德寶見他臉上一丁點笑容都沒有,腿肚子直打顫。

    晴書被叫進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的。

    榮錦棠叫李文燕問她話。

    “你們娘娘的暖融丸是誰給開的用了多久”

    晴書見付巧言還好好躺在牀上,不由鬆了口氣,也沒注意她稱呼的是什麼,只老實回答:“回大人話,是張御醫使給小主瞧的病,這藥約莫是去歲元月開始用,至今已有一年半,已經漸漸起效了。”

    去年冬日裏付巧言什麼樣晴書是沒見過的,只聽晴畫講小主如今不怕冷,感謝張御醫使給開了好藥。

    李文燕一聽就紓了眉頭:“張瑞芳也是我們李氏醫館的子弟,只如今年紀輕幼,才只御醫使的官職,她開的藥對症,只不過藥丸沒有湯藥藥效好,這才一年才見效。”

    榮錦棠聽了又不太高興,總他今日的心情是好不了了。

    他問晴書:“爲何不叫喫湯藥”

    晴書一愣,卻垂眸道:“我們那不太適宜熬藥。”

    長春宮的後殿都兩個小主住偏殿,她們平日裏煮點味輕的花茶還行,湯藥味苦還重,熬了前院都能聞到,自然是不能自己煮的。

    榮錦棠一聽,嘴裏頭直髮苦。

    他伸手順了順付巧言黑長的秀髮,看着他蒼白的容顏道:“李愛卿。”

    “現在換成湯藥藥效如何”

    李文燕才明白過來牀上躺着的只是下三位的小主,她隱約也聽過行宮裏頭的傳聞,一下子就猜到她應當就是獨得皇上寵愛的付才人。

    小姑娘這樣柔弱地躺在牀上,小臉只有巴掌大,哪怕神情並不很安寧,也難掩傾國

    傾城的容顏。

    確實是難得的美人了。

    李文燕道:“若是服用湯藥應當年底能見效,只湯藥味苦,小主要能一直用下去纔好。”

    她其實也是幫張瑞芳開脫了一下。

    湯藥不好喫,苦澀酸濃,若是藥丸效力差不了太多,自然選擇藥丸的多些。

    哪怕不是宮裏頭的貴人,百姓也覺得藥丸更方便好喫。

    但榮錦棠還是不太高興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運籌帷幄,宮裏頭的事都歸他管,哪怕他想穩重一些沒讓小姑娘升位太快,但還是忽略到了許多細節。

    畢竟他一出生就在景玉宮裏了,他所見的都是淑太貴妃的生活,從來沒有關心過下三位的小主要如何過活。

    索性他也提前準備好了。

    只是這份準備,還得再鄭重一些纔好。

    榮錦棠心裏頭想開了,面色就好看了一些,他淡淡道:“她是不怕喫苦的。”

    那聲音裏有着難以覺察的讚賞和信任,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來了,態度也更鄭重了些。

    “三位愛卿且再仔細斟酌,務必寫出最好的藥方來,藥材就從乾元宮庫房走,沒有限制。”

    李文燕心裏頭一緊,就聽榮錦棠的聲音再次響起:“與她,是否有礙子嗣”

    這回,李文燕答的就異常謹慎了,她斟酌好久還是道:“畢竟小主是受過寒的,等用藥療程結束後才能斷定是否有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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