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守衛一邊罵着一邊走了過去,誰知那老乞丐竟似真的睡着了一般,就這片刻的功夫,居然就打起了震天的鼾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a>
守衛哪裏肯幹?一人當先走到老乞丐邊上,伸手就去推他,豈料纔剛一碰到衣角,老乞丐頓時慘呼一聲“哎呀——!”
守衛被這淒厲的喊聲嚇得一機靈,再定睛看時,那老乞丐已經癱在了地上,口中連連慘呼“打人啦!翰林院的書生打人啦!”
翰林院的書生打人?誰都知道翰林院裏盡是秀氣的讀書人,可打人還是頭一遭聽說,老乞丐這一嗓子,頓時把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不僅是過路人,就連剛剛放課的學子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守衛哪裏敢背這個鍋?頓時就慌了神,指着老乞丐結巴說道“你——你,你莫要冤枉人——我纔剛碰你一下……”
話還沒說完,一個歲的小乞丐又從人羣縫隙裏鑽了進來,立馬撲到老乞丐身上大聲哭喊“爺爺啊!哪個殺千刀的把你打成這樣啦!你都好幾天沒喫飯了誰這麼狠的心吶!”
小乞丐這一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再加上老乞丐嚎聲悽慘,圍觀人羣紛紛把憤怒的目光看向了兩名守衛,就連那之前未上前的守衛都把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同僚,忍不住退開一步。
這些眼神落在身上就像刀子一般,那守衛是又急又慌,有心想要辯解卻打着結巴,急得像那熱鍋上的螞蟻。
人羣中,蘇亦陳勳三人赫然在列。見此情此景,陳勳看得津津有味,卻忍不住問道“先生怎麼知道會有這齣好戲?”
蘇亦的注意力沒有放在眼前的鬧劇上,反而一直在人羣中掃視,聽聞陳勳反問,笑着解釋道“非也,這可不是我要你看的好戲。”
“哦?”陳勳更加好奇了,“這還不是?”
他話音剛落,忽見蘇亦雙眼一亮“來了。”說罷,從人羣中朝翰林院大門擠了過去。
陳勳和江公公連忙跟上,陳勳探頭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名抱着書的學子低着頭行色匆匆,亦是朝着翰林院大門去的,看蘇亦的架勢,似乎是在追他。
江公公並不健壯,有心想護着陳勳,自己卻反倒被人羣擠得東倒西歪,慌亂中也不知被踩了多少腳,氣得他臉都白了。
陳勳也不去管江公公跟不跟得上,緊追幾步趕上蘇亦,拽了拽他的衣袖“那人是誰?追他作甚?”
蘇亦抿嘴一笑“若是沒猜錯,便是馬秀秀無疑。”
陳勳大驚,又擡頭望了望前面那人的背影,疑道“那分明是個男的……”
“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蘇亦丟下一句,又跟了上去。
此時翰林院外圍了好多人,大門處反而空蕩蕩的,守衛也無暇注意這邊,前面那抱書學子根本沒遇到任何阻攔,直接就走了進去。
緊跟在學子身後的蘇亦三人亦是跟了進去。
“哎呀!”學子嚇得大叫一聲,只是這聲音清脆,居然是個女子嗓音!
馬秀秀猛地回頭,見眼前人年紀不大,又是書生打扮,壓根就不認識,頓時皺起眉毛,當先反咬一口“你是何人?翰林院是說進就進的嗎?還不速速離去,小心我叫守衛扔你出去!”
蘇亦也不答話,面帶笑意將馬秀秀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只見眼前女子看上去約莫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皮膚雖然比不得富家姑娘那麼白皙細嫩,但眼眉間卻有股說不出來的英秀味道。
馬秀秀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張口又要斥問,卻被蘇亦先開口打斷了“好一個急中生智先發制人,馬秀秀,你果然聰明。”
馬秀秀被蘇亦一口道破身份,臉色變了一瞬,但立馬又恢復了自然,只見她露出嘲弄神色“怎麼?今天不叫守衛來捉我,反倒換了個文弱書生……”馬秀秀頓了一下,撇嘴將蘇亦打量一番“難道……打算使美男計?”
蘇亦呼吸一滯,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
陳勳二人這時才追了上來,他好奇地看了看馬秀秀,驚道“還真是個女的!你就是馬秀秀?”
馬秀秀這才知道剛纔是被蘇亦詐了,眼神中露出怒意“我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陳勳自然不信,他好奇地圍着馬秀秀轉了一圈“真是個狠人,爲了能混進來,居然連頭髮都剪了。”
只見馬秀秀後腦勺扎着常見的男子發冠,又穿着男士的長袍,從後面看,還真不容易看出是個姑娘家。
“我樂意!”馬秀秀扯了下衣襬,後退一步靠在廊柱上,不讓陳勳再看。
陳勳對眼前的女子實在好奇得很,又開口問道“馬秀秀,你爲何鐵了心的要進翰林院讀書?你知不知道黃院士都把你告到司禮監去了,你真就不怕被治罪?”
“司禮監?!”馬秀秀變了臉色,似乎是被嚇到了,但仍然咬着下脣,一臉的倔強。
這時蘇亦開口了“她進翰林院不是爲了讀書的。”
陳勳愣住了,馬秀秀也把目光落到了蘇亦身上。
“京城名望高的書院不少,如果只是讀書,不一定非要來翰林院。”蘇亦繼續說道,“她非要進翰林院,肯定是因爲有某個東西,是隻有翰林院有,而別的書院沒有的。”
蘇亦停頓了一下,迎向馬秀秀的目光,笑着說道“京城這麼多書院,除了名師以外,便只有一樣東西獨屬翰林院爲最。”
“可急死我了!”江公公跑了一身汗,此時最爲急躁,“蘇公子,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就快說罷!”
蘇亦盯着馬秀秀,朝她眨了眨眼睛,馬秀秀翻了個白眼,把頭偏向一邊,蘇亦無奈一笑“藏書,這麼多書院裏,只有翰林院藏書最爲豐富。馬秀秀,我說的對與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