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家樂 >30.病中百態
    “三姐, 福寶這是怎麼了,大夫說沒說這病嚴不嚴重啊。”

    蔣淑蘭帶着幾個兒媳婦浩浩蕩蕩就往單家來,此時單家人多圍在單峻海他們夫婦的房門外,等着裏頭大夫診斷。

    “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還聽說你們帶福寶進程挑週歲禮的東西去了,怎麼下午回來,人就不對了呢”

    天地良心, 蔣淑蘭這段話絕對沒有責怪自家堂姐兼親家母的意思,她也是因爲着急過了頭, 一時沒注意, 將這段很容易引起誤會的話脫口而出。

    好在蔣惠蘭和這個妹妹相處了這麼多年,也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脾性, 沒將這句話往心裏去。

    “我心裏頭也納悶呢, 怎麼忽然間就發起了高熱。”

    蔣婆子心裏頭就跟被螞蟻咬一樣, 自責懊悔過了頭,她覺得要不是自己爲了保險起見將孫女帶上, 恐怕也不會發生眼下這樁事,要是福寶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 下半輩子她都會寢食難安。

    看着焦急地嚮往屋裏去, 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瞭解的都不多的堂妹, 她這心裏, 就更加難受了。

    房間內大夫不讓站太多人, 因此蔣婆子只帶着堂妹進去, 將其他人都留在了房間外, 而房間裏一直都呆着的也就單峻海夫婦以及單老頭三人,加上那個此時正在替小孫女看病的大夫。

    “娘。”

    看到孃親過來,蘇湘心裏的緊張擔憂終於忍不住了,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只有當娘了,才知道那種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後對那個從自己身體中掉出來的那團肉的感情,對於蘇湘來說,福德和福寶兩個孩子比她自己都重要,現在看着不滿週歲的女兒燒的渾身通紅,還不斷說着胡話,眼瞅着這病來的洶洶的模樣,蘇湘根本就沒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怎麼哭上了,大夫還沒說怎麼樣呢。”

    蔣淑蘭看閨女這模樣,心疼的緊,恨不得直接將閨女抱在懷裏好好哄上一鬨,可是現在不是在家當閨女的時候啊,她這個當孃的帶着外孫女跟着婆家人去了一趟縣城,結果將外孫女帶出了毛病來,要是福寶真的有什麼事,還不是她閨女的錯,即便自己的堂姐是女兒的婆婆,未必不會有怨言。

    不知道單家人到底是爲了什麼事去縣城的蔣淑蘭站在自己同爲婆婆的立場上,考慮這件事發生後最壞的後果,不管怎麼說,照顧孩子就是當孃的責任,還是要是照顧的不到位,當孃的就是第一個被衆人指責的對象。

    蔣淑蘭知道單家都是懂事理的人,可難保不會將小外孫女生病這件事,遷怒到她閨女頭上啊。

    “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收起眼淚,好好照顧福寶,讓她快點好起來,該吃藥,該喫什麼補品,咱們都聽大夫的話來,咱們福寶長的就是有大福氣的,這點小病小痛,可傷不到她。”

    蔣淑蘭拉着閨女的手安慰她,同時也是將這些話說給堂姐還有女婿聽,讓他們知道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給福寶看病,追究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反而事次要的。

    實際上她就是不說這些話,蔣婆子單老頭也不會將這件事怪罪到兒媳婦身上,因爲他們心裏大概也猜到了,恐怕孫女生病,還和白天在小院裏的那場爭執打鬥有關。

    估計就是當時太鬧太吵,將小孫女給嚇到了。

    真要這麼算起來,這件事還錯在他們老兩口身上,是他們思考不周才導致了現在這個後果,心裏後悔愧疚還來不及,哪裏會覺得是蘇湘這個當孃的問題呢。

    “孩子好像是受了驚嚇了。”

    大夫也好奇,看脈象,似乎是急火攻心,思慮過度,可是一個孩子,哪有什麼煩惱需要思考呢

    他糾結了良久,才選擇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說法。

    “這高熱是突然間發起來的,想要將燒壓下去,只能下重藥,可這麼大點的孩子,真要是吃了重藥,還不得把身體給毀了,所以我建議你們先用涼水給孩子擦身降溫,然後我給你們開幾劑溫養的方子。”

    大夫看了眼緊張地單家人,有些爲難地說出了之後一段話:“要是能夠在今晚把燒給退了,那就是好事,之後再好好養養,估計也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可要是燒久了,小孩子體弱,我可就真沒什麼辦法了。”

    大夫也爲難,這麼大的小嬰兒本來就難養,稍有不慎養不住的多了去了,眼前這個小女嬰還是因爲之前的底子養的好,才能撐到他過來。

    說起來,也是她的幸運,一般人家哪會出錢給女娃娃看病,多數都是任由她自生自滅的,又不是男孫,能夠襲承香火,女娃娃嘛,早晚都是要嫁出去成爲別家的人的,在鄉下一點都不金貴。

    “大夫,就沒有更穩妥點的辦法”

    單峻海抱住差點沒昏過去的妻子,同樣也忍不住顫抖地對着大夫問道。

    “她要再大個三五歲,我還能勸你們用虎狼之藥,可她只是一個不滿週歲的孩子,恐怕你們去找縣城大藥館的大夫,他們也只會給你這樣的方子。”

    大夫搖了搖頭,他瞅了眼牀上那個燒的紅彤彤的,是不是啊嗚咿呀夢囈着的女娃娃,心裏閃過一絲憐惜。

    這樣可愛的孩子要是真燒傻了,着實也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啊。

    只是他已經盡了自己

    的本能,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信女單蔣氏惠蘭,今日爲我孫女福寶祈禱,只求她熬過這一劫,若能應驗,願折壽二十年。”

    福寶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的,許多人似乎都湊在她耳邊說了話,但是絕大多數,她都聽不太清。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什麼生了病,只是猜測這一切或許和大伯的那樁事有關。

    在這件事發生前,她一直以爲自己能夠很好的適應新的生活,新的家庭,可是在這樁事後,她才發覺原來這個時代真的和她以前生活的那個時代不同了。

    在這個時代裏,女人更多的是作爲依附的存在,男人就是家裏的頂樑柱,男人就是家裏的天,家裏的掌權者,而生爲一個女人,有尊嚴的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艱難的事。

    在這個時代,即便律法限定了妻妾制度,但是隻要男人想,他依舊可以鑽各種各樣的漏洞,而作爲那個男人明媒正娶的髮妻,她除了忍讓,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福寶那樣聰慧,怎麼會想不明白大伯孃此時的想法。

    她可以剛烈的選擇和離,可和離之後呢孃家的兄嫂能夠容忍她多久,在孃家的爹孃百年之後,她能依靠的又有誰真要是找一個男人再嫁,她能夠選擇的範圍,又有多大。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