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牀榻中央旁聽的胤禛, 心情也很是複雜。與胤礽一樣,胤禛也在想自己上輩子怎麼就將胤禩視爲對手了呢。一個就算被改了玉蝶,皇阿瑪也不可能會放下心中介懷的人,有什麼在意的。

    要不, 這世兒好好的待小八, 不把他當成階級敵人來鬥了。

    莫名燃燒起好哥哥之魂的胤禛開始暢想未來,開始幻想要將胤禩培養成像拼命十三郎胤祥一樣爲國爲民,主要是爲了他雍正帝戰戰兢兢、默默做事的好弟弟。

    嗯,默默地爲胤禩未來的美好日子點一根蠟,咱們視線繼續迴轉郭美人和他的徒弟弟胤礽那兒。這時,只聽郭宜佳接着道:“師傅才懶得管那估計剛剛在衛氏肚子裏安家落戶的八阿哥叫什麼,說白了, 唯一能扯上關係的,不過是明尚膝下的姐兒未來會嫁給八阿哥罷了。咦,說道這兒, 師傅突然想起師傅那好三嫂安七格格就是安親王嶽樂的女兒,而那跟着叛亂夫君一起死翹翹的布爾尼福晉也是安親王嶽樂的女兒,爲何安七格格隨郭絡羅夫人進宮請安時, 師傅從沒聽安七格格說過她有這麼一個姐姐,莫非死翹翹之時,被盛怒的萬歲爺下令宗室玉碟除名了。”

    “應該是這樣。”胤礽很是贊同的道:“嶽樂這老東西一生共有二十子, 二十三女。子大多數夭折, 成年者不過寥寥數子。至於女, 夭折數目也多, 被安親王嶽樂請旨封爲和碩格格的安七格格之前六女,第一女乃嫡福晉所出,六歲殤;第二女繼福晉納喇氏所出,撫養於中宮,爲和碩格格,下嫁靖南王耿精忠之弟聚忠;第三女庶福晉劉氏所出,爲多羅格格,選納喇氏常保爲婿;第四女側福晉吳喇漢哲爾門氏所出,九歲殤;第五女同樣側福晉吳喇漢哲爾門氏所出,四月即殤;第六女庶福晉劉氏所出,爲固山格格,選依爾根覺羅奈渾爲婿”

    “照你之言,布爾尼福晉要真是安親王女兒的話,只有可能是安親王第一女和第四女,也有可能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只不過被抹殺了存在。較真起來,其實師傅那三嫂應該是安八格格纔對。”

    “有這個可能性,不過按照出生年月來看,徒兒倒認爲布爾尼福晉是安四格格的可能性更大。”胤礽若有所思的道:“照這麼說來,郭絡羅一族與那衛氏也算有親了,嘖,這關係可真夠亂七八糟的。”

    “硬扯上的親,不認又如何。”郭宜佳涼涼地笑道:“徒兒你可別忘了,這郭絡羅以後是明尚當家,而不是你前前世記憶中的三官保第四子明爵當家。而且郭絡羅一族倚仗的不是那自我慣遼的宜嬪,而是師傅我這個寵冠後宮的寵妃。

    這麼大的變化,即使珠姐兒長大後被指給了八阿哥又如何,師傅就不信,憑着衛氏那早就敗了的孃家和那些拐了抹角、亂七八糟的親戚關係,能讓郭絡羅一族像徒兒記憶中的前前世一樣鼎力相助。”

    那世,宜嬪所出的皇五阿哥一出世就被康熙抱給了皇太后,兼之在準格爾戰役中被流箭擦臉而過毀了容,喪失了繼承權,而皇十一阿哥早夭,皇九阿哥喫喝玩樂慣了,根本沒有爭位之心,所以郭絡羅一氏才轉而支持起,娶了郭絡羅一氏姑奶奶的皇八阿哥。

    而這世

    這世郭宜佳成了郭絡羅宜佳後,先不說她和胤礽親如母子的師傅關係,就說胤禛。胤礽早就跟他明瞭、不會坐那個位置,做了一世帝王,習慣了怎麼做皇帝的胤禛自然不會將這個位置讓給旁人。

    而只要郭絡羅一氏知曉胤禛的心思,不用郭宜佳示意,郭絡羅一氏就必然會全力支持、扶胤禛上位,倒時就算胤禩仍娶了郭絡羅家的姑奶奶又如何,依郭宜佳的偏心眼,不趁機挖坑坑人就不錯了,還想得到郭絡羅一氏的鼎力支持,做夢吧。

    所以即使知道了郭絡羅一氏和衛氏還有這麼一層姻親關係,郭宜佳也絲毫不感到擔憂,畢竟就如她所說的那樣,這世的走向早就和胤礽記憶中的前前世不同了,胤礽關於前前世的記憶可用於參考,可作爲比較,但卻不能再當成至理名言了。

    胤礽也是明白郭宜佳所說的道理,當下點點頭道:“的確,不同了,所以,哎,師傅,咱們要不要給小四換個媳婦。”

    正思索完怎麼改造胤禩,務必使他能爲一個好弟弟的胤禛一聽這話,瞬間就懵逼了。話說太子二哥,你也太神轉折了吧,明明在跟額娘說衛氏的事兒,怎麼就神轉折到了爺的身上。

    胤禛懵逼,卻不得不打破沉默,開口道:“那拉氏不錯,那世到底是我的錯,未能護住弘輝。”如果不是他小瞧了內宅婦人,被他寄予厚望的弘輝又怎麼會驚馬而殤。

    “嗯,弘輝侄子還是挺不錯的。不過

    四弟啊,二哥很好奇一件事。弘曆真的是你親生子嗎,不過你路過海寧抱養的陳家子還有弘晝那臭小子,講真,爺活了那麼三世,也沒見過弘晝那麼逗的臭小子,活喪啊,居然給自己幫喪禮斂錢,簡直是逗比界最璀璨的一朵奇葩。”

    胤禛:“”

    胤禛無言以對,而郭宜佳這也是一朵開得璀璨的奇葩花,卻好沒良心的哈哈大笑起來。“喲,本宮未來的孫兒這麼逗啊,真有才。一定不能讓他被他阿瑪無情的扼殺出世的機會。唔,徒兒一會兒給師傅列列咱們小四前世娶的妻妾,爭取這世也一個不少、一個不落的全納回家。”

    “那讓小四被後世懷疑被戴了綠帽子,兒子不是他的種的鈕祜祿氏呢,還讓小四納她”

    “爲什麼不能。帝王命格只是輔助,而所謂的真龍天子,只有登基位的那一刻,才能真正的聚集真龍之氣。沒真正成爲帝王的那一刻,那弘曆就什麼都不是。”不然她爲何扒拉着康熙不放,不就是因爲真龍之氣只有帝王才能聚集嗎。

    郭宜佳一臉清冷的道:“何況,依師傅的能力,難不成還護不住徒兒和小四皆看好的弘輝嗎。呵,誰敢動本宮的人,本宮定會讓他後悔做人。”

    “師傅威武。”

    胤礽豎起拇指,表達對郭宜佳的歎服後,轉而一巴掌拍在胤禛的腦袋上。待胤禛睜着黑漆漆的眼瞳,默默地望着胤礽時,胤礽笑得特坦然地道:“小四聽到沒,以後好好的生兒子,好讓小小五弘晝出世,給孤師傅,你額娘玩。”

    尼瑪你怎麼不努力生孩子,多生幾個給額娘玩呢

    木着一張小臉的胤禛直接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也懶得再看那對無良到了極點的師徒。而逗弄了胤禛的胤礽,見郭宜佳一臉思索,不免好奇的問:“師傅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今年的日子一定分外精彩。”

    康熙十九年這一年可不是如郭宜佳所想的那樣,分外的精彩嗎。

    先是陽春三月,春意盎然之際,在永壽宮發生的那事兒就別說了,說多了都是淚便是康熙心情的最佳寫照。處理掉惠貴人,康熙本想直接一杯毒酒毒死衛氏了事,但他還沒這麼做呢,太皇太后就制止了他,讓他看在已故去的固倫溫莊公主的面子上,免了衛氏的死罪。

    這時驚覺衛氏一定有問題的康熙,直截了當的追問太皇太后:“皇阿嬤能否直接告訴朕,那夥同惠貴人給朕下藥的衛氏和固倫溫莊公主是何關係。皇阿嬤也知道,當初朕之所以放過那烏雅氏,不過是朕不想過重追究。而如今,皇阿嬤不能給朕一個好理由的話,朕怕這回是要讓皇阿嬤失望了。”

    康熙話中隱藏的警告,太皇太后自然是明瞭。近段時間以來都有點精神不濟的太皇太后只能強打起精神,吁嘆一聲道:“皇帝莫非是忘了那“負恩失禮”被削去爵位,絞死的阿布鼐。”

    “阿布鼐與其子謀逆,孫兒如何會忘。”康熙臉上適當掛上一抹憤怒道:“當初孫兒尚與鰲拜一系周旋,於國事艱難,尚不能親政,可孫兒要尊一聲姑父的察哈爾親王又做了什麼,他居然和葛爾丹那亂臣賊子交往甚密,甚至響應葛爾丹,做下叛亂之事。如此大逆不道,孫兒怎麼會忘,如何敢忘。”

    “皇帝既然還記得阿布鼐,那不會不記得阿布鼐死後,皇帝讓阿布鼐那一系不分老幼全罪入辛者庫。

    康熙曈孔微眯,聲音不免變得冷厲的反問太皇太后:“皇阿嬤突然提起已故去的固倫溫莊公主和阿布鼐,又爲衛氏開口說情,莫非那衛氏便是那固倫溫莊公主所出,卻因爲一場風寒殤了幼女。”

    太皇太后沉重的點點頭:“正是她。畢竟布爾尼和羅布藏那兩個混賬已經死了,你那姑姑就只剩下這麼一條血脈。當初哀家想着,看在孝端文皇后的面子上,溫莊那孩子又從小與哀家親近,就有心放年幼的她一馬。給她改了身份,更是連爹媽都給改了。”

    “哀家原想着,皖衣局雖說差事繁重,但勝在親近,衛氏在那兒安心活一輩子沒什麼問題,如此哀家也算對得起孝端文皇后和溫莊那孩子,也算對得起她了。誰曾想,那惠貴人”

    認真聽太皇太后訴說往事的康熙突然發出一聲嗤笑:“皇阿嬤別告訴朕,惠貴人將衛氏提拔成了她宮裏的一等宮女之事,皇阿嬤並不知情。”

    已經白花蒼蒼,已經很少理事的太皇太后深深看了康熙一眼,眼中劃過悲涼:“哀家說並不知情這件事,皇帝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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