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屬內庭西六宮之一, 位於鹹福宮之東、翊坤宮之北,算是東西六宮中風景最爲秀麗的地方。因着儲秀之意,這裏便成了每三年滿蒙漢八旗選秀時秀女們的臨時居所。

    說起選秀,儘管將八旗和包衣三旗的女子都稱爲秀女, 但挑選的方法和她們在宮中的地位也有所不同。八旗秀女每三年挑選一次, 由戶部主持,入選的都是八旗女子,首先是滿旗女子,蒙旗其次,有一定功勳的漢旗則排在最後。可備皇后妃嬪之選,或者賜婚近支即三代以內、血緣關係比較密切的宗室;

    至於包衣三旗秀女,包衣三旗秀女, 每年挑選一次,由內務府主持,選秀範圍則來源於官職比較普通家庭的女子, 中選女子並不作爲嬪妃之備,而是留在宮中作爲宮女和侍女,在宮中年齡達到25歲方可出宮嫁人。其中雖然也有一些人最終被逐漸升爲妃嬪, 但承擔後宮雜役的,都是內務府包衣之女。

    原本歷史上,康熙的德妃, 定妃十二阿哥生母, 敬敏皇貴妃章佳氏便是包衣出身。而這世多了郭宜佳這個攪事精存在, 德妃烏雅氏早早地被和諧了, 至於定妃,她是康熙二十二年,才經上三旗宮女選拔入宮,因家族中人多出任管領要職,獲恩被康熙納爲后妃,且聽胤礽提起,說她是位心如止水、淡薄名利的女人,所以郭宜佳根本沒放在心上,反而比較關注那位初爲宮女,後爲庶妃,死後被追封爲敏妃,又被胤禛這兔崽子加追封爲敬敏皇貴妃的章佳氏。

    不過鑑於章佳氏也是康熙二十二年小選進宮的,康熙十九年的上三旗宮女選拔也已經結束,三年一次的八旗選秀又開始了、且秀女們的質量普遍不錯,兼之郭宜佳這喜歡搞事情的主兒又想挑事,所以便領着胤礽,外帶龍鳳胎,去儲秀宮欣賞美人之花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儲秀宮,正在給秀女們訓話的管事嬤嬤先是一愣,隨即不動聲色的上前行禮:“參見錦貴妃,參見太子殿下,參見皇四阿哥,皇六格格,不知主子們前來,是有什麼事”

    “隨意瞧瞧,你且不用理會。”

    郭宜佳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跟胤礽使了一個眼色,胤礽會意,便出腔讓管事的搬來幾把椅子放在走廊過道處,然後拉着郭宜佳,抱着恪靖,在走廊過道處放着的椅子上落了座。這時,像個小老頭似的胤禛,慢吞吞地道:

    “沒聽額娘說的,不用理會,該幹嘛就幹嘛。”

    郭宜佳他們來之前,管事嬤嬤本來在訓話,如今郭宜佳他們都這麼說了,管事嬤嬤也只能繼續訓話,而且還要保持百分之二百的精氣神,將本來就因爲訓話而變得焉兒吧唧的秀女說得更加搖搖欲墜,恨不得就此昏死過去。

    清蔥一樣兒的秀女們的表現,郭宜佳和胤礽都看在了眼裏。要知道胤礽這個人本就和他皇阿瑪一樣是個風流的主兒,看到秀女們在管事嬤嬤淫威之下,那宛如風中柳絮的嬌弱模樣,不免表現出浪子情懷,跟郭宜佳評頭論足。

    “錦貴額娘,你看那左邊數第七位秀女,就是那穿着淺粉色,戴着同色珠花的秀女雖說只是小家碧玉,但那身段,嘖嘖,可真夠妖嬈的。”

    “那是因爲她穿着的旗裝,微微收了腰線。”郭宜佳打量片刻,卻是淺笑着道:“心計不錯,知道將自己的優點處處展現。”這個時候,雖說如今只過了初選,還未正式開始殿選,但焉知這些個訓話的管事嬤嬤,和平日裏打掃庭院的太監、宮女沒有那位九五之尊的眼線。與其處處謹慎,還不如時時表現。

    當初郭宜佳初來這個世界,便已過了初選,又因貪喫早早結束了秀女生涯,以至於現在以高位者的身份來觀新一界的秀女時,就連沒良心如她也忍不住心生感嘆,果然還是現在這樣最爽喂。

    心中感嘆完,郭宜佳又道:“那右邊數第三位也不錯。”

    胤礽循聲望去,很是贊同的點頭:“觀她五官柔美,有一股漢家女子的婉約氣質,想來應該是出身漢八旗的秀女。”

    偌大的庭院裏站了幾百名秀女,滿蒙漢八旗秀女一起,雖說都穿着粉色或淺藍色的旗裝,但眼尖之人,列如郭宜佳、胤礽之流,還是分出了他們之間的不同。

    相比滿蒙秀女大多五官平凡、模樣只是清秀不同,漢軍八旗出身的秀女雖說

    也有模樣平凡之人,但大多身上都帶着一股書卷味,就像烏蘭珠,雖郭宜佳說她矯情似賤人,但在常人眼中,她便是高雅、溫婉的才女範。

    這不,眼尖地二人仔細一掃,便將秀女堆中、出身漢軍旗的秀女指了出來。胤礽搓着下頜,沉默片刻,突然有神的道:“孤要糾正先前所說的話,現在看來,所謂的秀女質量不錯,指的是漢軍旗出身的秀女普遍不錯,而不是泛指。”

    一旁跟着喫貨屬性的恪靖、默默喫着糕點、默默在看戲的胤禛,擡首掃了一眼對秀女品頭論足的胤礽,忍不住吐槽道:“不管如何,這界的秀女會出好幾位庶妃,宗室福晉,甚至純親王的福晉等等,純親王的福晉是誰來着。”

    “瞧你這記性,純親王福晉是是誰來着。”胤礽也是傻了眼,想了半晌,有些支支吾吾地道:“好像是完顏氏又好像是舒舒覺羅氏,咦,不對,純親王根本就沒娶福晉,鬼知道他的福晉是誰。”

    胤礽下意識地望向郭宜佳,卻見郭宜佳理了理衣袖,好整理瑕地道:“記錯了就記錯了,有啥大不了的。”

    “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主要是”胤礽仗着周圍佈置着小型防禦陣法,很直接的道:“小四莫非忘了,咱們的七叔可康熙十八年就死了,他在康熙十六年,指了兩個側福晉,好像就是完顏氏和舒舒覺羅氏,其中舒舒覺羅氏在今年更是給七叔添了一女。”

    胤禛點點頭,也說道:“七叔死時,皇阿瑪悲痛萬分,輟朝三日,予諡曰靖,敕令其子也就是當時尚在舒舒覺羅氏肚子裏,據說是阿哥、皇阿瑪賜名爲富爾祜倫襲爵,十九年也就是現在,因生的是格格的關係,無子爵除。”

    “所以,你們打算給你們七叔選個媳婦”郭宜佳抿抿嘴,有些好笑的道:“雖說這回秀女的質量普遍不錯,但胤礽你也指明瞭質量普遍不錯特指漢軍旗,難不成,你們想給你七叔找個漢軍旗出身的嫡福晉”

    “那有什麼,我那太子妃也是漢軍旗出身啊。”

    作爲歷經千帆的太子殿下,胤礽表示自己絕對沒有門第之見。但他剛這麼一說,便遭胤禛擠兌。

    胤禛道:“你是沒有門第之見,但並不代表七叔能接受出身漢軍旗的秀女當自己的嫡福晉,而且皇阿瑪會指漢軍旗出身的秀女爲親王嫡福晉”側福晉還有可能,但嫡福晉嘖,再有了滿軍旗出身的兩位側福晉,嫡福晉的人選只能更高,所以純親王隆禧的嫡福晉人選只能在滿蒙上三旗中選擇

    胤禛這麼一說,胤礽卻是鬱悶了。他表示:“孤能娶漢軍正白旗出身的石氏爲太子妃,爲何七叔不能娶同時漢軍旗出身的秀女爲嫡福晉。”

    “大概是爲了滿漢和諧”胤禛看着胤礽,有些不確定的道。

    好吧,這回答真讓他無言以對。

    胤礽沉默片刻,果斷轉移話題道:“美人之花也欣賞完了,咱們是不是該回了。”

    郭宜佳擡首看了看天色,發現時候尚早,卻也同意了胤礽的提議。於是一行人又出了儲秀宮,往御花園子而去。說來也巧,郭宜佳一行人剛進了御花園子,還沒來得及往涼亭處去時,迎面就碰上了被宮女攙扶、來御花園子散步的衛常在。

    “婢妾參見太子殿下,參見錦貴妃,參見皇四阿哥,皇六格格”衛氏盈盈一拜,行動間透出一股不勝嬌羞的柔弱。

    胤礽外加胤禛兩個小的,都目不斜視,像是沒瞧見衛常在一般,反倒是平時喜歡各種搞事情的郭宜佳居然態度和藹的讓衛常在不必多禮。

    “衛常在不必多禮。”郭宜佳笑盈盈地道:“看你悠閒、愜意,且往回宮的小徑走着,莫非是逛夠了準備回住所”

    衛常在同樣一笑,笑容卻有幾分勉強地道:“錦貴妃說得對,婢妾的確是準備回住所、”

    郭宜佳點點頭,似笑非笑地道:“那衛常在慢走。”

    說罷,郭宜佳笑着轉身,一左一右的牽着胤禛、恪靖走了,而胤礽卻沒有跟上,反而用奇怪地眼神定定地掃了衛常在的隆起的小腹,隨即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搖搖頭,追上了郭宜佳,有說有笑的去了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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