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關總要闖過去的, 就像是最後一個世界裏面的叢綺那樣, 只有真正面對了自己的過去,人才能最終擁有更加廣闊的未來。

    季槐序:“……”

    季槐序伸手,一把將蹭她蹭得她都感覺有點癢的祁霖腦袋推開了。

    “我知道。”季槐序嘆息似的開了口,本來就很輕靈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縹緲, 像是來自某片雲上的琉璃殿裏面一樣,“那我聯繫你父母,你聯繫我這邊的。”

    祁霖:“……”

    媳婦兒你就這麼會見縫插針、能逃避多少是多少嗎?

    行吧,祁霖嘆了口氣,還是有進步的, 好歹這次是真的明確答應了。

    祁霖偏過頭, 親吻了一下自家媳婦兒:“好,就這麼說定啦。”

    季槐序和祁父祁母的關係這些年來一直都很不錯, 近幾年季槐序沒那麼害羞了, 叫祁父祁母也不再是伯父伯母,而是跟着祁霖一起喊爸媽了。讓季槐序來聯繫祁父祁母確實不算是什麼難事。

    許久沒有回家, 不少東西還是需要收拾一下。等到祁霖和季槐序忙活完這些, 季槐序看了看時間,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祁父祁母應該都在家,但是季槐序想到自己畢竟已經昏迷一年了, 還是問了問祁霖確定了一下,得到了祁霖肯定的答覆後這才撥通了祁母的號碼。

    電話沒一會兒就接通了, 季槐序不用看都能感受到一旁祁霖正關注着自己這邊情況的目光, 直接按了免提, 聽筒裏面傳來了祁母有點疑惑也有點緊張的聲音:“喂?霖霖?你怎麼想起來用槐序手機了?是有什麼事嗎?”

    季槐序昏迷期間祁霖也一直給自家媳婦兒的手機交着話費,反正她們倆的手機密碼彼此都知道,偶爾也會出現用對方手機打電話的情況。祁母以前也是經常給兩位女兒打電話的,知道這一點。

    季槐序稍微準備了一下措辭,然後開了口:“喂,媽,我是槐序。”

    電話那頭一瞬間就安靜了。

    “槐、槐序?!”祁母的聲音一下子至少提高了八個度,“槐序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季槐序笑了笑:“真的是我,媽,我現在已經出院了。”

    這麼些年來祁父祁母早就把季槐序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的孩子,祁母時隔整整一年終於再一次聽見了這個女兒的聲音,祁母當即就捂着嘴哭了出來。

    季槐序連忙安撫:“媽,您別哭,我已經沒事兒了。”

    “好,好!媽不哭,媽就是……就是太高興了……”祁母帶着哭腔哽咽道,“槐序,槐序你現在怎麼樣啊?有沒有哪裏感覺不舒服啊?霖霖呢?霖霖在不在你旁邊,我跟你說啊身體上的事兒咱可不能馬虎,一定要好好檢查檢查知道不知道?讓霖霖帶你好好檢查檢查啊!”

    說着說着,祁母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直接扭頭衝着還在廁所裏面蹲馬桶看報紙的祁父大喊:“老祁!老祁你趕緊過來!趕緊的!”

    “哎呦,什麼事兒啊這麼急?”祁父無奈地放下看得正起勁的報紙,從廁所裏面匆匆忙忙趕過來,“哎你怎麼還哭了?到底怎麼了啊?!”

    “是槐序!”祁母舉着手機上把來電顯示給祁父看,差點把手機懟到祁父臉上,“槐序醒了!正在跟我打電話呢!”

    “什麼?!”這次換祁父的聲音一下子至少提高了八個度,他馬上就把手機拿過來貼到自己耳朵上,“槐序?槐序是你嗎?你現在怎麼樣啊?有沒有哪裏感覺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讓祁霖趕緊帶你去看啊!你們現在還在以前的那個醫院嗎?我跟你媽明天就去看看你!”

    季槐序:“……”

    季槐序聽着電話裏祁父那除了沒哭之外和祁母根本相差無幾的激動語氣,以及祁父那跟祁母相當接近的思路想法,嘴角情不自禁地就朝上彎了起來。

    這麼久沒見,爸媽真的還都是老樣子。

    要怎麼哄這兩位老人,季槐序是個比祁霖都還精通的主。不消幾句話,電話那頭的祁父祁母都笑呵呵的了,也不再急着要過來看她了。季槐序順勢提了下一週後請他們倆來家裏玩的事情,祁父祁母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等到最後終於在祁父祁母的一大串叮囑裏面“好,嗯,我知道,您放心”答應完了,季槐序掛斷了手機,扭頭一看窩在沙發上的祁霖,就和祁霖那有些幽怨的目光直接對上了。

    季槐序:“……”

    季槐序:“幹嘛呢你?”

    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表情。

    “每次聽你跟我爸媽打電話,我都由衷地生出自己是撿來的,你纔是親生的這種感覺。”祁霖懷裏抱着抱枕,幽幽地回答,“來,媳婦兒你看看時間,你們通話了三十分鐘零九秒,除了最開始我爸媽讓我帶你去檢查身體,你們仨有半點關心過我嗎?”

    季槐序:“……”

    季槐序:“哦。”

    說完這一個字,季槐序就徹底懶得理會祁霖這種幼稚的行爲了,直接轉身上樓走人。

    祁霖看着自家媳婦兒那相當高冷的背影消失在轉梯轉角處,忍不住輕聲笑了一下。

    然後,她馬上拿出自己的手機,手在通訊錄上季父的名字那裏停頓了一下,還是最終選擇了撥通季母的電話。

    雖說祁霖更樂意跟相對講道理好說話一點的季父打交道,但是當初在醫院裏面季母都已經那麼豁出去了,她也總要有所表示纔對。

    季槐序現在並不太想聽到季父季母的聲音,祁霖也就專門挑了這種自家媳婦兒沒在的時候來打電話。

    相比起季槐序和祁父祁母通話的溫馨,祁霖和季母的通話更像是某種公事公辦。電話一接通祁霖就馬上說清楚了計劃性已經甦醒並康復出院的事情,讓季母和季父不用擔心,然後告訴季母,一週後來她會派人去接他們兩位來她們家裏。

    現在祁霖和季槐序居住的這棟別墅是四五年前買的,季父季母當時和季槐序鬧得很僵,連家門都不許季槐序進,更別說進季槐序和祁霖的家門了。所以不比能離得比較近,也對別墅熟門熟路的祁父祁母,季父季母壓根不知道這棟別墅的地址,需要有人去接過來。

    祁霖說完這些後,電話那頭也一樣出現了一片安靜的情況。

    自己唯一的女兒終於奇蹟般地甦醒了,季母不可能無動於衷,她心裏的情緒也不會有多平靜。但是祁霖能理解季母不想要在別人面前表現自己脆弱一面的想法,所以祁霖稍微等了一會兒還沒聽見電話那頭有半點聲音,便開了口:“就是這些了。那您和叔叔聯繫一下說一下這件事,等到了時候我再聯繫你們。”

    然後,祁霖掛斷了電話。

    那些不方便在她面前表露出來的情緒,掛了電話,就讓季父季母自己不用顧忌太多,痛痛快快地發泄一下吧.

    一週後。

    很快到了祁霖和季槐序與兩邊父母約定好的時間,祁父祁母拒絕了女兒的接送,直接興沖沖地提前幾個小時跑來別墅了,反正他們很熟悉路怎麼走。剛剛按了門鈴,祁母一看院子裏面匆匆跑過來給他們開門的季槐序,眼眶立即就紅了。

    想想之前一年裏那個面色蒼白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季槐序,現在這個站在她面前文文靜靜笑着喊媽的季槐序,實在是太讓她高興了。

    祁母把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往祁父手裏一塞,衝過來一把將季槐序緊緊抱進了懷裏。

    祁父差點沒拿穩把一個袋子給掉了。

    祁霖和季槐序都沒想到這次祁父祁母能來這麼早,剛纔季槐序是在院子裏面澆花纔剛好聽見了門鈴聲過來開門,祁霖聽見門鈴聲的時候還在屋子裏面打電話處理四月公司的事情呢。

    現在聽見外面的動靜,祁霖趕緊趕了出來,一看自己親爹那個不堪重負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馬上趕過去把大半的袋子都接了過來:“哎,怎麼都站在門上啊?有什麼話進來說唄!”

    因爲祁霖和季槐序都是比較注重私|密|空|間的人,季槐序又是一般喜歡自己做飯喫,所以別墅裏面一般情況下也就她們兩個,有需要做清潔的時候會請鐘點工。祁霖拿着這大包小包的趕緊進屋裏面找了個地方放了一下,中途祁霖還低頭看了看裏面都裝了些啥,果不其然,還是和以往一樣,基本都是祁父祁母自己做的包子饅頭餅子、酸菜酸蒜薹什麼的。

    祁父祁母都知道季槐序特別喜歡自己做飯,其他的東西說實話祁霖和季槐序也不缺,但是祁父祁母又不想空手來,總要給兩個女兒帶點東西心裏纔算安心,所以每次來祁霖季槐序家裏,都要帶些自己做的東西給她們倆,要是天氣比較冷的話還會有手工的圍巾毛衣之類的。

    這次大概是太久沒過來了,祁父祁母拿的東西格外得多。祁霖看着這些東西簡直有些無奈,這麼多東西倆老人是怎麼一路提過來的?就不嫌累啊?

    跟在祁霖後面一起過來放東西的祁父通過祁霖那個苦笑就能推斷出來自家閨女腦子裏面都在想些什麼,當即就回答解釋:“當我跟你媽傻啊,我們叫了出租送的。”

    祁霖:“……”

    嗯嗯,您倆一點兒都不傻,您倆最厲害行了吧。

    叫出租……早知道這樣乾脆我叫人接你們了不是更省事兒啊?用得着搞這麼麻煩你倆也折騰得受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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