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流涌動,時嚴爲了避免激怒那些人造成暴動,或者是引起市民的恐慌,時嚴只得配合他們,還要裝作和旁邊的罪犯裝作一哥倆好的樣子。
兩人幾乎是嚴絲合縫的貼着,把那黑色的金屬槍支完全藏在了衣服裏面。
那頭杜文娟掛了電話之後,那個男人便一把奪走了時嚴的手機,放進了自己的褲兜裏。
時嚴見狀,只是蹙了一下眉頭,
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這種威脅依舊處變不驚,
“你們是什麼人?抓我幹嘛?”
兩人橫穿過馬路,那人並不準備跟時嚴多扯些什麼,所以無論時嚴說什麼,他都一言不發。
而周圍放哨的,見自己的同伴已經得手了,便也裝作若無其事的開始撤退。
黑色路虎停在了醫院斜對面的樹蔭底下,恰好利用了周圍的環境擋住了車牌號,這幫人倒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時嚴被帶過去後,便直接粗暴的推進了車子裏。
大概是怕被察覺,所以整個過程速度很快,幾個人上車,門一關車子便行使了,快速沒入車流當中。
時嚴坐在正中間,一左一右兩個男人守着他,手上都拿了槍抵在他腰間,
警惕性,高的很!
“別這麼粗暴的對待我們的客人,槍都收回去。”
這時,坐在副駕駛的女人突然發話,
她這聲兒聽着輕輕柔柔的,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手底下人聽了一哆嗦,趕緊的就把槍給收回去了。
這時,先前搶走時嚴手機的那個男人趕忙從兜裏掏出來,遞到前面去,
“夫人。”
關月葵擡起纖纖玉指,隨意的接過,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後在駛向郊外的途中從窗外一把丟了出去!
在高速行駛的車子下,那被扔下的去手機瞬間摔得四分五裂。
很突然的一個動作,時嚴甚至都來不及阻止!
“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
“別那麼激動嘛,老朋友見面聚聚而已啊!”
關月葵笑着,緩緩轉過頭,
時嚴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呼吸一滯。
二十年了差不多……她的樣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只是當年在懸崖邊上,她那副樣子,更爲憔悴,凌亂的髮絲隨意的散落在肩頭,被東國的風那麼一吹,竟也有一種別樣的凌亂美。
她站在簡震旁邊,兩人像極了殉情的苦命鴛鴦,
可她卻笑得很歡樂,緊緊的抓着簡震的手。
即便與全世界爲敵,能和自己心愛的人正大光明的肩並肩,她是很快樂的。
但,時嚴永遠也忘不掉,他開槍時,簡震倒地的那一瞬間,
她卻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只剩下一具空殼的布娃娃,
眼淚糊滿了整張臉,她一手託着肚子,跪在地上,
八九個月了,她的行動其實很艱難。
卻還是執意要抓着簡震的手,
她不想活着了,也沒有求生欲,便極爲平靜的望向這邊,
好像在說,給個痛快吧!
然後,司錚就真的解脫了她……
精緻的妝容,梳得一絲不苟的秀髮,整齊昂貴的衣服,鑽石項鍊,還閃着亮光。
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貴婦,
嫣紅的脣瓣,一顰一笑都在勾人,半點沒有當年清純的樣子。
“你是……雪梨兒?”
時嚴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關月葵反問一句,“難道不像嗎?”
不像!
除了臉,哪裏都不像!
“怎麼可能……你……”
面對質疑,關月葵微微一笑,“是不是很驚訝我還活着?說明我命不該絕!”
“……”
時嚴不知道該接什麼了。
沉默了幾秒,時嚴挺直着脊背坐在車子後座中間,
即使被綁,身爲人質,面色凝重,倒沒顯得多驚慌。
時隔二十年,在這個時候將他綁過來,除了報當年他殺簡震的仇以外,時嚴想不到她還能做什麼。
“簡震的事,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不會手軟,這是命令,我得服從!”
“好一個服從命令!”
關月葵突然高聲一喊,那張精緻的臉隱隱有一絲崩裂,
“就算長官下的命令是錯誤的,你也得服從,就算簡震他沒有拿真的情報來換人,你也得服從,就算簡震到死都沒賣國,你也得服從!”
“說真的,我噁心你們這些幫服從命令的士兵。”
關月葵如同倒豆子一般,噼裏啪啦,
可時嚴聽了,身子狠狠一僵!
“你這話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難不成當年的事,另有隱情?
可關月葵卻突然收住嘴,扯出一絲假笑,精緻的眼眸看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
“放心吧,我會慢慢告訴你的,一切都是個輪迴。”
她小心翼翼了這麼多年,潛心蟄伏了這麼多年,總該爲自己活一次!
時嚴有點急躁。
他隱約覺得關月葵知道些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可對方卻沒了和自己交談的意思。
便主動扯出話題,“你現在要帶我去哪?”
關月葵沒直接回答他,而是若有所指的反問道:“你沒發現,你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時簡了嗎?”
當然!他怎麼可能沒發現?
剛還在醫院門口準備去找時簡的……
時嚴反應過來,倏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是不是把時簡藏起來了?”
司翊一直派兵守着病房門口不讓人靠近,他一早也在懷疑,這會兒聽她話的意思,便差不多能確認了!
之所以不讓他去病房看時簡,是因爲時簡根本就不在!
時嚴急起來,嗓門兒不自覺的就大了,再加上又是當兵的,那聲音中氣十足!穿透力極強。
一整個車廂都回蕩着他的吼聲,關月葵不耐的擰眉,
“什麼叫我把她藏起來了,要不是我,她現在早不知道死在哪個亂葬崗了。”
關月葵輕呵一聲,“哦對了,忘記告訴你,她現在不叫時簡,叫南宮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