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簡暗自琢磨了一番,而後覺得司翊不會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
起碼身邊這個人,從一開始時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是那種把國家信仰看的命還重要的人。
要讓他去幹這種通敵賣國的事情,還不如一刀宰了他來的痛快。
便試探性的問道:“假藥?”
“真的!”
司翊應得很肯定,“真的是違禁的藥品,只不過做了點手腳而已。”
“……”
好吧!
其實時簡不太懂,關月葵也算是窮途末路了,她現在要這批藥還有什麼用?
而且又爲什麼要司翊送過來?
綁架時嚴的目的又是爲何?
她之前口中所說的遊戲規則又到底是什麼?
在何時纔算是結束?
時嚴到底被她藏在了什麼地方?
不得不說,關月葵被盯上之後,後面設計的這一連串的事情,時簡都沒懂她到底是何深意。
之前,關月葵救她的時候,是以她生母的身份,這點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即使騙得了時簡又騙不了她自己,她的的確確不是!
爲何她明明不是還偏要謊稱自己是?
又爲何要把雪梨兒埋在山頭裏面,不讓別人知曉?
既然都是親妹妹了,有何見不得人的?
而她又是抱着何種心態把雪梨兒的屍體冰封起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像走馬燈一般在時簡腦海裏浮現,猶如一團亂麻又理不清楚。
大概是因爲這個逃亡在她看來並無什麼壓力,否則也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能理智分析關月葵的心思。
山路都是不好走的。
身後不僅僅在追殺,而且子彈也像不要錢似的,拼命往時簡和司翊奔跑的方向射擊。
砰砰砰——
子彈打在樹幹上,灌木叢堆裏,黃土坡地上,
可就是打不到那兩個逃亡的人身上。
翻滾,遮掩,隱藏,
兩人只要稍稍用點技巧,就能讓身後那些人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
於是就算是子彈橫掃,也沒有用。
除非,他們把這一片原始叢林裏的樹都砍光,否則再多子彈都是白瞎。
這大概就是實力碾壓吧!
一邊逃,一邊還得留下線索讓他們追上來,兩人玩的遊刃有餘。
無需言語,也配合得無比默契。
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好似合作多年的老友。
但是跑了一路,少說也有百八十里了,時簡額頭上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可這麼久,居然也沒見有半點別的動靜?
司翊把人引到這邊來,不就是因爲這裏有埋伏嗎?
那爲何遲遲不現身!
難道還沒有到預伏陷阱中心?
時簡扯了一下司翊的手腕,“你的人呢?怎麼還不來?”
司翊一臉茫然,“我哪有人!”
“……我以爲這裏有支援。”
司翊輕笑一聲,揉了一下時簡的發頂,“我要是有支援還跑什麼,早把他們一鍋端了。”
司翊聳了聳肩,“隨口說說而已,往哪跑不都一樣。”
有種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感覺!
她以爲司翊有備而來,沒想到真的孤身一人?!
“你是不是死心眼?”
關月葵讓他一個人,他就真一個人來?
“沒有支援,我們得跑到什麼時候纔出的去?”
司翊不該是這種做事衝動不靠譜的人,時簡總覺得這廝嘴上這麼說,但是其實另有打算。
可是她又錯了!
因爲他們跑到頭了。
穿過黑漆漆的原始叢林,夜空中一輪彎月懸掛,給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一絲暗淡的光亮。
而在這片叢林十幾米開外,則是萬丈深淵。
時簡抓着司翊的手,兩人跑到懸崖邊上差點沒剎住腳,幾粒碎石從懸崖上掉落了下去,
而探頭一望,懸崖之深,一眼看去連底都探不到。
可是時簡可以確定的是,這下面沒有海水,
連唯一能活命的路,都被斷了。
他們連跳都不能跳下去。
否則粉身碎骨,必死無疑。
而身後,關月葵的手下已經追上來。
所謂腹背受敵,前後夾擊,不過如此。
這種情況下,估計一般人都能崩潰。
好不容易從敵人手底下逃脫出來,結果二選一的路,還選到了死路。
越是情況緊急,越是能看出心理素質了。
時簡覺得自己還真是挺樂觀的,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跟司翊開玩笑,
“您老這運氣去買彩票,一定能發大財。”
這反說的,赤|裸|裸的諷刺。
可司翊也不生氣,還順着她的茬給接了下去,“我老嗎?”
“……還好吧,也就比我大了差不多一輪。”
一輪,十二歲。
司翊這就不開心了,“分明是九歲,哪有十二歲那麼多。”
“九歲和十二歲差不多了,總之你就是比我大很多。”
言語間,略有一絲嫌棄,時簡白了一眼司翊,這種時候還在算年齡。
可後者,卻突然抓着時簡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很親密無間的動作,一時間,有些頭皮發麻,不過時簡還是順着他的意思回握了司翊的手。
大概是剛跑完一長段的路,這會兒掌心微微有些溼汗,而且有些熱,
可兩人不約而同的緊緊握住,半點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大一點好,我比你先老,你要經歷的我都會先經歷一遍,然後再手把手教你。”
寂寥的山間,司翊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空靈。
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蕩回來的,一聲一聲迴響在耳廓裏。
時簡倏然間輕笑一聲,“我又不是傻子什麼都要你教,當教官當上癮了吧你!”
司翊沒接她的茬,只是撇過頭低聲問道,
“怕嗎?”
黑暗中,男人面部輪廓更爲分明,硬挺的鼻樑,黝黑深邃的眼眸,認真注視的樣子,像是天上的星星那般耀眼,
造物主真的偏心,給了他這麼好看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