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塵僕僕的，一身玄衣，馮夫人能從他身上聞到血腥味。
這味道沉澱着，不知道是多久之前。
這一路從邊塞回來，馮臻沒有那麼順利，看他這鬍子拉碴的模樣，一雙眼睛裏都是佈滿血絲。
馮夫人想着，她要是把馮嫣被擡進太子府的消息告訴他，馮臻怕是立馬崩吧？
於是，馮夫人也不想講那麼多。
“你回來就好。”馮夫人神色有些複雜，“將軍在前院書房裏等你。”
“嫣兒呢？”馮臻擰了眉頭，向馮夫人身後看。
他回來了，馮夫人都知道，沒道理馮嫣不知道……她怎麼沒在院子裏，莫不是有了什麼不測？
“你去前院，見了將軍自然什麼都明瞭。”馮夫人說道。
“是。”馮臻神色暗了暗，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心急如焚的向了前院。
*
書房裏，馮將軍等着馮臻。
而在書房裏，馮將軍身旁站着個書童，一身男裝，看着身量不高，那臉龐……若是馮嫣有個親弟，必定馮臻看到這模樣是一樣的。
“嫣兒！”馮臻敏銳的捕捉到書童白皙耳垂上、那留着的耳洞。
大步過去，馮臻一把抱了她在懷裏。
他身上味道嗆人，夏靈整個人有些喘不過氣。
但是，男人那緊繃收緊的手臂，讓夏靈感受到他對她的擔心。
“馮臻！馮臻，鬆手！我快喘不過氣了。”夏靈忍了一會兒，掙扎了。
馮臻鬆開她，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誰不是有夫人的人？親親抱抱什麼的，這些到閨房裏去做就行了，現在這裏是他的書房，馮臻在他這兒又是抱又是親他閨女的，喲沒有把他這個岳父大人放在眼裏？！
馮將軍語氣沉沉，有些慍怒。
夏靈橫了馮臻一眼，手卻被馮臻在身旁悄然握了一下。
他手裏有繭子、還有血泡，從邊塞那邊連夜趕回來，馮臻早就顧不得自己身體，只怕情況變化太快，他連京城都進不來。
還好……
他趕回來了，不管生死禍福，他都能跟馮嫣和將軍府共進退。
“馮臻，邊塞那邊的情況如何？”
“都在掌控之中。”馮臻應。
“那就好。”馮將軍心裏安定大半，他看着一旁的馮嫣，“嫣兒，你現在就從書房的地道跟馮臻一起走，咱們送了個丫環去四皇子府，這李代桃僵的計策瞞不了多久，趁着現在皇城沒戒嚴，你跟馮臻立馬去宣城，咱們宣城見。”
“那爹爹，你跟孃親呢？”夏靈擰了眉問。
四皇子那青布小轎裏進的不是她，而是從將軍府找的一個跟她身形相仿的婢女，把妝容化得厚厚的，又低着頭，四皇子府的管事來接親都沒認出不對。
“聖上不仁，我做臣子的也不能不義，你跟馮臻先去宣城，等我處理了京城事宜，一天後去跟你們匯合。”馮將軍肅了神色，“你孃親也跟你們一起。馮臻，她們母女，我暫且就交付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