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阮文超便猛的把她推倒在地上。
怒目而視的他目光冷峻,一臉絕情。
“哥,你……”
阮蜜兒似乎大受打擊,整個人跌坐在地,拿喫驚的眼神看他,卻並沒有從地上爬起來。
走在前頭的縣領導聽見動靜,一回頭,正好看見阮蜜兒跌坐在地的瘦削背影。
“小阮!小阮啊,咱們對待女同志可不能用這樣的態度啊!得小心愛護。對了,這位是……?”
問話的,是縣裏的一位二把手,等他看清了阮蜜兒那張眼含熱淚的小臉,心裏突然一動。
“沒什麼事,就是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不重要的,我們走吧。”
阮文超急忙想走。
阮蜜兒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在身後可憐兮兮的輕喚:“文超哥,都是妹妹不好,都是妹妹的錯,我向你道歉。哥,你不要不理我……”
“阮蜜兒,什麼叫適可而止,你最好記住了!否則……”
阮文超毫不猶豫的威脅。
讓阮蜜兒煞白了臉,用潔白的貝齒輕咬着下嘴脣,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樣,看得人心都被萌化了。
“哥……好,哥不讓我提,我再不說了就是。”
她扭頭看向一邊。
那倔強的小模樣瞬間贏得了無數同情心。
蘇昕棠站在阮文超身後,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幕。
上輩子她對阮蜜兒全心全意的信任,從來不曾懷疑過她這位最好的朋友,也一直沒近距離觀察過阮家兄妹的相處模式。那時的她一直以爲,是阮家對不起蜜兒,看不起蜜兒是個拖油瓶,明裏暗裏沒少給蜜兒喫排頭,才造就了蜜兒發憤圖強的本事,讓她在衆多的公司客戶間穿梭來往,應對有餘。
可是心中,她換了一個角度看事情,卻全然不是阮蜜兒所描述的情況。
她更隱約感覺,阮文超是真的很討厭阮蜜兒這個人!
阮文超愛笑,爲人親和有禮,如果真的像阮蜜兒自己所說的那樣,寄人籬下又受盡欺辱,又怎麼會逢年過節準時出現在阮家裏。即便自己替她抱不平,勸她搬出來住,她依然保持着每週回去阮家的頻率。
現在想起這些,才發現上輩子自己確實瞎了眼。
尤其是現在這位嬌柔悲泣,又是認錯又是道歉的她,不知道暗地裏收穫了多少同情心。
人們總是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東西。
卻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會騙人!
“哎喲!這一聲哥,叫得可真親熱。嘖嘖……”
蘇昕棠勾起嘴角,“知道的,會誇一句,你們這對異父異母的兄妹感情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叫得這麼親熱,是在叫自己的小情郎哩!”
“蘇昕棠,你敢污衊我!”
阮蜜兒的嬌柔破功了。
“誰污衊你了?畢竟你們是異父異母的兄妹嘛,要是鬧出點啥流言蜚語來,一個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一個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兩個人走到一起,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心中所想被蘇昕棠點出,阮蜜兒的臉唰一下白了。
“我看,某人是在說她自己吧?”
那嬌柔的模樣幾乎撐不住,好在她很快穩住了,立刻反脣相譏:“我好歹應該叫一聲哥,而你呢?文超哥,文超哥,你叫得那麼親熱,虧不虧心?”
阮文超的臉色越發難看。
深深看了眼蘇昕棠。想辯解,偏偏又什麼都沒有說,越過阮蜜兒跟着縣領導等人大步流星走了。
“棠棠,究竟咋回事啊?”
“沒什麼,就是父母離異後又重新組建的家庭,異父異母的兄妹,年紀又是血氣方剛的衝動年紀,大家都理解嘛。”
這一席話,裏面的意思就多了。
周圍一片竊竊私語聲,顯然,都是在議論此事的人。
阮蜜兒臉色都綠了!
兇狠畢露。
肖傾野見勢不對,趕忙將蘇昕棠一帶,便扯着她從阮蜜兒身旁越過,徑直下了山。
“大姐,剛纔你是不想讓我說話?”
“這種人家的家務事,咱們都是外人,還是莫要多管人家的閒事纔是。”
肖傾野深受其害,自然對這些事分外敏感。
蘇昕棠恍然。
想來,阮蜜兒做了這麼多,肯定是爲了利用阮文超。阮文超和縣領導一行人走在一塊兒,而他的妹妹,在這消息嚴重滯後的鄉下,自然是了不起的存在。
連自己的家人都算計,成爲她的跳板,這樣的阮蜜兒,太可怕了!卻也是最真實的她。
“文超哥爲了幫我們,不但把這些縣領導帶來了,還幫咱們擺平了向家村村長。他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卻因此被阮蜜兒纏上,我不在場就不說了,既然我在,自然要幫他擋去不該有的算計。”
“就怕你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
“若真是這樣,我也只能坦然面對一切困難。要我昧着良心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做不到。”
拿起一個大包袱,蘇昕棠快步跟上前面的衆人。
肖傾野見勸說不住,也跟上去了。
他們一離開,阮蜜兒就慢慢爬了起來,一副失魂落魄模樣往回走。
吳炳建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邊的人引走,快速上前:“蜜兒,你沒事吧?剛纔姓蘇的說得那一席話,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阮蜜兒的眼圈紅了,抹着淚:“其實,在家裏時,阮爸和我媽都很疼愛我,還有兩個哥哥,也許是因爲家裏女孩子少的原因,他們什麼都滿足我,寬容我,照顧我。只要是我想做或打算做的事兒,他們都無條件信任我,接納我。唯獨就是哥哥他……”說到這,阮蜜兒捂住臉低低的抽泣,難過萬分。
她故意把話說得這般曖昧,自然是爲了讓大家誤會的意思。
“蜜兒快別哭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既然你哥和你不對盤,以後,你就躲着些,別總是往他的槍桿子上撞。”
吳炳建嘴上說得很快,內心深處卻計算着各種。
很快,就哄得阮蜜兒破泣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