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昕棠摟着肖凌飛的脖頸,剛想說話,可肖凌飛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下了。
她下意識回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媽!媽您、您怎麼……”
來了……
劉玉蘭的臉上平靜無波,無悲無喜,看着肖凌飛抱着自己的女兒,似乎沒有半點意外。
蘇昕棠慌了,急忙從肖凌飛身上掙扎下來。
痛腳落地,又疼得連連抽氣,偏偏還要作無事人模樣。傻笑着:“媽,您別誤會!我的腳踝扭傷了,阿飛他擔心我,所以、所以……”
都叫人阿飛了,還幫對方辨解?
其實,早在隔壁張阿姨看熱鬧的時候,劉玉蘭就來了。也是她悄無聲息打發了張阿姨,不過,說不得此刻暗處,也有一雙雙眼睛注視着這一幕。
她的目光落到肖凌飛身上,眯起眼打量對方。
濃眉大眼,五官硬朗,倒是阿志喜歡的兵蛋子類型。身上的軍裝怕是穿了不少時間,留下了不少鹽白的汗漬。腳上的陸戰靴上滿是泥塵,最近s市範圍內沒有下雨,看來對方是從遠處而來……
在劉玉蘭打量肖凌飛的同時,肖凌飛也在打量她。
糖糖和蘇母長得很像,所不同的是,蘇母的臉上帶着些許歲月的痕跡,眼底更有生活閱歷留下的睿智。而糖糖的眼神柔和,更多的,是她眼底的熱烈,就好像有一顆顆晶晶亮的小星星,無時不刻不吸引着他的目光……
“不是傷了腳踝嗎?快把人背到屋裏去吧。”
劉玉蘭招呼着肖凌飛,順勢讓開了路。
肖凌飛和蘇昕棠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驚奇。尤其是肖凌飛,即便他重新背起蘇昕棠,進了蘇家,依然未能從眼前的變故中清醒。
“咦,你不是送阿超家去了嗎?怎麼被人揹回來了?喲,這人是誰?”
原本該睡下的老爺子居然還在客廳裏,剛剛回來的一行人被捉了個正着。八卦的眼神從自己孫女身上,又落到肖凌飛身上,眼裏的熱烈絲毫沒有隱藏。
“爸,是棠丫頭不小心扭傷了腳踝,正好被這位……遇上,便把棠丫頭揹回來了。爸,您泡製得跌打藥酒放哪了?”劉玉蘭急忙主動解釋着。
老爺子自然知道跌打酒在哪,卻也知道,兒媳是故意支開他呢!
“在裏屋,我去給你拿。”
行!
他都見到人了,還怕以後不知道這人是誰?
瞧對方肩上的領章,應該是團級幹部,這範圍並不大。只要他一露臉,向幾位老夥計打探,一問一個準兒……
他心頭偷着樂,棠丫頭居然帶男人回來了,太好了!
看來,他很快就可以抱曾外孫了。
只是可惜了阿超那混小子,他原本很看好這一對的,可惜,可惜啊!
“放到沙發上吧,你也坐。”
劉玉蘭招呼着肖凌飛。
肖凌飛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把蘇昕棠放到沙發上,在距離她最遠的沙發對面坐下來。腰板挺的筆直,雙手平放到膝蓋上,連眼都不敢亂眨。
看他緊張成這樣,蘇昕棠實在不忍心,忙偷偷拉了拉劉玉蘭的衣袖。
“媽!——”
“閉嘴,女孩子家家的,自重自愛你都忘了?還是把我的話都當耳邊風?”劉玉蘭低喝。
看她女生外嚮的模樣,她心頭一股火往外蹭蹭蹭的直冒,怎麼也壓制不住。
“媽,人家纔沒有……”
“什麼沒有?當衆摟摟抱抱的,像什麼話!”
劉玉蘭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肖凌飛不忍糖糖喫掛落,趕忙出面解救:“阿姨……”
“我姓劉。”
“劉、阿姨。”
原本組織好的語言被劉玉蘭這麼一打岔,再開口居然卡殼了。
肖凌飛急得滿頭是汗:“劉阿姨,您別怪糖糖,剛纔是我太沖動了,見糖糖受了傷,忘了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只顧着出手救人。我……”
“爸!”
劉玉蘭突然站起,打斷了肖凌飛的話。
看着老小孩躲藏在轉角偷聽的身影,揚聲說道:“爸,棠丫頭的腳踝傷得不輕,麻煩您幫她看看。治療跌打扭傷可是您的強項。只得辛苦您了!”
老爺子被點出行蹤,也沒覺得難爲情,反而嘿嘿嘿的笑着走出來。
“行行行,看我的吧!保證能讓棠丫頭藥到病除。”
“那就辛苦爸了。”
劉玉蘭高聲向老爺子道謝。回頭,又朝肖凌飛丟了個眼神:“走吧,我們去書房談。”
肖凌飛自然沒有說不的權利。
一進屋,劉玉蘭並沒喊坐,反而自顧自坐下,拿挑剔的目光看向肖凌飛。
肖凌飛像被老師罰站的小孩,手腳無措站在那,不敢動彈。
“你叫阿飛是吧?”
“是,我叫肖凌飛,目前在xx軍區xxx部隊服役,時年二十有八,家中……”
“二十八?年歲這麼大?”
“……”
“你父母如今健在?”
“我……我媽早早就去了,我爸還健在,我還有一個大姐,他們都在鄉下……”
“在鄉下?這麼說,等你將來從部隊退下來複原後,你還得回到鄉下?”
“……是。”
“你爸現在和你姐一起住?”
“沒……我姐嫁了人。我爸他再婚了,現在、現在……”
“噢,這樣。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我、我想向您求娶糖糖。”
節奏完全被蘇母壓制,偏偏攝於對方是糖糖的親媽,肖凌飛又不敢恣意妄爲。
好不容易有了說話的機會,當即鼓起勇氣,說出他一直以來最想說的話:“劉阿姨,我和糖糖兩情相悅,我請求劉阿姨把糖糖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絕不會讓她受了半點委屈!”
劉玉蘭將他從頭到腳再度打量一番,“以你每月一百來塊錢的津貼,能養活我家棠丫頭?別忘了,你要是復原後,可得回到農村的山溝溝裏。你真的確定,要讓棠丫頭跟着你到農村去喫苦?”
她毫不客氣地指出來。
肖凌飛一個立正稍息,行了個軍禮,鄭重保證。
“劉阿姨您放心,我早就想過了,我會另外尋找出路,絕不會讓糖糖跟着我到農村去喫苦。”
“空口無憑。男人說得話,是最算不得數的。”
劉玉蘭笑了,順勢站起身來:“不早了,部隊的熄燈號快吹響了,我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吧。”
要是再讓你待下去,棠丫頭怕要衝進來了。
果真女生外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