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算是答應呢,還是沒答應呢?
可他又不敢開口再問,素有“肖閻王”之稱的鐵血漢子,在個人問題上,面對未來丈母孃,破天荒的慫了!
跟着劉玉蘭來到客廳裏,肖凌飛立刻對上了一道火辣辣地目光。
“嘿嘿嘿,玉蘭啊,你們談完了啊?”
老爺子迫不及待地上前,一臉八卦的意味:“這位小夥子看上去好眼熟,叫什麼名字啊,你今年多大了?家中都有哪些人,眼下在哪裏當兵啊?你……”
“爸!”
肖凌飛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劉玉蘭黑着臉打斷了。
不過很快,劉玉蘭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對,趕忙堆起了笑:“爸,你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他還要回部隊呢。”
“是這樣啊……”
老爺子明顯很失望。
“劉阿姨,其實,就是我現在趕回去也晚了。我雖然在xxxx部隊,可我現在在執行建設命令。從這裏趕回部隊,天都亮了!”
肖凌飛原本不想說這些,可眼下,看着蘇昕棠就坐在不遠處,那焦急的神色,讓他忍不住說了出來。
這一番話,明顯辜負了劉玉蘭的原意。
她垮下臉來,瞪了肖凌飛一眼,眼裏滿是濃濃地警告:“既然你在執行命令,想來也有一段日子沒回團隊看看了。正好,趁此機會回去看看,聯絡聯絡感情。”
肖凌飛還想再說,突然想到了什麼,破天荒地點了頭。
“劉阿姨說得對,我是該回團隊去看看。”
肖凌飛看向老爺子,一個立正敬禮:“老首長,xxxxx集團軍xxx師xxx部隊xxx團野戰營警偵連連長肖凌飛向您致敬!”
這小子,有點意思啊……
行啊!
老爺子臉上的戲謔之色很快褪去,隨即擡頭挺胸立正,回了他一個軍禮:“稍息!”
等肖凌飛放下手臂,他才上前拍了拍肖凌飛的肩膀。
“不錯,不錯!小夥子是個人才。部隊快吹號了,回去吧!”
老爺子沒再留他,肖凌飛只得提出告辭。
臨走時,目光頻頻看向蘇昕棠,當真是一步三回頭。
蘇昕棠笑得沒心沒肺,朝他很隨意地揮了揮手,“阿飛,等回到部隊,記得給我打電話!”
“咳咳咳!”
劉玉蘭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蘇昕棠吐了吐小舌頭,趕忙縮回了沙發上。
等肖凌飛離開了,老爺子見勢不對,很快就溜了。兒媳的臉色可不好看,他可不打算留下來頂炮膛。
他一走,母女二人都沉默下來。
漆黑的夜裏,空曠的客廳裏就亮着一盞燈,照得四周越發黑寂、沉悶。
“時間不早了,你的腳還傷着,回房休息吧。”
劉玉蘭站起身,往衛生間方向走,卻被蘇昕棠拉住了:“媽,我想和你一起睡。就像,我們在時那樣。”
小女兒姿態,此刻在蘇昕棠臉上顯露無疑。
劉玉蘭並沒有考慮多久:“行呀,今晚就和媽一起睡。媽也好久沒有照顧我家棠丫頭了。”
等二人梳洗過後,躺在主屋的大牀上,母女倆都輾轉反側,卻一直沒說話。
良久,蘇昕棠纔開了口,由衷道謝。
“謝我?你就不怕我棒打鴛鴦?你別告訴我,你和那個姓肖的沒什麼,我家棠丫頭是個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瞭解?你騙不了你媽。”
“媽,棠丫頭沒想騙您。我和阿飛確實認識一段日子了。不過,我們之間確實沒有什麼,至少目前來說還是。”
活過了一輩子,蘇昕棠自然明白,劉玉蘭最擔心的是什麼。
她反手緊握住媽的手,輕聲說着她的擔憂:“我記得您的吩咐,女兒家要自重自愛。媽,我不會忘記的。”
“那就好。”
劉玉蘭長長鬆了一口氣,露出今晚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輕輕拂過她臉頰邊的碎髮,語重心長地教導她:“女兒家,就是要自重自愛才好。要讓別人愛,你就得首先學會愛自己。媽不是反對你和……誰交往,而是媽擔心你。棠棠,你明白嗎?”
“嗯,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媽!”
蘇昕棠撲進了劉玉蘭的懷裏,語帶哭音。
她怎麼會不懂得?
上輩子,因爲她的過錯,她的壞名聲,使得老媽丟了婦聯的工作,一夕之間斑白了頭,老態盡顯。原本活得如此優雅的女人,就因爲自己的壞名聲而受盡連累,最終鬱鬱而終。
多少次午夜夢迴,她都淚溼衣襟,恨不能時光倒流,能重新挽回一切。
而如今,她真的回來了!
她不求聞名海外顯達富貴,只求能改變上輩子的錯誤,讓父母安享晚年。
“媽,您就放心吧!女兒的眼光很好的,阿飛現在確實不出息,可他有本事,有能力,肯幹,還有上進心,他的將來絕不會止步於此。最重要的,還是他對棠棠好。”
“嗯,對棠棠好就行,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劉玉蘭愛憐地撫摸着她的頭髮,透過她的眉眼,似乎在看另一個人:“可是你想過沒有?軍嫂不是那麼好當的。”
“你要是找一個地方上有穩定工作的小夥也就罷了,若你真嫁給當兵的,那日子,就得自己熬着。”
“男人不出息還好,不出息,他還能多點時間陪着你。一旦男人出息了,就需要在外沒日沒夜的打拼。”
“那個家,家裏家外,都需要你一個人扛着,頂着。”
“你生病了,得自己去醫院。你懷孕了,生產了,沒有人在身邊呵護你,關心你。家中老人孩子,你得一個照顧。”
“你冷了,熱了,涼了,疼了,再大的困難,都只能自己一個咬牙忍着,受着!”
“一天天的,一月月的,有再多激情,也被歲月流逝磨平了。真到了那時,你還會說,他對棠棠好嗎?”
劉玉蘭望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看進她的內心。
蘇昕棠笑了!
“會!”
她的回答很簡短,也很乾脆。
“媽,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與其擔心那些不可知,不可預測的未來,不如抓緊我現在能抓住的。”
“即便他將來變心了,不喜歡我了,或者我又喜歡上了別人。那又如何?至少,我現在是喜歡他的,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