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黎總也不錯。”梅落暗自小聲失語。
靜好聽到了,風世安卻是臉沉下來,一皺,黑眸泛起幾絲冷意,“嘉樹,自己人,有考慮嫁人的優先權”
梅落笑了,心想,他有考慮自己人的優先權了嗎
看着靜好與世安如此的愜意,她的眼角總有一種酸楚的感覺,垂下眼皮,再擡起,她起身離座,“不打擾你們夫妻的悠閒與愜意。”
“等一等。”風世安薄脣微掀,喚住她叮囑,“這段時間,雖然聽說那個十八線的新人紀紀人給你在網上澄清,剛剛過了風頭,還是謹慎低凋。”
“我知道了。”梅落的臉上一片失落。
拉開門,她與靜好告別落寞的走出病房,而留下靜好的眼中一片孤獨淒涼,還有幾分茫然,餘光最後還是落在她的空空的右臂,心也跟空了又空。
她終究不再完整。
心底突然間涌進一片黑暗,那日日裏的那一絲光亮,徹底的吞噬殆盡,什麼也找不到了。
此時從醫院出來的梅像剛剛開上車子,手機就悅耳的響了起來,她下意識的看了眼,黎思遠,她沒有打算去接,繼續目光盯着前方,車子開得很快,可是她的眼中卻多了一層東西,一層讓她看不清的東西。
鈴音停止。
幾秒後,再次悅耳的響了起來,然後停下,再響起,反覆幾次
她終於不耐的接了電話,但並沒有先行發聲。
倒是黎思遠的聲音幽深的傳來了,響在她的耳膜,“晚上,給你壓壓驚”
她的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只是自動的扯脣笑,擡眼看了眼前方涌動的車流,似在思索,又在想如何回絕的時候,黎思遠的聲音再次響起。
“梅落,月月最近對你印像特別好,並揚言特別喜歡讓你當她的舅媽。這次,她也有道歉的成份,賣我一個面子”他的脾氣今天出奇得好。
“我最近不大方便出門。”她還是想回絕,尤其是聽了這個孫霽月小姐的名字。
“就在你家別墅不遠。”黎思遠恍若很貼心的感覺,“保證不會被狗狗仔隊逮着。”他給她喫定心丸,還是想盡辦法讓她出來。
“好。”
“還有,月月說最近交了一個男朋友,想充個數,可以嗎”黎思遠極爲紳士的問。
“可以。”
梅落看看前邊的路況,皺着好看的眉頭,沒有說下去的一點慾望,“對不起,我這裏有點路況不太好,我掛了。”說完,便乾脆利索的摞了下電話,然後她長長的吁了口氣。
孫霽月的男朋友她的思維還停留在那一句話上,不會是心,剛剛想到,突然生疼,彷彿被針紮了般,鮮血汩汩而涌。
雲樓萬家。
梅落看到黎思遠的手機留言,就直接去了那一家酒店,在一間名字叫做燈火的包間坐下來,包間很敞亮,趕是幾百坪了。
邁進屋子,隨意的將包擱在精雕的花木案几上,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她幽然的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波濤起伏。
不知爲何,她有點累了。
胸口漫上一絲酸澀,自己算不算漂流一族,從差一點餓死,到了這個高處不勝寒的影后。她笑了笑,正在她笑的聲音,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她想,年輕就是好,自己現在已經是剩女了
純牌的。
半個小時後,
黎思遠一身黑色的正裝推門而入,一絲冷氣貫進了她低裙的大腿,她微微感覺有一點涼,聳坐肩膀,轉身過身子,優雅的開口,溫婉的笑容,“黎總到了。”只是普通的打招呼,客氣禮貌。
再一秒,她的笑容頓然僵滯在門口,原來她看到孫霽月竟然,竟然攜了一身休閒的楚嘉樹來,而且還明目張膽的纖指緊緊的拽在他的小臂上,儼然一副熱戀情侶的樣子,粉拳微握,水眸裏的那一道莫名的光線很快的別開了。
此時的楚嘉樹也看到了一身寶藍色水紋職業套裝的梅落,大方優雅的正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含笑的望着黎思遠,他怔了才,才斂去望向梅落的目光,擡手下意識的拂下了孫霽月纏上來的小手。
空氣有一點不自然,但很快在一陣淡淡的古箏音樂裏打散了。
流水湯湯,曲味回長。
服務員上來茶,還有菜單便自覺得退到一邊,等菜單點完再準備退去,黎思遠接過菜單,看看上面的東西,“梅落,你看看喜歡喫什麼”他將單子遞向坐好的梅落。
“我隨意。”她一直露着淡淡的笑容,不溫不火,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纖指推回黎思遠的菜單。
砰的。剛剛落定的孫霽月倒是噌的站起來,伸手就將菜單接過來,溫溫柔柔的語氣,將菜單塞在楚嘉樹的手上,“想喫什麼,舅舅請客。”她的聲音甜軟細膩,有一種酥到骨子裏的柔情。
梅落擱在雙膝上的拳頭再次用力握緊,悄悄的吸了口氣,臉上那一抹公式化的笑容都隨之煙散雲散了。
轉而捏了茶几上的一份雜誌,心不在焉的垂眸注視起來。
“龍蝦竹筍肉,五元雞”
梅落握着報紙的指尖一顫,聽着這些菜,她神思突然間不再淡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從前,記得最早一次自己說過,喜歡喝龍蝦,還喜歡喫竹筍肉,還有
她還記得,只要他們出去一起喫飯,他都會幫她點這幾道菜,而這裏做得最正宗,眼角突然浮起一層淡淡的薄綃,朦朦朧朧的,差一點掩了自己的心境。
孫霽月倒是兩眼冒光着,
“嘉樹,你點得都是我喜歡喫的。”
“嘉樹,你太好了”
“”
她發現孫霽月什麼時候和楚嘉樹這親親密的稱呼了,看來不但她給自己的稱呼變了,連楚嘉樹的稱呼與位置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重的是少了一個字。
嘉樹
自己是梅小姐
真是遠近不同。
心裏有點脹。
黎思遠看着孫霽月一臉的春心蕩漾的樣子,不禁出聲訓止,“都大姑娘了,像個什麼樣子,坐好。”他的的臉一沉,看上去陰森森。
孫霽月聽到訓斥,再擡眼那一張沉下來的臉,不由的囁嚅了下,什麼也沒有說。
半個小時後,
菜上齊了,
孫霽月口無遮攔的一邊喫,一邊悄眉問黎思遠,“舅舅,你什麼時候和梅小姐結婚,我可是等着呢,到時他們會崇拜我找了一個高大尚的影后當舅媽”
“這”黎思遠沒有做聲,還是餘光老練的瞟了眼梅落的方向,而此時的梅落卻是渾然無睹,自顧自的喫着青菜,就像沒有聽到似的。
倒是楚嘉樹正在剝着龍蝦,倒是指尖一顫,啪的一聲掉進了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