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失而復得的小木匣子從枕香樓出來,方朵朵卻感覺不到一點欣喜。

    她很生氣,但除了生氣,隱約又有一種別的什麼情緒,卡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惹得心頭更加惱火。

    正月初二的大街上,已經有了來往叫賣的吆喝聲。

    逛街的人不是很多,方朵朵的出現,便惹得那些小商小販一個勁兒的獻殷勤。

    她一一拒絕。

    方朵朵本想找個錢莊將手中的資產存起來,這樣就不用日防夜防蕭景玄了。可去了好幾家錢莊,都說要等到正月十五之後纔開始營業,她只能悻悻的回府。

    兩個小木匣子裏,一個裝着的是上好的玉佩,另外一個裝着的則是一個貴妃鐲,白色羊脂玉,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方朵朵找遍了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最後把它們放在了枕頭裏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經過今天這麼一件事,蕭景玄應該不會再打她東西的主意。

    不過,方朵朵仍擔心。

    在枕香樓攪合了他的雅興,還給了他一巴掌,蕭景玄心眼小的跟陣一樣,肯定會跟她沒完。

    他要真計較的話,她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逼得他休了她。

    儘管現在還不是離開的好時機,但如果留在蕭景玄身邊總是麻煩不斷的話,不如早點離開,她可不想惹得一身腥。

    走一步算一步,隨機應變吧

    方朵朵一覺睡到下午,起來後把荔枝叫過來。

    “荔枝,你是我的陪嫁丫頭嗎”

    荔枝當即點頭,“是啊王妃我從小就跟着你一起長大”

    見她似乎要追憶往事,方朵朵連忙打斷她,“那我陪嫁的嫁妝都到哪裏去了”

    方朵朵很疑惑,她上午找地方藏東西的時候,便發現整個房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她知道自己是個窮鄉僻壤的小公主,可出嫁這種大事,再不濟都應該有陪嫁嫁妝吧

    荔枝嘴角一抽,被問到這個問題,臉色不是很好看。

    “怎麼”方朵朵察覺,指了指旁邊的凳子,“你別緊張,坐下來老實告訴我。是我的東西,我總歸應該知道去向的。”

    荔枝輕咳道,“王妃,你真不記得了”

    “我要是記得我把我的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方朵朵拍着大腿道。

    荔枝小臉刷白,連連搖頭,“不不用了,王妃的嫁妝到這裏之後,第二天就被王爺給要走了。”

    “他要走了”方朵朵一口氣又差點沒上來,“那是我的嫁妝,他憑什麼動啊他一王爺要女人的東西丟不丟人”

    蕭景玄這個混蛋,方朵朵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

    一個字渣,兩個字真渣,三個字渣透了

    方朵朵氣的從牀上跳下來,繞着房間走來走去,好不容易緩和了情緒,深吸口氣又問荔枝,“我再問你,這麼多年我都有月例的吧我的銀子都放哪裏去了”

    “那個”荔枝撓了撓頭,“王妃本來是有例銀的,上個月王爺說出打道回府,手頭緊張,您二話不說的把自己積攢下來的例銀全都給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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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操了”

    方朵朵頹然的坐着,她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真是又蠢又讓人心疼,愛上這麼一個渣男,太不幸了

    更可悲的是,渣男現在都不知道她已經死在了半個多月的那場失足裏。

    “半個月前,我是怎麼掉進池子的”方朵朵若有所思的問。

    荔枝好奇方朵朵怎麼忽然問這個,見她神色凝重,只好老實回答,“那段時間,王妃您新學了一種刺繡的針法,府裏的幾個姨太太們都來跟您請教。那天三姨太來找您請安之後,說是自己摸索着不知繡錯了沒,於是您跟着三姨太去她的別院。途徑府裏的那片碧湖,您不小心掉了下去。”

    “掉了下去”方朵朵似笑非笑的問。

    “是的。前幾天下過雪,三姨太說地面太滑,您直接摔了進去。她當時嚇壞了,後來找人把你打撈了上來。您躺了整整兩天,高燒不退,真是嚇死奴婢了”荔枝說到這裏,眼圈紅紅的。

    方朵朵看了她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都過去了。對了,那個三姨太是誰叫什麼名字”

    “含雨。”荔枝含着淚又道,“三姨太真是好人,那天要不是她,王妃還不知道會是怎麼樣呢”

    方朵朵念着這兩個名字,對荔枝的說法不怎麼贊同,她安撫了一下荔枝,派她去打探下王爺的行蹤。

    荔枝半刻鐘之後,小跑着回來彙報,“王妃,管家說王爺回來過一趟,後來又跟着十二皇子出去了。”

    “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這倒沒說,不過按照以往過年時候的情況看,都得到凌晨。”荔枝不解的追問,“王妃,你在關心王爺嗎”

    關心他

    方朵朵嘿嘿一笑,目光狡黠的眨了眨,“對啊他是我的夫君,我總歸要關心一下的。”

    “我看王爺最近對王妃您也有興趣,您得抓住機會,如果能夠生個兒子的話,王妃您的一生足夠尊貴。”荔枝興致勃勃的幫方朵朵規劃着人生,當事人卻意興闌珊。

    在這種朝代,女人的價值僅僅只能通過依附男人來體現。她無法接受,也無力改變,只能沉默不語。

    方朵朵看着荔枝,決定自己的計劃,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喫過晚飯,方朵朵讓荔枝出門去給自己買桃花糕,她則趁機溜進了蕭景玄的房間。

    蕭景玄的房間很大,分爲裏外兩間。外面是書房,越過屏風,便是臥室,偌大的書桌上擺着一個香爐,嫋嫋白煙從裏面升騰出來,古香古色韻味更濃。

    方朵朵沒心情欣賞,她掃視一週,見書桌旁邊疊着兩個大箱子,方朵朵悄悄走過去,掀開看了眼,裏面都是一些書卷之類的。

    她又掀開第二個箱子,這次裏面有了些古玩。

    方朵朵找來找去,順走幾個小巧的古玩,她來這裏就是爲了討回來嫁妝,找不到拿蕭景玄的一些東西充數,完全不過分。

    繞着房間找了一圈,方朵朵渾身順了不下二十來件寶貝。

    她感覺今天收穫頗豐,準備離開之際,眼角餘光忽然再次掃見硯臺旁邊的一個菸斗。

    菸斗周身漆黑,邊上鑲金,古樸而厚重,方朵朵乍看一眼覺得沒什麼驚豔,但剛纔的某個角度,她忽然覺得這個菸斗看着怪怪的,她稍加思索,將菸斗塞進袖中,飛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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