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孩子一定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任穎雙手捂住了臉龐,寧願,出事的是她自己,也不願意說孩子。

    腦海中突然迴響起了幾句話,她猛得擡起了頭,雙眼通紅,咬緊牙關,

    “是任雪琪,絕對是任雪琪乾的”

    衆人對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都面布詫異,陸厲焱臉一點一點沉了下去,渾身陰惻惻的,問,

    “阿穎,你說什麼”

    她正欲開口說,突然沙發上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一切,看到來電人時,那口銀牙,差點沒有咬碎。

    “是任雪琪”

    任穎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個名字。

    “呵呵,聽你這語氣,看來我得禮物呢,你已經收到了。”

    怒火燃燒掠食過身體所每一處,每一寸,攪和血肉,腐蝕侵琢着心臟。

    “任雪琪少廢話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那端聲音並未因任穎的憤怒而有絲毫改變,懶洋洋似笑非笑更是讓人惱怒。

    “我當然不幹什麼,這只是我給你的一份驚喜。”

    “你想要錢”

    任穎實在是不懂,任雪琪圖謀的東西是什麼。

    “不,我現在並不缺錢。”

    “那你綁架我女兒,想要什麼。”

    笑意竄出喉嚨,溢出脣部,漾在任穎耳邊,又緊接聽道,“我在要的,是你。”

    話鋒一轉,聲音帶着幾分冷冽,

    “如果想要見到你女兒,明天早上六點,自己一個人來雅苑軒樓頂,過時不候。”

    又笑着說道,

    “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嗶嗶嗶”

    任穎僵在原地,維持着剛剛動作,喉嚨久久發不出任何聲音。

    旁邊男人感覺到不對勁,緊蹙着眉頭,“阿穎,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

    心緒未平,塗抹上一層又一層複雜,她望着陸厲焱深邃似海的黑眸,似是有千言萬語,全被卡在喉嚨,一番沉默過後,任穎扯動脣角,

    “沒什麼,以前的同學過來借錢。”

    陸厲焱眸間閃過懷疑,但在這節骨眼上,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多問,轉身又和局長,何祕書他們研究起監控錄像。

    她穿在窗口,高廈閃着霓虹,五光十色一棟一棟又佇立在這個喧鬧城市,車輛川流不息,璀璨燈光打落馬路行人身上,他們衣着低調,接頭交耳從脣角溢出,打亮整座城市。

    這座城市,好像並沒有落寞一角。

    直到凌晨一點多,陸厲焱纔將所有事情交代安排好,揉着眉心。

    他站了起來,朝任穎的方向走了過去,伸手從後腰輕擁住了女人,她身子僵了一下,轉過頭看他,疲憊低沉嗓音從她耳邊響起,

    “稍微睡上一會吧,這麼熬,身體會受不住的。”

    她搖了搖頭,“我睡不着。”

    “別擔心,有我在,”男人固執執着。“你稍微眯上一會吧。”

    任穎勉強一笑,兩個人心情都不大好,空氣

    中迎來良久一陣靜默。

    苦澀躥緊喉嚨,瀰漫整個口腔,嗓音沙啞不成樣子,任穎道,“厲焱,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我,這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末了,又怕男人多想,補充說,

    “我只是打一個比方,你千萬不要多想。”

    飽含深意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打量,“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會這樣想。”

    任穎靠在男人胸膛上,看着窗外的風景,嘆了口氣,

    “只是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因我而起的、”

    手指在她額頭輕彈了下,“沒有的事情,一天別瞎想。”

    按壓住心上所有情緒,任穎淡淡笑,“可能是因爲孩子的事情,我的壓力有點大吧。”

    “何祕書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劉局長也派了警力相出動,放心,絕對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眸底流出一絲複雜,任穎走到桌前低着頭,倒了杯水,遞給了陸厲焱、

    “小星星是你從小帶大的,我知道,你心底下的擔心,比我少不了多少,抽了一晚上的煙了,你喝點水,潤一潤喉嚨,省着孩子還沒有找到,你先倒下了。”

    溫柔深情的嗓音,依賴眷戀的面容,向來,是對一個男人的致命招數。

    陸厲焱不疑有他,一飲而盡。

    任穎的瞳仁暗了一霎,男人枕在她腿上,找到一個合適位置,擡手揉按着額角。房間裏的光線越來越暗,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均勻。

    “厲焱,是不是困了”

    任穎俯下身子,在他耳畔,輕聲詢問。

    “嗯。”

    “睡吧。”

    他似乎是真的是累乏了,這一天的心力交瘁,讓他沉沉閉着眼,一動不動,房間裏很靜,靜的詭異,靜的可怕,安靜到任穎只可以聽見胸腔心臟有力跳動聲音。

    通通通

    一下又一下,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從口裏跳出。

    過了有那麼幾秒,任穎確定陸厲焱真的睡着之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將移到枕頭上,蓋好被子,伶着鞋,惦着腳尖赤腳走出房門。

    冷風撲面而來,灌了滿脖,冷不丁哆嗦一下,任穎縮着身子裹緊大衣,在路邊站了半天,也都沒打到一個出租車。

    警察局二樓燈火通明,唯有一間房的燈,暗了下去,死沉沉的,在這排排裏,顯得格外扎眼和唐突。

    任穎鼻子被凍的發紅,站在原地佇立凝望着,雙眼越看越澀,緊抿着脣,不讓自己發出半點兒的聲音。

    今天,可能是她做的最大膽的一個決定吧。

    任雪琪主動出擊,棋行險招,只能被限制聽從她的指示走,在這一子上,變落站上風。

    挾制的不是別人,而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愧疚割捨不下的心頭肉。

    缺席陸思穎人生中的那四年,是她這輩子都永遠無法彌補不上的,即使情有可原,但始終任何理由也都不足以成爲藉口。

    所以,在遞給陸厲焱那杯水裏,她下了安眠藥。

    寒風瑟瑟而吹過,像刀子一樣,刮過任穎的面容,她搓着手,邊走邊試着攔出租車,任雪琪的目的是她,在距離見面這段時間,至少是不會出現撕票之類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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