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狐索溟並沒有繼續與凌肖渡對話,反而奇怪地把矛頭丟向了花狐朱易:“朱老二,你專程派人來殺我,究竟是幾個意思?”
此話一出,不但朱易臉色劇變,凌肖渡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難道你想殺人滅口?”索溟追問道,“嗯,朱老二,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
朱易臉上陰晴不定,許久才道:“老六,你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爲何要殺你?再說了,倘若我真的起了殺心,那你現在還能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嗎?”
他用手指了指地上橫七豎八、不知是死是活的幾具軀體,表示無奈。
“要不是我機警,此時躺在地上當死狗的人,恐怕就是我血狐了!”索溟顯然不信朱易的惺惺作態,他伸手抹了一把臉,感覺仍舊生疼,“馬了個巴子的,朱老二,你以爲我真的是從艙門外走進來的?”
“不是從艙門外……”朱易也頗感詫異,“難道?!”
“算你不蠢。”索溟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老子還真就是穿牆而來,你搞的次元壁騙得了別人,還擋得住我?”
這回朱易驚得差點從地上彈了起來,奇道:“什麼?!”
索溟瞅着朱易裝模作樣的醜態,氣不打一處來:“嘖嘖嘖,要說演戲的功夫,全宇宙我就服你朱老二一個。”
誰知朱易表情嚴肅,伸手製止了索溟的調侃:“你說我要殺你,有沒有證據?”
“證據?”索溟一下子也有點語結,但隨即道,“現在月亮公主號上,凌老大已經束手就縛,那些特警也自顧不暇,思來想去,也就剩你朱易有這殺人滅口之心了。再說了,我剛纔看得分明,襲擊我的人,與你門外的那些嘍囉們,穿的是同樣的制服,行事做派也如出一轍!莫非這是巧合不成?”
朱易表情短暫僵硬,倏然卻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
“你笑什麼?”索溟惱怒。
朱易冷笑道:“我笑你老六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你知不知道,我的兄弟們穿的衣服,就是正兒八經的特警制服,而他們使用的槍械,也是正兒八經的制式槍械。倘若你在次元壁的另一面,看到的是同樣的人馬、相似的行動,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襲擊你的是真正的特警!明白嗎?”
索溟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將信將疑:“特警襲擊我?老二你別信口開河,且不說我索溟並非什麼重要人物,凌老大同時被擒,他們卻專門對付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嘍囉,有何必要?定是你讓人假扮特警,否則,特警紀律嚴明,這些人自相殘殺,簡直匪夷所思!”
朱易想了想,緩緩道:“既然次元壁是你血狐研究出來的,那麼特警也不是喫乾飯的主,他們的情報系統先進,說不定早就偵知這個祕密。你想一想,這些警察爲了脫困,會不會去找你麻煩?至於警察內鬥,不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你血狐可是老江湖了,什麼場面沒見過。”
索溟撇了撇嘴,仍舊覺得朱易在忽悠人,不過一時也想不出反駁的點。
沒等索溟反應過來,朱易已經朝藍狐韋綃宜使了個眼色,韋綃宜會意地點點頭,慢悠悠地走出艙門去了。
過了一小會,她領着另外一個矮胖男子重新走進囚室,自己又再次懶洋洋地靠着艙壁看熱鬧,這個女人似乎不喜八卦,更不喜出風頭,也看不出任何本領高超之處,可謂九尾狐裏最淡定的一位。
帶進來的這個人滿臉肥肉、猥猥瑣瑣,兩隻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就像一隻萬分警惕的母老鼠一般,而且穿着打扮、舉止動作,活脫脫就是索溟的翻版。
血狐索溟臉色頓僵,與此人面面相覷許久,要不是自己臉上沾滿血污,他都有些分不清誰纔是真正的血狐了,就彷彿照鏡子似的。
朱易慢悠悠地走過來,伸手拍了拍索溟的肩膀,嘆道:“連我都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血狐索溟。”
他話鋒一轉,又道:“再說,你們倆究竟誰纔是真正的血狐索溟呢?”
這兩個索溟的老鼠眼可謂是,小眼瞪小眼、兩眼滴溜轉……
臉上有血污、穿越次元壁而來的索溟首先發難:“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冒充我血狐,居心何在?”
雖然渾身邋遢、臉龐卻還算乾淨的索溟,怒目一瞪:“閣下竟然還敢來質問我,且不說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便是當真穿越了次元壁,天知道會不會只是個映射的虛影?”
血污索溟怒道:“虛影?你說我只是個虛影?……”
他倏地轉身對朱易發怒道:“這個索溟一定是假的,朱老二你心知肚明。”
沒想到朱易像是不太意外的樣子,緩緩道:“何以見得?”
他頓了頓:“我怎麼覺得他說得也很有道理呢?次元壁控制在我手中,未經我的同意,你如何能夠自行穿越,莫非你還有什麼祕密瞞着我不成?”
“這?!”滿臉血污的索溟這回徹底傻了眼,這不是把自己繞到坑裏去嗎,可是,危急關頭,如果不穿越過來,難逃一死;可是被朱易察覺他隱瞞着次元壁的貓膩,同樣命不久矣。
就在他內心頗爲忐忑之時,凌肖渡突然沉聲道:“朱易,現在站在你跟前的,纔是真正的老六,我篤信不疑。”
朱易訝道:“大哥爲何如此篤信?”
“眼神。”凌肖渡緩緩道:“這兩個人,此時此刻的眼神並不完全相同,一個毫無波瀾,一個復仇心切,你說誰纔是真正的血狐呢?”
朱易忽然樂起來:“誰是真正的索溟,其實我並不在意。然而,我好奇的是,你凌肖渡爲何急於戳破真相,讓我們窩裏鬥一鬥,豈不更好?”
凌肖渡平靜地道:“抱歉,我可沒有你那些花花腸子。我只想知道,在場之人,究竟是敵是友。我這個人不喜歡猜,更不喜歡蒙,非敵即友。”
“可笑,此時此地,你竟還指望着會有你的朋友?”朱易無情地嘲諷。
凌肖渡沒有搭理他,盯着後來的索溟,厲聲問道:“所以閣下,請如實告知,你究竟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