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鵬採取跪姿射擊，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支造型有些特殊的國產狙擊槍，正上方裝着激光1000倍鏡；他伸手摸出另外一發子彈裝進槍膛內，這種子彈是量子末端制導的，當下的技術只能單獨發射。
剛剛脫困的古天明，瘦削的臉龐像是結了冰，眼神更是如同刀子一般，令人望而生畏，所以嶽大鵬只能耐心等待指令。
“發現量子異常波動，立即狙擊。”古天明一字一頓地道。
“是。”嶽大鵬再次用眼睛盯着前方空空蕩蕩的牆壁，而他的食指扣在了扳機上，隨時準備射擊，哪怕沒有任何實際目標。
因爲此次整個警隊，只有嶽大鵬一名特種狙擊手：量子狙擊手，還有兩名都是普通狙擊手，所以，現場只能由古天明親自指揮。
古天明心裏也是有些焦灼的，之前的調虎離山計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玩完，已經令他惱怒不已，如今九尾狐的黑科技層出不窮，更是令他頗爲懊悔；整個團隊僅增配了突擊衝鋒武器、槍掛榴彈、煙霧閃光彈、定時定向炸彈和短匕，若不是近些年上頭有硬性規定，嶽大鵬這個特種狙擊手也早已被裁剪。
自己太輕敵了，古天明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但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一時的落下風並沒有讓他沮喪，老刑警們都清楚，挑戰和犧牲時刻存在，失誤和風險伴隨終身，沒必要患得患失，更不能自亂陣腳。
古天明花了點時間捋了捋目前的狀況：失蹤的11名偵查人員凶多吉少，還有在主機艙內犧牲的5名特遣隊員，在前段犧牲的2名巡邏隊員，特警這邊的損失已然不小，對方竟然在短短几個小時內消耗掉近13的警力；而自己領着三個死裏逃生的部署，和嶽大鵬匯合後才驚覺，能夠繼續在一線機動應變的也就剩這麼十幾個人。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有多少實力？
僅僅是朱易、藍狐兩個嗎？
對了，還有那個不知所蹤的少年小智，是敵是友？
哪怕是敵，我古天明不可能對付不了區區三個人。
但對方此次籌劃周密，顯然有備而來，怎麼可能只有這些人馬，月亮公主號上的船員是不是全都是朱易的黨羽？頭等艙香客裏，有沒有朱易的黨羽？
一切都是未知數，但把警方耍得團團轉已是事實。
古天明目前的應對策略是，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
“咻——”嶽大鵬再次扣動扳機，加了消音器的狙擊槍並沒有發出太大聲響，但槍口火星四濺、煙霧升騰。
這次他連續開了兩槍，兩粒彈頭都在接近艙壁時消失，肉眼卻看不出來。
“怎麼回事？”古天明詫異地問道。
嶽大鵬略顯疑惑地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同時出現兩處量子異動，我只能各個擊破，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很難預料。”
古天明沉吟片刻，道：“你做得很好，繼續監視。”
“是。”
這時，不遠處的走道里，三個人說着話，結伴朝着前段走過來，都穿着便裝，兩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
來人是北亭偵探社的李一亭、曠梭，還有羅注源。
“社長。”古天明終究還是先打了個招呼，說得重了那是救命之恩。
李一亭倒是不太關心這些，他徑直道：“古局長，我們特意趕過來與你會合，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跟你通個氣。”
“哦？”古天明點點頭，往某個方向走了幾步避開衆人，“社長請說。”
李一亭點點頭，卻朝羅注源招了招手，羅注源趕緊小跑過來。
他低聲對羅注源道：“小子，你跟古局長詳細彙報一下可控次元壁的事。”
“噢，局長大人好！”羅注源古怪地笑了笑，然後一五一十地將可控次元壁、次元空間、超級VR、AR全息影像的概念，以及發生在另外一個次元內的事，全部竹筒倒豆子般告訴古天明。
最後，古天明終於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怪了，既然你們並未在同一個次元空間，怎麼會知道那裏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並不蠢，只是有點犟。
羅注源故意轉頭望向李一亭：“師傅，我能說嗎？”
“呃，主要看你小子自己能不能憋得住。”李一亭揶揄道。
羅注源撓了撓頭道：“古局長，您先別生氣，我就跟您說實話吧。其實吧，這原本只是我設的一個局，一個針對花狐朱易的騙局。不曾想到的是，您竟然會從天而降，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導致……現在這麼個局面，我也萬萬沒有料到。”
他眼裏透露着無奈，古天明的眼睛裏卻冒着熊熊火光，羅注源並沒有看出這道火光裏包含什麼。
古天明何等精明，他一點即透：“這麼說，從頭到尾都是你和凌肖渡父女合謀，打算利用九尾狐的內鬥，除掉朱易及其一干勢力。”
“我可沒有這麼深謀遠慮……”羅注源面色微紅，連忙解釋道，“剛開始，這個凌老大也無心過問幫派事務，但由於慈悲狐暗中慫恿，又時不時痛斥花狐朱易黨同伐異的種種惡行，最終凌老大還是難以徹底割捨舊情，九尾狐的一窩子故人便合謀，讓朱易儘快現出原形，於是纔有了白龍島宗廟內的那一幕。”
“而我，恰逢其會地趕上你們精心策劃的一場好戲！還兀自不覺？”古天明突然插話道，“話說，如果我不來，你們打算怎麼收場？”
羅注源尷尬地再次撓撓頭：“這場戲確實是我鳴鑼開場，但後面事態的發展，早已脫離了我的掌控，以致於現在這般難以收拾的局面。而我之所以知道另外一個次元內發生的事，只不過是凌佩兒和法醫許大哥特意告訴我的。”
“哼，你說完了？”古天明冷冷地道。
羅注源想了想，頷首道：“基本上沒有遺漏。”
古天明忽然低吼道：“你知不知道，就你和狐首凌肖渡父女狼狽爲奸，竟讓我的十幾個兄弟，白、白、送、命？！”
“小子，挑起警匪火拼，你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