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後悔什麼”
“你的愧疚,能換來孩子麼”
“如果他真的沒了,你現在這樣有什麼意義”
顧墨臣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冷,再不復平日裏的冷靜自持,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怒喝出聲。
毫不掩飾眼底的怒意和嘲諷,顧墨臣“呵”的冷笑一聲,“你現在是想要用眼淚祭奠你的孩子麼”
“在沒有轉圜的餘地,甚至是沒有辦法後悔了之後,再來假惺惺的道歉,有意義麼”
骨節分明的大手似要捏碎沈知意的下巴,“沈知意,你是不是就覺得,我真的不敢對你怎麼樣”
咬牙切齒的開口,顧墨臣的目光極冷極沉。
生生刺的沈知意,連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她終於控制不住的痛哭出聲,“是我對不起他,是我的錯”
“是我。”
“都是我。”
許是絕望太甚,沈知意連辯解都不曾,心底全是瘋狂的懊悔和愧疚,已經瀕臨崩潰的她,早已無暇顧及其他,只是胡亂的呢喃着,道歉着。
目光鎖定住被逼得快要崩潰的沈知意,顧墨臣的眼底劃過一抹煩躁的情緒。
大手扣住沈知意的腦袋,迫使着她重新和他對視,“看着我”
眼神微眯,他接着問,“爲什麼不要這個孩子”
“”
有些茫然的擡眸,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爲什麼”
不自覺的將這三個字呢喃出聲,原本因爲對顧墨臣的欺騙,因而不希望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理由,她突的有些說不出口。
垂在兩側的雙手悄然的緊攥成拳,“孩子已經沒了,現在提這個有用麼”
一提到孩子,沈知意禁不住的再次落下淚,“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錯了。”
“沒有理由”
“沒有”
歇斯底里的低吼出聲,沈知意猛地推開顧墨臣,雙手環膝的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膝蓋裏。
腦海中一遍遍的閃過夢裏面,寶寶對她的質問。
越想,她就越發的難過。
猝不及防的被沈知意推開的顧墨臣,在看到沈知意因爲孩子沒了這麼傷心這麼悲痛。
心頭的煩躁不僅沒有緩解,反而加劇了許多,“孩子”
他正想對沈知意說出實情,病房門卻被突的打開,例行查房的季輕宸在看到沈知意抱着膝蓋痛哭,而顧墨臣站在一旁冷沉着臉的時候。
黑眸一沉,他上前兩步將頻臨崩潰的沈知意拉了起來,“貝貝”
“顧先生,你究竟在幹什麼”
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季輕宸緊接着道:“就算貝貝有再大的錯,就算她私自吃了墮胎藥”
“但她現在剛被搶救過來,她纔剛醒”
“她的肚子裏還懷着你的孩子,有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
“非得這樣逼她非得這樣對她”
季輕宸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現出對沈知意的關心。
“”
被季輕宸幾句話搶白,顧墨臣
眉間微皺正想說話,坐在病牀上的沈知意卻在聽到季輕宸的話之後。
顫着聲音,沈知意緊接着問道:“我的、我的孩子沒事”
神態間全是不可置信,卻又含着極致的期待,“晨晨,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事”
“他還在他還在對不對”
“你告訴我,他是不是還在啊”
見沈知意這樣問他,季輕宸一愣,“貝貝,冷靜下來。”
“你冷靜一點。”
生怕沈知意因爲情緒波動過大影響身體,他連聲安慰,“孩子沒事。”
“你別激動,這樣容易影響孩子。”邊說着,季輕宸邊安撫着沈知意。
猛地擡眸,沈知意希翼的看着面前的季輕宸,“真、真的麼”
像是想要在確認一遍的,她緊接着又問道:“孩子真的沒事兒”
“我的孩子真的沒事兒”
見沈知意情緒又波動起來,季輕宸連忙拍拍她的肩膀,“你別激動,孩子還在,他沒事。”
“但你現在的身體很不穩定,你要保持情緒波動不要太大,還能才能讓他安安穩穩的長大。”
聽到季輕宸這麼說,沈知意連聲應道:“好,我知道,我一定好好配合你。”
一旁的顧墨臣見沈知意臉色逐漸轉好,原本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許,但神色卻依舊很冷,“沈知意,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眸底微眯,他接着問:“告訴我,墮胎藥是誰給你的”
擒着冰涼的聲音,幽深的目光銳利如刀,“不要試圖欺騙我。”
“”
臉色一僵,之前他欺騙她的畫面在她冷靜之後,悉數涌入她的腦海裏。
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被子,擡眼對上顧墨臣,“爲什麼騙我”
緊咬着牙,沈知意怒聲道:“爲什麼要騙我孩子沒了”
原本已經緩和了的情緒,漸漸的又激動了起來。
眉梢微挑,涼薄的脣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呵”
冷笑一聲,眸底的冷光似要將沈知意凍僵,“這孩子你如果真的在乎,就不會喫墮胎藥。”
“我說的有什麼錯”
冰涼的語氣充滿了諷刺,直刺的沈知意控制不住的渾身一顫。
眸底全是憤怒,沈知意氣的渾身顫抖,“你沒有錯”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禁不住的冷笑出聲,“是,你顧二少怎麼會有錯”
“怎麼能有錯”
“這個世界上大把的女人,在等着爲你生孩子。”
“我這個差點就把孩子流掉的,你當然不會在意了”
原以爲面前的男人還是很在乎這個孩子的,直到此時,她才發現之前的結論簡直大錯特錯
是怎麼樣的不在意,才能在明知道她不能受到刺激的情況下,還刺激她
要怎麼樣的不關心,才能在這個時候,還明知故問的逼問着她爲什麼不要這個孩子
這個混蛋
這個王八蛋死死的咬着脣,沈知意不甘示弱的和顧墨臣對上,眼底全是憤怒的神色,“既然二少本來就不在意這個孩子,那麼請你離開這裏,我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