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技師 >第693章 李牧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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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看着白巧巧,注視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道:“娘子果然是不同了,以後怕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娘子了。”

    白巧巧生氣道:“夫君這是說的什麼話,爲什麼要瞞着我呢我與夫君一心同體,遇到了事情,本來就應該共同面對纔是啊”

    “說的是、”李牧苦笑着,垂下頭,道:“可是我不想讓娘子跟我一起面對這些,爲夫無能,害得娘子懷着孕也不得安穩”

    “夫君,你還是不想說麼”

    “說。”面對着白巧巧的目光,李牧實在是說不出不想這兩個字,只好嘆了口氣,開始組織語言。白巧巧拉過李牧的手,手心裏傳來了溫度,李牧擡頭看了眼,心裏頭忽然覺得荒唐,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正室夫人。既已共結連理,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娘子,你猜得不錯,這次與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我心裏確實沒底。”

    “因爲鷗姐姐”

    李牧點點頭,道:“我和鷗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陛下盛怒,欲置我於死地。”

    白巧巧雖然已經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但都不及從李牧口中聽到這樣震撼,她抓緊李牧的手,道:“夫君,真的這樣嚴重麼我在宮裏見到了,陛下有好多嬪妃,他會爲了一個女子對你下手麼”

    李牧笑了笑,道:“娘子,陛下是有很多嬪妃。但鷗對陛下來說,是不一樣的。便如你在我心裏的位置一樣,是不可替代的。”

    “可是,皇后”

    “不一樣,不同的。”李牧嘆了口氣,道:“皇后雖賢德,與陛下感情也深。但陛下與鷗相識在前,又陰錯陽差,未能在一起。對陛下來說,鷗是他愛而不得的女子。他已經把心中所有美好的想象,都放在了鷗的身上,即便鷗沒有他想得那麼好,他也認爲鷗是完美的。”

    “你讀了這麼多書,可曾讀過洛神賦麼”

    白巧巧點了點頭,李牧繼續說道:“這洛神賦,便是曹植爲嫂子甄宓所寫。當年甄宓被俘,因其貌美,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都對她心儀不已。曹丕搶先一步,俘獲美人芳心。曹操不願留下與子相爭的惡名,遂退出了。而曹植呢,敢愛而不敢言,一直默默的把這份心思隱藏着。”

    “終曹植一生,他都沒有把這份心思說出來。甄后死的那年,曹植到洛陽朝見曹丕。甄后生的太子曹叡陪他喫飯。曹植看着侄子,想起甄后之死,心中酸楚。在返回封地時,夜宿舟中,恍惚之間,遙見甄妃凌波御風而來,於是文思激盪,寫了一篇感甄賦,後來爲掩飾,改成了洛神賦。”

    “曹植一生都未曾得到過甄宓,卻把她想象成了洛水的仙子。陛下也是一樣,他對鷗的感情,從十五年前到現在,一刻也未有停止,卻一次也沒得到過迴應。在他的心裏,恐怕也早就把鷗想象成了仙女一樣的人物。而如今這仙女,卻因我落了凡塵。陛下心中對比,就會覺得被我比了下去,他是何等自負的人物,心裏能舒服麼”

    “可是即便這樣,陛下也不至於殺了你吧你和鷗姐姐是互相喜歡纔在一起的啊鷗姐姐當年嫁給清河崔氏的人,也沒見陛下如何。”

    “此一時,彼一時。”李牧繼續爲白巧巧解釋,道:“當年陛下也不過如我這樣的年紀,不是太子,也還不是天策上將,只是秦王,未有功業在身,可謂是人微言輕。即便他有心阻攔,太原王氏和清河崔氏也不會把他當回事。換句話說,他就是想阻攔,也阻攔不了。現在不同了,他已經是皇帝。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有這樣的能力,即便他沒有道理,也沒人能阻攔得了他。更主要的是,這個人偏偏是我。”

    李牧嘆息一聲,道:“我是陛下的子侄輩,他待我也確實如子侄一般。我之前一路通暢,順風順水,沒有陛下的庇護是絕對做不到的。我與鷗產生了感情,於陛下來說,不單有羞辱,更是一種背叛,他對我起了殺心,我是能夠理解的。”

    白巧巧皺起了眉頭,道:“可是這也不能說明,陛下就對你起了殺心啊你跟陛下談過麼怎知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娘子,有些話是不用說出來的。”李牧苦笑一聲,道:“我在定襄時,就收到了消息,說我跟鷗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隨後長安城就傳出了陛下要對我下手的消息,已經達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我回來的時候,還沒到長安城,陛下就隔着我,提拔了內務府的官吏,調動了工部的任免。這是什麼意思,娘子真的分辨不出來麼”

    “夫君的意思是,陛下已經在”

    “對,陛下在試圖架空我,分我的權。”李牧嘆了口氣,繼續道:“昨天河間郡王來探望我,告訴我陛下要讓他去定襄做大都督,負責日後與突厥及西域諸國的事宜。這本來也是我的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還看不出陛下的心意麼”

    “陛下早就跟我說過,我太年輕,不適合過高的封賞。爲何我這次回來,他禮遇甚隆讓百官出城十里迎接我,還晉升我的爵位,讓我做了縣公。縣公還不算,還是縣公第一等的洛陽縣公。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讓外人覺得,他是待我好的,往後真動我的時候,也免了自己寡恩的名聲麼”

    李牧越說越悲憤,道:“最誅心的一計,便是在城門口了。當時諸國使節都在,偏偏在這麼巧的時候,那個高昌的丞相出現了,當着諸國使節的面指控我娘子,我在高昌做的事情,侯君集都飛鴿傳書給陛下知道。他心裏有數,他知道我做的事情,到底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大唐。他明明心裏都清楚,可他沒有爲我分辨一句,這還不夠明顯麼那個人,便是他放進來的,他是故意的”

    李牧強忍着沒有掉眼淚,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是恨他想殺我,在我看來,爲了心愛的女子,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理解。我寧願他直說,李牧,就是因爲你搶了我的女人,我就要殺你。我也不想看到他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所以我當時把那幾個高昌人殺了,我告訴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士可殺,不可辱。”

    李牧梗個脖子,道:“他肯定聽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也不後悔。事兒是我做的,死了我也活該。”他看向白巧巧,道:“娘子你放心,陛下的氣,只在我一個人身上。他畢竟不是個昏君,我相信他不會遷怒到你和孩子身上的。”

    李牧笑了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心勞看苦勞。我死到臨頭,還爲他的江山社稷忙活着。就憑這個,他有點良心,也能給我留個後,放你們娘倆一條生路的。”

    白巧巧撲進李牧的懷裏,哭道:“夫君,你若死了,我還活着什麼陛下若朕殺你,我、我自刎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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