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不好,是我還不想這麼早成親。”玄逸說。
“還早嗎?小香明年就及笄了,你們早點成婚,過個幾年就給阿爺生個曾孫來。”
“阿爺,女子二十才孕子呢,我成親那麼早幹嘛?!”
族長聞言,有些氣呼呼的呵斥:“我說你小子別不知好歹啊,族中那麼多男子都沒婚配呢,要不是當年兩家約好的娃娃親,今日哪輪得到你?”
“你小子如今還挑剔起來了?”族長氣的擡起手中的手杖就想打他,但又捨不得的糾結模樣。
玄逸見狀,微微閃了一下,低聲理虧的說道:“我就是對她沒感覺……”
雖然小聲,但族長還是聽到了,也更氣了。
“沒感覺?你要什麼感覺?小香長得也不差,又賢惠懂事,這樣的好女子你都沒感覺?那你對誰有感覺?你對我有感覺嗎?”族長被氣的手杖直跺地面。
玄逸撅嘴:“阿爺,你氣糊塗了?說的話老不羞!”他掃了眼族長身旁的幾人,提醒道:“還有幾位大人在呢。”
族長腦子“噔”的一下,有些訕訕的回頭,歉意道:“讓幾位大人見笑了……”
“我這孫子太讓人操心了!其他事情倒是孝順,任勞任怨的,但唯獨婚事這一塊,就是怎麼都說不通……”
“唉……真是操碎了心!”族長嘆息。
“兒孫自有兒孫福。”常凌霄勸道。
他如今也是被他娘催着生個娃陪伴她了……
她如今連丈母孃的影子都見不到,更別說娶妻了!
這老孃也離譜的要求見孫子了……
囧~!!
族長當然也知道不能強求,但想到族中的子嗣越漸少,他身爲族長,不急都不行啊。
族長瞪了玄逸一眼,終是沒有說什麼,繼續帶着幾人往歸宿林去。
剛步入這片森林,倒是沒什麼異常,就只是普通的樹木,因冬日,樹枝上光禿禿的。
但越往裏,卻是不同的光景。
深綠色的樹葉映入眼簾,不僅沒有覆蓋上冰雪,連地面都很是乾燥。
“這裏就是歸宿林。”族長說道。
陰涼森冷的內林,讓人打心底升起寒意。
內林中央,一棵佔地面積極大的老樹,枝繁葉茂的不露一絲陽光下來。
粗壯的樹身,五人環抱不過來,樹根蜿蜒如蛇,爬滿地面。最低的樹叉也不過三米高,而上面正懸掛着無數一米多高的圓桶。
“呃……”
肅堯最終忍不住發出聲音。
陰暗的環境,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卻都能聽出他此時無比難受。
玄逸也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箇舊火把點燃,幾人清晰的看到……
“啊……”
“你……你怎麼了?”族長和玄逸忍不住發出低呼。
只見肅堯面色別的發綠,像是中毒一般,雙眼球撐大的彷彿下一刻就會破眶而出,那些經脈血管凸起,肉眼可見的詭異紫色。
整個人肉入地獄惡鬼一般。
常凌霄知道肅堯是個蟲師,他對蟲師這個職業瞭解不多,但也知道他們偶爾會無比痛苦。
“不……”肅堯捂着頭,難受的倒地,身上無數蟲俎騷動,想穿過他的血肉往他體內鑽,鑽肉磨骨的疼痛,讓他有想要撕裂自己的念頭。
常凌霄見他已經喪失了表達能力,知道問不出什麼,直接掏出銀針刺入他的麻穴,至少能讓他的疼痛減輕。
看着他大口大口喘息,慢慢穩定下來的情緒,他再次問道:“以前可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肅堯搖搖腦袋,他擡起拳頭砸了自己腦袋幾下,發出嘭嘭的聲音,讓人聽着都爲他感到疼,他卻是沒痛覺一般,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作響,難受的厲害。
好一會兒,在唐世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說:“剛走進這森林就感覺它們很是不安分。”
幾人當然知道“它們”指的是什麼,馱丘族長和玄逸倒是一臉懵的看着他們。
淳于越說道:“那你先退出這片森林吧。”雖然語氣冷硬,卻能聽得出裏面的擔心。
肅堯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點頭。
唐世偉扶着肅堯,就想陪他一起,肅堯擺手:“不用了,我只是有些難受,出了這片森林就好了。”
“你留在這裏吧。”他說。
唐世偉不放心:“你一個人能行嗎?”看他臉色白中泛綠……
“嗯。”
族長見狀,連忙吩咐:“逸兒,你送這位大人先回去。”
他以爲肅堯是有疾病,森林中有什麼引發他的不適,並沒有猜疑什麼。
“行。”玄逸點頭,就想上去扶着肅堯。
肅堯微微偏身,避開了他的靠近,他說:“無大礙,我能走。”
玄逸訕訕的收回手,剛剛還以爲對方嫌棄自己的觸碰呢,聽到對方的語氣他就知道自己是誤會了。
其實肅堯渾身是蟲俎,只是不願他人觸碰罷了。
唐世偉與他相處的也久了,自然知道他的一邊手臂是沒有蟲洞的,避開了那些蟲穴來攙扶他。
看着兩人離開後,他們也就回歸了正題。
這森林雖然陰森,但在樹下的他們真沒嗅到一絲的腐肉味。
淳于越問:“那個帶瘟疫進來的人,你們怎麼處理了?”
馱丘族長將人引到古樹後面,指着地上孤零零的木桶說道:“不是我們馱丘族人,沒有資格上樹,所以就將他放置在了樹底下。”
唐世偉持着火把到密封的木桶前面,問:“開嗎?”
淳于越頷首。
幾人喫下常凌霄給的藥丸,蒙上口鼻,纔打開那木桶。
族長看到裏面露出來的半張臉,驚訝:“這……”
“怎麼了?”幾人不解的看向他。
“這人死前不是這樣的!當時他滿身膿包,簡直慘不忍睹啊……”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們看看他臉上,如今就只有一些癟了的印痕,翻飛破掉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