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至北從電梯裏沉步出來。那一瞬,他的腳步,驀地僵住。
門口,蹲着一抹身影。
長裙掃在地面上,髮絲凌亂的擋住了她整張小臉。小腳光着,就那樣踩在地上,整個樣子狼狽到了極點。
慕至北心頭一震,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她居然蹲在外面
而且,還光着腳現在深夜的天,越來越涼,她就這樣折騰自己
慕至北暗了眸子,卻只是抿着脣沉沉的望着她,一動沒動。
初夏聽到動靜,緩緩擡起頭來。雙眸通紅,樣子楚楚可憐,見到他後,蓄積的眼淚一時變得越多
慕至北抓着車鑰匙的手,僵硬的捏緊。
逼着自己移開視線,走到門口,手指摁在觸控板上。門咔噠一聲,打開來。
慕至北才提腿,衣角卻驀地被一隻手輕輕揪住。
“對不起對不起”她嗓音裏帶着濃濃的哭腔,蒼白的脣顫抖着,好半晌都只重複喃喃着這三個字。
“沒什麼對不起”他聲音僵硬,幾個字,就像石頭一樣,硬邦邦的從脣間蹦出來。
他很生氣
生氣到,即使她再說十遍對不起他也不打算原諒她。
狠下心,抽開她的手,他要重新進門。
怕他真的丟下自己,初夏一慌,急急的從地上站起來。
可兩條腿早就蹲麻了,又喝了酒,一下子竄起來,頓時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踉蹌了下,幾乎狼狽的跌倒在地。
慕至北呼吸一緊,眼疾手快的將她攬住。
“你又喝醉了”他俊朗的眉心皺着,語氣仍舊很不好。她全身都涼得不可思議爲什麼不進門等他,要在外面自虐
觸到他的體溫,初夏鼻尖一酸,張開雙臂牢牢抱住他的脖子。冰涼的小臉,就埋在他頸窩裏。
渾身一僵,那冰涼的身子,讓慕至北再狠不下心推開。
反而
好想、好想將她抱緊,給她足夠的溫暖。天知道,這三天不曾抱過她,對他來說是種多大的折磨
“對不起我不夠你有勇氣不如你灑脫”初夏哽咽着,解釋的話,破碎不堪。可是,一聲聲卻重重敲擊在慕至北心上,“現場有那麼多記者在,我不敢反對,不敢連累你”
是
他早就想到這小東西,定然會瞻前顧後,定然會退縮,可是,他在意的遠遠不止是這個
“爲什麼又回到何家”慕至北挑起她的下頷,沉沉的眸子對上她含淚的視線。手指摁在她顫抖的脣上,再開口,語氣帶着隱忍的難受,“他吻了你”
是啊,她居然讓何浩昊那豬頭吻了自己
初夏睫毛微顫,落下淚來。手背拼命擦着嘴脣,彷彿怕他嫌她髒似的,動作粗魯得彷彿要將脣擦掉一層皮。
“夠了”慕至北心驚肉跳的扣住她的手。
他敗了
面對她這種近乎自殘的行爲,他只能無條件投降
扣住她的下頷,他俯首,恨恨的一口就咬在她脣上。
初夏一顫,更緊的擁住他,哭着將脣送上去。
慕至北本只想好好懲罰懲罰她,可是,一嚐到她那染着酒香的甜美,心頭那份壓抑了許久的情愫再控制不住,一下子就傾瀉出來。
旋身,將她整個人扯進屋子裏。等不及關上門,他已經將她摁在牆上。
長指穿過她柔黑的髮絲,他喘息着鎖住她,下一秒,難耐的再次在她脣上纏綿、輾轉。動作激狂,甚至帶着絲絲憤怒下的粗暴。
初夏傻傻的、心甘情願的接受這所有的怒火。
只要他能原諒她的退縮只要他不再那麼生氣
踮起腳尖,抱住他。酒後的她,身子更是柔軟,幾乎整個人都軟在他懷裏。
慕至北還在生氣,大掌控制不住力道摁揉過她全身。長指一沉,重重的、惡劣的埋進她體內。
突如其來的侵入,讓初夏緊縮了下身子,微睜開眼看他,迷離的眼底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委屈。
慕至北卻不打算就這樣饒過她。
“如果今晚我真的訂婚了,你打算怎麼辦”他暗啞着嗓音問,眼神有些冰冷,含着隱隱的憤怒。
惱極的咬她的耳根,空出的另一個手掌摁住她的粉臀,讓她更深的含住那根手指,不給她任何逃跑的機會。
初夏不敢去想這個僅僅只是假設性的問題。只想想,便足夠讓她痛徹心扉。
她哭着搖頭,兩手緊緊揪着他襯衫領口。
淚眼朦朧的望着他,眼底滿滿的都是懇求,“你不要訂婚我不要你訂婚我知道,我不夠優秀,也沒有好的家世背景,我還結過婚,我會變成你的牽絆”
她哽咽起來,氣息不順,
慕至北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或者說,在小東西這兒,他要的從來就不多。僅僅只是這樣的幾句話,他便無力再和她生氣,再和她計較。
重重的看她一眼,他嘆口氣,挫敗的,情難自禁的再次含住她的脣,和她熱烈纏綿。
手指在她身下製造出更深、更激烈的電流,讓她虛軟到站不住腳,只能融化成一灘水軟在他臂彎裏
托住她的臀,他將她抱起來,往臥室裏走。初夏雙腿纏住他的腰,低頭埋在他脖子裏忍不住放聲抽泣。
是不是剛剛他的動作太粗暴,所以弄疼了她
可是,剛剛他真的氣急了,氣到連理智都差點抓不住
“慕至北”她突然哽咽着叫他的名字。小臉還埋在他脖子間,所以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我好怕你真的訂婚好怕你再也不要我我和何浩昊真的什麼也沒有,我只是爲了報恩,纔會幫他”她小手緊緊抱着他,彷彿只要稍微鬆開,他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吸了吸鼻子,她繼續開口:“我保證,這次是最後一次。”
他知道,他都知道
即使她不解釋,他也清楚她回到何家的目的。
他氣的,不過就是那個吻
很嫉妒發了瘋的嫉妒
“小東西,以後不許讓任何人吻你”他很霸道,將她抱進浴室,擱在琉璃臺上。暗沉着臉色,盯着她,宣告:“你任何地方都只有我可以碰”
“所以你不生我氣了,是嗎”她還不能確定,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乎不肯錯過他任何一刻的表情。
那不安的樣子,讓他不忍。
她生來就是用來折磨他的
明明生氣的、憤怒的、今晚被拋下的都是他,可是,到最後心痛的、難受的,也全是他
“以後你不準再蹲在門外。”他要求。
“我怕你不要我”她很委屈。
“你不是一向很會耍賴嗎就算我真的不要你,你也可以耍賴。”
因爲他的話,她暗了眸子,難過的別開眼去。抿了抿脣,才說:“我想洗澡”
慕至北心頭一緊,“我不會不要你”
初夏鼻尖發酸。他太優秀,優秀到她完全沒有安全感,彷彿只要手一鬆,他便隨時會離開。
彷彿能看懂她的不安,慕至北將她的小臉深深摁在胸口上,暗沉的開口:“小東西,我們別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不是隻有你沒有安全感,我也一樣”
他何嘗不是患得患失她還沒有真正自由,他會擔心突然生出什麼事來,她便隨時會離開。
兩個人,明靠得那樣近,可是,就是那麼不安。
也許,愛到癡狂,便越發的小心翼翼
如何深愛,纔會像這樣,怎麼愛都覺得不夠。即使擁抱得再緊,也覺得彼此離得太遠。
一夜,說長,卻很短。
不單單只是在,他奮力的逗弄她,撫慰她,讓她在他身下發熱、呻吟,完整的釋放自己。
戰場轉移到書桌上,沙發上
傷痛過後,兩個人更熱切的期盼彼此交融,緊緊相擁,再也不離開
徹夜瘋狂,直到初夏倦極了慕至北才放過她,讓她睡了過去。
藉着朦朧的光,他垂目望着懷裏饜足的小東西,終歸還是忍不住,動情的細細啃吻她的脣。
“唔”她累得厲害,哼哼唧唧,知道是他在鬧自己,不捨的推開。只迷迷濛濛的睜眼,撅着嘴,用細細的聲音,不滿的:“你不累嗎”
那傻乎乎的樣子,可愛得很。慕至北暈開笑,將她攬進懷裏。心裏,暖得不可思議
遇上她的那一剎那,也許就註定了這輩子都放不開她
在這之前,從來不知道,被牽絆住的滋味,居然出奇的好。
清晨,金色的陽光散落在地板上。
牀上,纖柔的被子只蓋住了男人下半身,露出上半身結實性感的線條。
女子饜足的趴在他胸口上,光裸的背部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着晶瑩的光澤,肌膚顯得越發的剔透。
她緩緩睜開眼來,見到眼前的俊眉男子,心還是忍不住狂跳。
經過昨夜的種種,他還在自己身邊,這讓她幾乎要喜極而泣。
恍惚間,好像做夢一樣。
可是
昨晚歡愛的感覺,那麼真實
甚至,身上幾乎每一寸都殘留着他深深地印記。
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覺
忍不住揚高脣角,初夏抱着被子爬起來。怕吵醒他,只能躡手躡腳的打開櫥櫃,穿了居家衣服,輕步從房間裏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