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你看起來還真的是很值錢啊,我控制住你他們真的不敢進攻了。手機端 m..”路明非回想他們從吧裏出來的時候,鶴組專員們緊張的眼神。

    烏鴉還額外給自己加戲,高喊別管我!開槍啊!狙擊手!狙擊手在哪裏?開槍啊!我會殺了你們的混蛋!你們忘了我跟你們說過的話了麼?開槍啊混蛋!

    當然鶴組最後還是放棄了,他們放下武器,遵照路明非的命令走進一間沒有窗戶的屋子,被諾諾鎖在了裏面。

    “還用說麼?我現在是什麼身份?看我這身三宅一生設計的衣服,”烏鴉抖抖西裝,又拍拍方向盤,“再看看我這古董跑車!你在跟蛇岐八家的當權派說話好麼?別再叫我烏鴉了,叫我的大名佐伯龍治!”

    ***

    ***

    東京近郊的山,古老的建築物籠罩在濛濛的細雨。

    穿着神官服飾的年輕人在前面引路,帶着路明非一行三人經過木質的連廊,烏鴉叼着煙走在最後。

    這座建築看起來很有年頭了,角落裏供奉的石地藏都長滿了青苔,但每個角落都那麼精緻,連佛前的燈都用琉璃燈盞。路明非對於古董的品位很有限,卻也能從花紋看出那些琉璃燈盞是古物。

    神官在角落裏停步,點燃了壁的煤油燈,拉開一扇很隱蔽的房門。門後是一間簡約而精緻的和式小屋,只有少數幾件傢俱,但不出意料,也都是可以算得古董的東西。

    “你們住這裏。”烏鴉從神官手裏接過鑰匙丟給路明非,“有什麼需要跟神官說,少出門。”

    “這是一間神社?”路明非問。

    “白羽天狗神社,”烏鴉說,“其實是蛇岐八家歷代家長的墓地,外面蓋了一間神社,養了一些神官。”

    “我們爲什麼要住神社?”諾諾問。

    “不住神社你們還想住我家?”烏鴉打開壁櫥拿出墊被丟在榻榻米。

    “我們住在蛇岐八家的神社裏,周圍都是蛇岐八家的神官,蛇岐八家會不知道這件事?”路明非問。

    “家族的生意和神社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系統,神官們侍奉鬼神,連大家長也無法指揮他們。前任大家長跟神官的頭兒關係很好,所以他們反而會幫我。”

    “這裏安全麼?”諾諾檢查窗戶和房間的每個角落。

    “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但別的地方安全。”烏鴉說,“這裏連手機信號都沒有,跟外界聯絡的工具只有一部固定電話。前任大家長在世的時候,心情不好會過來住幾天,他藏在這裏的時候,連家族都找不到他。”

    路明非點點頭,原來是那隻象龜藏身的泥坑,那肯定是很隱蔽的。在他不想理睬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絕對不會打攪到他。

    “你不會要告訴我爲了我們的安全考慮你只給我們準備了一間房吧?”諾諾看向烏鴉。

    “我這麼有眼色的人,怎麼會做這種蠢事?”烏鴉賊笑,“他倆的房間在隔壁,間有一扇門可以互通,當然,只能從你這邊打開。”

    諾諾完成了自己的檢查,在屋子正間站住,看着路明非,“那你們還等什麼?”

    “好的好的我們走,我們這走,師姐你早點休息。”路明非拉楚子航走。

    “楚子航跟我住,你自己住隔壁。”諾諾以不容爭辯的口氣說。

    “他……跟我一樣是個男人。”路明非指指楚子航,又指指自己。

    “首先,他不是男人是男孩,他的心理年齡只有十五歲,”諾諾衝楚子航勾勾手指,“其次,他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是很不穩定,我看着他會較好。”

    路明非還沒來得及說話,楚子航已經瞬移到諾諾身邊去了。他從諾諾背後探頭看了看路明非,顯然對路明非還是有點害怕的。

    他剛剛醒來的時候,路明非是個狂魔般的形態,想必這一幕還深深地刻畫在楚子航的腦海裏。

    烏鴉去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帶着這個無奈的男人離開了這間屋子。

    ***

    ***

    夜深人靜,雨還在下。

    神社的房子很有些年頭了,隔音不太好,大聲說話隔壁能聽到。

    “洗髮水和沐浴露都在旁邊那個木桶裏。”

    “要換的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口了。”

    “你是屬水獺的麼,在浴室裏待那麼久?”

    “吹乾頭髮再睡,你媽沒教過你洗完澡不吹乾頭髮會着涼麼?”

    半個小時之前還能聽見諾諾跟楚子航嚷嚷,現在徹底安靜了,想來楚子航和諾諾已經睡下了。

    楚子航和諾諾已經睡下了……這話說起來怎麼那麼怪呢?路明非心裏嘀咕。

    着淅瀝瀝的雨聲,路明非在窗前的小桌邊坐下,撕開一袋薯片,着薯片喝啤酒。

    窗外是小小的花園,凋謝的菊花只剩下黑色的枯枝,像是一叢叢舉起在雨的鬼爪。

    忽然間,彷彿一陣風來,燭火搖晃了一下,重又亮了起來。路明非身邊多了個人,跟他一起喫着薯片。

    “你這麼出現感覺真像鬧鬼。”路明非說。

    “鬧鬼也是對哥哥你忠心耿耿的機靈鬼。”路鳴澤賊賊地笑。

    “我怎麼沒死?不會是你手下留情放我一馬吧?”路明非問。

    “最後那次交易沒完成,我確實救了你師姐,但沒能殺死奧丁。”路鳴澤嘆了口氣,“我們生意人最重要的是講信用,事情沒辦成,怎麼能問客戶收報酬呢?”

    “他現在在隔壁,你去殺了他不完了?”

    “可他不是奧丁,只是奧丁的替身。”小魔鬼聳聳肩,“你不是也猜到了麼?”

    “真正的奧丁是誰?”

    “最尊貴的龍王之一,奧丁是他在人類神話的名字。龍王可以有很多名字很多種形態,我想你也猜到了。”

    “那你是什麼?另一個龍王麼?如果龍是世界一切神祕力量的來源,那麼能夠殺死龍王的,只能是另一個龍王吧?”

    “你其實是想問你自己是不是龍王吧?”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頭。

    “信我啦哥,你不是。”小魔鬼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你說真的?”路明非本想裝淡定,可那股驚喜實在壓抑不住。

    “騙你是小狗子!”小魔鬼笑,鼻頭皺了起來,像個可愛的孩子。

    “但你也不是人類,你是個怪物,很怪很怪的怪物。”小魔鬼又說。

    路明非愣了一下,笑笑。這根本是一句廢話,他是怪物這件事根本是明擺着的嘛。

    小魔鬼忽然往門那邊看了看,“本來看你那麼寂寞,想陪你長聊來着。喜歡的女孩子住在隔壁,卻跟一個男人一起睡,沒你什麼事兒,真叫人同情啊!”

    “滾!”路明非被人說了心事,有點下不來臺。

    “是得滾了,有人來了。”小魔鬼說,“滾之前提醒你一件事,別相信那個烏鴉。”

    燭火又是一晃,桌還殘留着薯片的殘渣,小魔鬼卻不見了。

    敲門聲想起,路明非捏了捏藏在和服袖的短弧刀,過去開門。烏鴉站在門外,這傢伙看起來是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臉的傷口也都用膠布貼好了,拿小竹籤掏着耳朵,渾身下透着一股子慵懶。

    “你沒走?”路明非問。

    烏鴉送他到屋裏離開了,路明非一直以爲他是離開了神社回東京了。

    “沒,山後面有個溫泉,過去泡了會兒,我也難得來這放鬆放鬆。”烏鴉說,“來看看你有沒有睡着。”

    “還沒,大概是之前太緊張了,放鬆下來反而睡不着了。”路明非說。

    “睡不着的話不如出去玩玩,”烏鴉說,“東京你也算是舊地重遊,還有幾個老朋友,不去看看麼?”

    ***

    ***

    夜幕下的歌舞伎町五光十色,雨幕讓霓虹燈看起來格外的流光溢彩。果然是故地重遊,走在這條街感覺哪兒哪兒都熟悉,尤其是街央的青銅雕塑。

    路明非和烏鴉都穿着浴衣,戴着墨鏡——歌舞伎町裏出沒的黑道太多,烏鴉這種道名人是絕對不能露臉的,當然路明非也不能——都咬着章魚小丸子,仰望這尊雕塑。

    “之前回我以前的高,他們也弄了個我的雕塑放在學校門口。”路明非感慨,“但沒有這個那麼……暴露。”

    那是一尊撒尿小孩的雕塑,仿布魯塞爾的那一尊,只不過那張臉怎麼看怎麼像是路明非的兒子。

    “你還真一眼認出了自己啊。沒錯,這是在歌舞伎町締造過傳說的男人,高天原的頭牌紅少爺,小櫻花。雕塑家把你作爲兒童來表現。如今這是歌舞伎町的一景,據說撫摸他的某處會招來桃花運。”

    “不用說得更詳細了!”路明非趕緊打斷。

    “不要想得那麼下流,”烏鴉說,“是說屁股,傳說小櫻花有着完美的翹臀。”

    “是店長捐資修建的吧?”路明非嘆氣,“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沒錯,如今高天原是歌舞伎町最熱門的夜店,座頭鯨先生今年連任了女性關懷促進會的理事長,坊間傳聞他還想競選議員。”

    “真不錯,店長一直想當頭麪人物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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