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領着諾諾穿過白色的庭院,進入神社的後園,這裏有幾排看起來年久失修的舊房子,掩映在樹木的濃蔭。 .

    神官在一扇門前停下,先不是開門,而是輕聲唸了一段經。諾諾聽不懂他在念什麼,但能聽出肅穆的感覺。從她問起那套巫女的衣服開始,這個喜歡啤酒烤雞翅的年輕神官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了,像個真真正正能與鬼神溝通的人。

    神官打開了門的鎖,緩緩地推開門。這是夢的那間空房子,只是在夢它是沒有鎖的,像是在等待誰的光臨。

    屋內陳設和夢一模一樣,區別只是顯得有些荒蕪,而夢這間屋子是帶着人氣的,好像主人剛剛離開不久,隨時都會回來。

    立式衣架掛着那件紅白兩色的巫女服,諾諾站在衣架面前端詳了很久,伸手輕輕地觸摸那件衣服。它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件衣服而已,當然不會出現夢的異象。

    櫃子裏擺着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有些似乎是被拿走了,留下空位。看那件巫女服的尺寸,主人應該跟諾諾差不多,也是高挑修長的大女孩,可看這些毛絨玩具,又好像是小女孩的住處。

    諾諾在屋子裏漫步,緩慢地呼吸,感受着這間屋子的一點一滴,思維深入、深入、再深入……側寫開始發揮作用,她慢慢地沉浸到某種情緒裏去,時間像是倒流了。

    她能感覺到那個女孩了,她穿着巫女服,抱着毛絨玩具從屋子的這頭走到那頭,抱一會兒換一個,要把自己的溫暖平分給那些小傢伙,好像它們是有生命的。

    她是那麼地溫暖,那麼地善良,可她恐懼,巨大的恐懼被壓抑在她心底的深處,她恐懼着某種不可言說的東西。

    當諾諾感覺到那種恐懼的時候,她狠狠地打了個寒戰,猛地轉身,彷彿有什麼惡鬼站在她的身後。

    沒有惡鬼,只是那位年輕的神官安安靜靜地站在門邊。

    “這是繪梨衣小姐最後的住處,這套衣服也是她以前穿過的,我們保持它原來的模樣,作爲紀念。”神官輕聲說。

    “繪梨衣小姐?”

    “佐伯先生沒有跟您提過麼?繪梨衣小姐是前任大家長的妹妹,長得跟您有點像。她也是路明非先生的朋友。”

    諾諾點了點頭,難怪烏鴉看她的眼神裏透着幾分怪異,是因爲在她身看到了那位繪梨衣小姐的影子吧?

    “她怎麼死的?”諾諾問。

    “她是赫爾佐格用來培養白王的容器,身體裏植入了白王留下的聖骸。容器總是要被毀掉的,像寄生蟲在寄主的身體里長大,寄生蟲孵化,寄主死了。”神官說。

    諾諾沉默了片刻,“真可憐。”

    “您怎麼會知道神社裏有這間房間?”神官問,“佐伯先生告訴您的麼?”

    “不是,是從別的渠道知道的。”諾諾聳聳肩,“別跟他們說我來過這裏,可以麼?”

    “是,小姐。”神官恭恭敬敬地說。

    “你叫我什麼?”諾諾扭頭,直視神官的眼睛。

    “我說錯了,對不起,陳小姐。”神官避開了諾諾的目光。

    “我跟她長得應該不是有點像,是非常像纔對吧?”諾諾冷冷地說,“所以在我要求來這裏看看的時候,你立刻答應了。”

    “也沒那麼像,很容易區分,可是某些時候,是那麼一眼,會讓人嚇一跳,以爲小姐又回來了。”神官說。

    諾諾點點頭,不再說話,袖着手出門了。

    說不清爲什麼,她不想讓路明非和烏鴉知道她來過這裏,像路明非和烏鴉分明知道她和那個名叫繪梨衣的女孩很像,卻不約而同地避開不提。

    神官在後面鎖門,諾諾獨自在灑滿雪霰的庭院裏走了很遠,纔拿出了藏在袖子裏的那個hello kitty小玩偶。這是她趁神官不注意從櫃子裏摸的。

    小玩偶的底部貼着不乾膠的字條,“sakura&繪梨衣のhello ki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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