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鳶擰眉,這八個人也都是身居高位,爲何會對自己放冷箭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說是追查,可是這箭已經射出來了,也不可能查到究竟是誰的。
“將軍,罷了吧。”倪鳶上前勸着。
衛長脩臉上帶着慍色,沉默着牽過倪鳶的手一同離開。
衆圍觀的大人都一陣唏噓。
“聽說這就是將軍府的那位姑娘。”
“嘖嘖嘖,真是沒有想到,大將軍居然會爲一個女人如此上心”
大家的低語倪鳶都聽了進去,垂下頭,露出一抹淺笑。
“都險些被殺了,竟還笑得出來”衛長脩看着倪鳶的笑,心情才稍微輕鬆了一些。
倪鳶深吸一口氣,看着他的雙眸,道:“我笑你,怎麼比我還緊張呢。”
衛長脩面色微沉,他從未如此在意過一個人的生死,一個人的去留,一個人的存在。因爲常年都在戰場,他以爲,不論是誰,他都將生死離別看開,直到遇上她,他才明白,心中若有執念,許多事情,便都是無解的。
“鳶兒。”衛長脩喚着她的名字,表情鄭重,“你可是與誰結了仇”
倪鳶一愣,回答道:“沒有。”她思來想去,唯一和她有仇的,不對唯一視她爲仇人的就只有劉月娟一人吧,今日的冷箭,若是劉月娟指使人放的,倒也說得過去,那她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不過倪鳶也很疑惑,若說這次的事情是劉月娟所做,那上次包子鋪的事情又是誰西街另外兩家包子鋪的老闆都還是善心的老實人,絕非像是做出那樣歹毒之事的人。上次包子鋪事件發生的時候,劉月娟與自己都還尚未見面
而且方纔,是劉月娟先注意到了朝自己放冷箭的人,她那驚訝的臉,好像又在前對此事渾然不知一樣
看來周圍想要害自己的人,並非一二啊
倪鳶一陣寒顫,這到底是爲什麼得罪了那麼多人她向來行事磊落,又沒傷天害理真是憋屈。
“過去的事情,你還是未曾記起”衛長脩和聲詢問着。
倪鳶搖頭,微微抿脣,果然,衛長脩也懷疑是自己過去和別人結了仇。她垂下頭,心中糾結,有關於她是穿越來此的事情,她是否應該給衛長脩坦白如此一來,也不用讓他在意自己過往到底是什麼身份了。因爲他所認識的倪鳶,一直都是從二十一世紀而來的她。
兩人走至馬邊,衛長脩大步跨上馬,將手遞給倪鳶,道:“走吧,回去休息。”
倪鳶將手遞給衛長脩,坐到了他懷前。
衛長脩駕馬速度緩慢,兩人如悠閒在林間散步。
“將軍,你可信鬼神”倪鳶目視前方,輕聲問着。
“不信。”
倪鳶語塞,他都說出“不相信”了,那她豈不是說出她是穿越而來的,他也覺得很是荒謬了
“我上陣殺敵,從不拜鬼神。”衛長脩又說着,補充道,“可我信人皆是有魂魄的,邊塞土地上,多少我北恆戰士的英魂”
原來如此倪鳶垂頭,她也不信鬼神之說,而此番穿越的事情也叫她相信,人確實是有靈魂的,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何因緣巧合讓她來到了這個時代,但唯一能夠相信的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切都不是夢境,現在的一切,更加不是場大夢。
“將軍,我的過往”倪鳶猶豫再三,還是想要給衛長脩坦白,不論他相信與否。
衛長脩語氣沉着:“鳶兒,想不起來便別想了。我不在乎你從前是什麼身份,我所喜愛的鳶兒,是現在的你。”
她的身份,他曾派人查過。她進府之時便是孤身一人,她再失憶了,有關於她過往的一切都無從得知。如此看來,再加上暗中有人要謀害她,她過往的身份,絕非是一個廚娘如此簡單。
但這又如此,眼前的他們兩情相悅便夠了。
“若再有人敢加害於你,他動你一毫,我就將他碎屍萬段,動你一指,我定叫他灰飛煙滅”
倪鳶聞言,神色動容,側過頭視線看着他,鄭重道:“將軍,其實我”
“長脩”
倪鳶後半句“不是這個時代之人”還卡在喉中,後面南宮子華與劉月娟同駕一匹馬已經跟了上來。
衛長脩的視線,也轉移到了南宮子華身上。
倪鳶暗暗吸了一口氣,罷了,既然他都已經說不在乎自己從前到底是什麼身份,那穿越這件事情,還是有機會再說吧。
“我們也回去,一同吧。”南宮子華
說着,有意想要跟上他們,看到倪鳶坐在衛長脩懷中,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劉月娟模樣狼狽,臉上隱約血痕,眸中還溼潤着,道:“並無大礙,都是擦傷。只是這臉上的傷不知多久才能痊癒。”
倪鳶心中感嘆,她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能怨得了誰,難道那放冷箭之人還不是她所指使的
有關於冷箭一事,南宮子華也沒有主動提起,因爲在狩獵場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冬狩的人肯定是在他們其中,而爲何一個有官職的人要加害於倪鳶這樣一個小女子,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南宮雲了
“鳶兒妹妹,今日真是多虧有你,方纔真是抱歉,險些叫你背上了冤屈。”劉月娟看向倪鳶,言辭切切的說着。
倪鳶表現的分外平淡:“夫人不用自責,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將軍也都說了,那馬兒最後是中毒而亡的。”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她好心幫她,她都能夠恩將仇報,活該害人害己總之日後見了劉月娟,都得躲着點走真是沒想到在冬狩的場地,她都敢做出此等事情來,就是料準了放了冷箭也無法追查到是誰人。
“將軍,大人,今日的事情便當做沒有發生過吧,最好也別讓皇上知道了。”倪鳶語重心長的說着。
衛長脩疑惑問着:“爲何”
“說了怕是會連累到狩獵場這些侍衛,總之也無人傷亡,便算了吧。”
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想着別人的安危。衛長脩想着,默認了倪鳶的說法。這件事鬧大了着實沒有好處,還省得做那些多餘的事情。
而南宮子華更是沒有反對,畢竟此事他擔心是南宮雲所爲,要真是追查下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倒是劉月娟,暗暗擰起了沒有,一臉匪夷所思。
倪鳶注意到了劉月娟表情的細微變化,自己不追究此事,她不該覺得慶幸萬分反倒是一臉不悅與疑惑,是幾個意思
四人回到了行宮,南宮子華帶着劉月娟去找御醫,而衛長脩則同倪鳶一起去到偏廳休息。
“將軍,方纔在狩獵場,其餘幾位聞聲而來的大人都分別是誰啊”倪鳶給衛長脩倒了一杯熱茶。
衛長脩知道倪鳶也有所懷疑,於是道:“兵部尚書趙大人,宮中三位衛尉,護國將軍次子馮過,陌大人長子陌天離,還有兩位中郎將。”
倪鳶蹙眉,她果然是一個都不認得,但是知道了官職,倒是也可以打聽打聽,其中究竟誰與南宮府交好,指不定就是南宮雲的同盟。
但是說起來,南宮雲到底有何野心暗地裏建立了一個不爲人知的暗影閣,還把自己安插到衛長脩的身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見過將軍。”陌傾雪從外而來,她聽聞衛長脩與倪鳶回來了,便立刻趕來,“妾身方纔聽見將軍再說我長兄的名字可是在狩獵場遇見我長兄了”
衛長脩看向陌傾雪,點頭。
倪鳶這才反應過來,方纔他所說的,陌大人的長子陌天離,原來是陌傾雪的兄長。
“將軍與姐姐突然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陌傾雪關切的詢問着。
倪鳶回答道:“南宮夫人的馬受驚,發生了一些意外,我們便提前回來了。”
陌傾雪很是擔心:“姐姐與將軍一切可好南宮夫人情況又如何”
“都沒事。”倪鳶與陌傾雪隨便說了幾句便避開這個話題不再深聊。
這件事情衛長脩和南宮子華都沒有主動稟告皇上,其餘幾個人也自然不敢多言。
入夜,衆人都已經入睡。
行宮一隅,衛長脩負手,面色鐵青。
衛忠單膝跪在他面前,表情凝重。
“日後無論何時何地,都命暗衛寸步不離的保護她。”衛長脩聲音低沉。
“是,”衛忠回答着,“此番冬狩着實怕惹人懷疑才暫時撤下暗衛,沒曾想那些人連如此場合都敢對倪鳶姑娘下手。”
衛長脩橫眉:“此事十分蹊蹺,恐怕不是那人作爲。”有關於倪鳶爲何屢次被害,他也有自己的猜測,雖還沒有完全的證據,但是懷疑對象,還是確有幾人
衛忠驚訝的看向衛長脩:“將軍的意思,難道還有別人暗中要謀害倪鳶姑娘”
衛長脩眸色寒冷,若有所思,那八個人裏,倒是個個都有嫌疑。畢竟如今朝堂局勢動盪,大臣們都拉幫結派,各有黨羽。
那支箭究竟是八個人中誰所放的,那就要看倪鳶失憶前的幕後那人究竟是誰了
只是如今她已經失憶,過去之事,他也不願再讓她記起。不如就這樣忘了,而對於妄圖殺她滅口之人,來一個,他就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