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倪鳶正在臥房之中梳妝,門外丫鬟小萍神色緊張的跑了進來,跪在她的跟前。
“大清早的,何事如此驚慌”曉蓉上前質問。
小萍着急道:“大事不好了方纔華卿王府的人來興師問罪了”
倪鳶聞言心中一緊,連忙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慢慢道來。”
“姑娘,方纔王府派人來,說是說是您謀害王妃”
“謀害王妃”倪鳶意識到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小萍哭喪臉,道:“方纔王府派人來說,昨日夜裏,王妃肚子絞痛,牀上見紅。大夫診治,是小產之兆,王爺大怒,徹夜查詢之後,發現發現是姑娘您送給王妃的枕頭裏面含有麝香”
“什麼”倪鳶大驚。
“姑娘,這不可能”曉蓉亦是錯愕不已,“那枕頭是奴婢與姑娘一同採買的藥材,一同縫製,奴婢親自包裝起來,絕對不可能有麝香”
對,絕對不可能有麝香倪鳶肯定着,連忙對曉蓉道:“快快將我髮髻梳好,我們去王府”
“是”
曉蓉伺候着倪鳶迅速的梳洗打扮好,兩人急忙忙的便出了暮煙閣,正逢衛長脩與陌傾雪迎面而來。
“見過將軍。”
衛長脩臉上亦是有掩不住的擔憂,快步上前:“鳶兒,你這是要去王府”
倪鳶凝眸點頭:“是。”
“此事交於我,你就在府中哪兒也不要去。”衛長脩滿目的信任,絲毫沒有過問她此事的前因後果。
陌傾雪亦是上前,焦急的看着倪鳶道:“姐姐絕非是做那種事情的人,姐姐一番好心做安眠枕給王妃,其中必有誤會,此事讓妾身與將軍替姐姐與王爺說清楚便是。”
倪鳶微微舒一口氣,道:“你們信任我便好。可我必須前往王府一趟,親自與王爺解釋清楚,而且聽聞王妃遭遇了那般事情,如今正是需要人陪伴,我想去看看她。”
“鳶兒,”衛長脩有意阻止,“王爺對王妃腹中孩兒極爲看重,如今心情悲痛不已,怕是失去理智,你此刻還是莫要出面爲好。”
“將軍,”倪鳶鄭重的看着他,“既然說此事是因我而起,那麼我理應第一時間出面澄清,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其中必有誤會。”
衛長脩還欲說些什麼,可是見着倪鳶如此篤定的模樣,也無法再言。
“我與你同去。”
陌傾雪上前:“將軍、姐姐,妾身也一同前往”
衛長脩道:“傾雪便留在府中吧,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我帶着鳶兒過去將誤會解釋清楚便是。”
陌傾雪眸中染上幾絲楚楚,可依舊錶現得分外懂事,道:“是,妾身明白了。那妾身現在就去準備一些補品,改日再去看望王妃。”
“嗯,有勞你了。”衛長脩淡淡對陌傾雪說着,隨即目光回到倪鳶身上,“走吧。”
倪鳶也沒拒絕,心中爲周芝蓉的事情感到心痛,解釋倒是其次,只是想着如今王妃她失去了孩子,定是傷心欲絕。
衛長脩與倪鳶一同出府,乘上馬車朝着華卿王府飛速而去。市集上人煙漸密,煙青色的馬車疾馳在大路中央,行人見狀紛紛退避。
馬車到了王府,王府上下霧慘雲愁,見衛長脩與倪鳶前來,管家接待之時,臉上還暗藏怒意。
倪鳶發現,如今她走進王府,每一個下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對勁,彷彿視她爲仇敵一般。
“將軍,姑娘,王爺就在偏廳。”管家擰眉說着,帶兩人至偏廳門口,然後便拂袖退下了。
兩人走進偏廳,姜華逸面色鐵青的坐在主位上,看見衛長脩與倪鳶從門口走進來,眼中愈加陰鷙。
“見過王爺。”兩人一同行禮。
姜華逸拳頭緊握,看着衛長脩冷冷道:“大將軍可真是護妻心切,尚未過門,出了這種事情,你還陪同前來,莫不是怕本王吃了她”
衛長脩表情平靜,道:“王爺嚴重,鳶兒是我將軍府的人,她的事情便是與我平寇將軍府之事,我自是要出面處理。還望王爺明示,此事前因後果,究竟如何”
姜華逸陰沉的表情裏滿是悲痛,聞言目光難以置信,又滿是怒意的看向倪鳶:“倪鳶姑娘,本王與王妃都帶你不薄,可是麝香的事情,你要作何解釋”
倪
鳶深吸一口氣,道:“王爺,請您相信我,我與王妃情同姐妹,絕對不會加害王妃的方纔您派人來報我上次送的安眠枕裏面有麝香,可我有曉蓉作證,我縫製的安眠枕裏,絕對沒有麝香這樣東西”
“王爺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奴婢可以作證,姑娘枕頭之中的藥材,皆是安眠之物,且在購買之時,還特意詢問了大夫的,確保每一味藥材對王妃都沒有害處,纔敢放心採買的。”曉蓉也上前說着。
“王爺,我可否看看枕頭。”倪鳶直視着姜華逸,他絕不可能往枕頭裏塞麝香嫁禍自己,那另外的可能便是有兩種,一是有人要害自己,所以栽贓嫁禍,二是有人要害王妃,無意牽扯到了自己。
姜華逸給身邊的護衛使了一個眼色,撇過頭去,臉色沉悶不語。
護衛將那被一刀斬破的枕頭呈了上前,送至倪鳶面前來。
枕頭裏還餘下許多藥材,倪鳶抓了一把細細看了起來,裏面果然摻有許多麝香其餘的藥材都沒有錯,獨獨多了一味麝香,不過倪鳶倏地擰眉。
“鳶兒,可有發現什麼”衛長脩低聲詢問着她。
倪鳶點頭,目光看向姜華逸,道:“請問王爺,王妃現在身子狀況如何腹中胎兒可還安好”
聞言,姜華逸咬牙,拳頭握得更緊。
倪鳶屏息,看來是已經不復存在了。想着,又道:“那麼王爺,這枕頭裏的東西,可都在這兒沒有丟棄”
護衛道:“此乃謀害王妃的證物,自然保存完善。”
倪鳶表情鄭重道:“王爺,恕我直言。這枕頭裏的麝香,絕對不是我放進去的有曉蓉作證,我們當日縫製枕頭,邊上乃是用的硃色線,可明顯這枕頭邊沿有二次縫製的痕跡,且顏色細細對比與我們所用的硃色並不完全一致恐怕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栽贓嫁禍。”
姜華逸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緩緩掙開,目光冷冷看向她:“本王沒有懷疑你,可是,這東西確確實實出現在你送的物品之中或許不是你放進去的,可若不是你將它送到芝蓉身邊來,又豈會導致今日的結果”
倪鳶踉蹌後退,面如土色,原來他是在責怪她,所以不管這個麝香到底是誰放的,她都難辭其咎了
“華卿王爺,”衛長脩冷冷喚着,表情亦是冷峻,“鳶兒已經解釋此事與她無關,王爺爲何咄咄相逼既不是鳶兒所謂,是有人從中作梗,那王爺豈不是理應去查出那背後真正想要謀害王妃之人鳶兒一番好心,如今卻叫王爺作爲怪罪的理由”
姜華逸聞言倏地一拍桌子起身:“大將軍,你這意思是本王還怪罪不得了不是你承受這喪子之痛,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倪鳶連忙道:“王爺是我考慮不周多謝您相信此事並非是我所爲,可正如您所說,王妃的事情也因我而致,要處要罰,僅聽處置”姜華逸怪她也是無可厚非,他現在正是傷心的時候,說話難免會過分一些。
“鳶兒,此事與你無關,我是不會讓你受無妄之罪的”衛長脩護在她面前,態度堅決,又對姜華逸道,“王爺,對於王妃之事,我深感難過。可是希望您不要遷怒於人”
姜華逸聞言更加生氣:“好一個遷怒於人大將軍做事當真是光明磊落”
倪鳶與衛長脩聞言都心生疑惑,姜華逸話裏有話,是何意思。
“如今的狀況,難道不是大將軍早想看到的結果”姜華逸眸中滿是憤怒,幾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
衛長脩聞言面色一沉:“王爺,話可不能亂說。”
姜華逸冷笑,看着衛長脩,目光之中陡然增添了幾絲殺意。
衛長脩薄脣緊抿,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爲何要突然說到這些話。
一旁,倪鳶的大腦也飛速運轉着,何故姜華逸的矛頭突然指向了衛長脩呢,而且聽他這些話,好像對衛長脩早有懷疑與記恨一般。
“王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和將軍切勿爭執。此事我一力承擔罪責,王爺您要處罰,我絕對沒有半點怨言。”倪鳶出面,打破了這硝煙瀰漫的局面。
“呵,承擔你們拿什麼賠我親兒一條命”姜華逸心中怨氣極重,手指着門,壓制着怒火道,“滾你們滾從此再也不要踏進我華卿王府半步”
倪鳶一愣,連忙道:“王爺,請您讓我見見王妃”比起處罰與脫罪,她更加關心王妃如今的狀況。
“這裏再也不歡迎二位送客”姜華逸冷冷說着,不留絲毫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