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問你一句,我被禁足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倪鳶直接問出一直疑惑的事情來。
洛凌胥知曉她依舊不能理解自己所做的事情,也不肯原諒,嘆息道:“自然是你府中之人小廝說的,難道不是你派人來的”
“自然不是我,也不是曉蓉。”倪鳶說着,兩人的表情都沉重起來。
洛凌胥雙眸微睨:“莫不是衛長脩已經察覺到我”
倪鳶冷笑:“那就不知了,這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你這人,真是半點沒有良心”
倪鳶瞥過視線,轉身而去。
洛凌胥氣得說不出話來,長嘆一聲,也負手回房。
正午時分,倪鳶同曉蓉一起上街採買,許久沒有出門溜達,這樣走走逛逛,心情舒暢了不少。
“姑娘,您看這胭脂,顏色好美,十分適合您”曉蓉興高采烈的拿起一盒胭脂對倪鳶說着。
倪鳶看去,那抹絳紅着實吸睛。
“好慘啊”
“是啊是啊,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上下幾十人啊,全死了”
“這你都不知道那戲園如此張揚,怕早就料到會有今日纔是。”
倪鳶耳尖,聽見了路人的談話,陡然對胭脂興趣全無,轉過身去喊住了過路的兩人。
“哎,兩位大哥,你們說的戲園怎麼了”
兩男子看向她,一人道:“這你都不知道整個朝都都已經傳遍了吧”
倪鳶與曉蓉面面相覷,她們這幾日都在將軍府未曾出門,這些事情自然不會知曉。
“勞煩大哥說說。”
男子道:“就是西邊的梅花戲園子啊,兩日前官府以謀逆之罪全部抓起來斬首了嘖嘖,那血流成河,到今日刑場都還是血腥味”
倪鳶踉蹌後退,一瞬間面如土色,戲園的人全部都被斬首了
曉蓉連忙扶住她:“姑娘”
男子揮了揮手:“瞧把姑娘嚇得,哎呀,姑娘你還是別往前面去了,前面晦氣啊”說罷,兩個男子大搖大擺的離開。
倪鳶呼吸絮亂,怎麼會謀逆之罪幾十個人全部斬首這可不是一個知府有權利做的事情,一定是姜文浩一定是他下的命令
曉蓉也明白了其中緣由,低聲道:“也怪不得皇上會生氣,那日的戲,着實唱得過分,也是戲園倒黴,偏偏被皇上給瞧見了”
“他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處罰戲園的”可是他還是將戲園的人全殺了全殺了
曉蓉擰眉:“姑娘,皇上他畢竟是天子,哪容得被百姓如此侮辱,這般做,也是立威。”
倪鳶眉頭緊鎖,立威,就算是立威,也不必將他們全部殺了啊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其中一女子,他不是還說喜歡來着,竟然也能夠眼睛不眨便全部殺了
“走,回去”倪鳶心有餘悸,到底還是無情的帝王家嗎
因爲戲園一事,讓倪鳶整日心神不寧,入夜回到府中之後,看着滿桌的晚膳,也沒有絲毫食慾。
“將軍。”衛長脩從門口走進來,曉蓉連忙向其行禮。
倪鳶聞聲看去,他還身着朝服,應該是在宮中待了一整日,現在纔回來。
“鳶兒何故沒有動筷知曉我這個時辰回來在等我吧”衛長脩說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倪鳶怔了怔,尷尬道:“不是,我只是沒有胃口。”
衛長脩的笑容也僵了幾秒,隨即坐下,道:“那現在瞧見我了,可否有了食慾”
“沒有。”倪鳶誠實的搖頭。
衛長脩扶額:“好吧,究竟發生了何事”
倪鳶抿了抿脣,微微嘆息,道:“戲園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衛長脩聞言表情凝重了些許,道:“嗯,我知道那你與皇上去過那戲園,依皇上的性子,但凡惹怒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可是,那戲園的人都是無辜的啊,爲何,連你也沒能阻止他”
衛長脩面露難色,道:“我並未替戲園求情。”
倪鳶怔住:“爲何”
他道:“那戲園每日都唱了些什麼我早就有所耳聞,他們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受到處罰是應該的。皇上此番雖手段殘忍了些,可也算是給朝都所有百姓一個警告。”
“你也認爲,這是彰顯皇權的好手段”倪鳶有些失望。
“鳶兒,”衛長脩語氣沉着,“許多事情你不懂,我知道你一直
覺得衆生平等,人命可貴。可如今亂世,人人都看得出,北恆內憂外患,皇上年少,所以做了許多引人非議的事情,可這是他唯一能夠讓人認清皇權的手段。至於愛國愛民,他得慢慢學,而且,也得是太平盛世,才能出愛國愛民的君主。”
“你在疑惑我爲何要對你說這麼多。”衛長脩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並且直接道了出來。
倪鳶連忙瞥開視線略顯慌亂:“嗯。”這個男人,果然是上天派來喫定自己的人
衛長脩淡淡一笑,將筷子遞給她,道:“因爲你是我的鳶兒,你與皇上的關係親近我也知曉,所以既然都彼此明瞭,也不必再對你隱瞞這些。”
倪鳶遲疑的握住了筷子,他笑了笑,也拿起碗筷,道:“先喫飯,我餓了。”
“嗯好。”她沒再拒絕,低頭與他一同喫起了飯來,這種感覺,頗爲奇妙,本來有隔閡的兩人,一夕之間,又好像親密無間,而且這樣的他,彷彿對自己毫無保留一般,叫人覺得十分安心。
喫完飯,下人們將桌上收拾乾淨,曉蓉便端上來茶水點心。
倪鳶給他倒了一杯茶,道:“謝謝你派阿四過來。”
“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衛長脩面色和煦。
“我沒有什麼需要的,每日去客棧然後再回府,倒是日子充實。”倪鳶自己也抿了一口茶水,如今這樣兩人對坐閒話家常的光景可是真好。
“就怕你太疲憊。”衛長脩說着,又道,“客棧每日龍蛇混雜,你一定要多加註意,不要讓阿四離開你身邊,我會不放心。”
倪鳶微微點頭:“嗯。”
衛長脩沉默了須臾,又才道:“今日皇上”
倪鳶聞言,疑惑的看着他:“皇上怎麼了”
衛長脩也生了些許疑惑:“鳶兒,你爲何如此關心皇上的事情”
“嗯”她沒想到他竟然會問這種問題,隱隱約約的還泛着一絲醋意倪鳶倏地輕笑,“你這般聰明,你來猜猜,我爲何如此關心皇上的事情”
衛長脩微微搖頭:“我猜不到。”
倪鳶笑道:“皇上乃是天子,作爲百姓,不應該都要對他愛戴有加而且,皇上讓我想起我的弟弟,所以每次見着,總覺得很親近。”說罷,她沉默了下來,其實最初的原因,是因爲她覺得皇上乃是他一心守護的人,她也只是想,守護他所守護之人。
“你還有弟弟”衛長脩詫異。
倪鳶微微點頭,倏地想起有關於自己是穿越而來的事情,這個時候,倒是可以告訴他了,畢竟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而且相處這麼久,自己說的話,他理應會相信纔是。
如此一來,也可以打消他對自己身份的懷疑了
“我倒是從未聽你主動提及過這些事情。”衛長脩淡淡說着,期待的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倪鳶深吸一口氣,鄭重的看着他道:“接下來我說的這些事情,你肯定會覺得匪夷所思,不過一切都是真的。”
衛長脩眸色染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只要你願意我,我都會信。”
倪鳶微微一笑,正欲開口,衛忠便從門口失禮的大步而來,倏地單膝跪地:“將軍”
衛長脩見衛忠如此緊急模樣,許是有大事,也沒有責怪,目光全部轉移而去:“發生什麼事情了”
衛忠看了看倪鳶,表示並不好開口。
衛長脩領會其意,起身看着倪鳶道:“鳶兒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來聽你的故事。”
倪鳶看這般模樣,也猜到定是有什麼十分緊急的事情發生,所以衛忠纔會擅闖進來。她的事情可以來日再說,而他們的事情纔是十萬火急。
“嗯。”她沒有多說,只靜靜看着他。
衛長脩正欲離去,又倏地想起一件事情,面色憂慮道:“忘了告訴你,皇上宣你明日進宮一趟。”
倪鳶愣住,姜文浩真是越來越不顧及了,直接告訴衛長脩叫自己進宮去
“明日阿四依舊會跟着你,一切小心”衛長脩不放心的囑咐着,“皇上易怒,你言行無比謹慎。”
倪鳶點頭:“嗯,我知道了。不必擔心我,快去與衛統領解決正事吧。”
衛長脩舒心的看了她一樣,她果然是最識得大局的女子。
待衛長脩與衛忠都離開後,她便也徑直走出房門,叫過門口的阿四詢問。
“阿四,你看衛統領急忙叫走將軍,是發生何事了”
阿四面色有些沉重,道:“許是邊塞緊急軍情吧,要不就是朝中有異”
倪鳶聞言也擰起了眉頭,看似太平的北恆,實則已是風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