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華燈初上,紅色的燈籠圍成了宴場,上前個小燈籠掛在樹上,彷彿一棵棵絢爛的星星之樹,將花園映亮,在夜色之中風味萬千。
腳下綿延的紅色地毯,白玉石桌上拜訪着的美味糕點,路邊隨意搭着的巨傘與桌椅,還有拜訪成爲各種形狀的蠟燭,一切的東西,都叫人覺得新奇又有趣。
禁衛軍將御花園圍護起來,園中男男女女身着豔麗,臉上皆帶着面具,形狀各異,各有千秋。
倪鳶以現代的露天party爲原型策劃了這麼一場假面宴會,所以在參與者的眼中都分外新穎。
整個御花園裏有供大家喫喝的美酒佳餚,有供衆人娛樂的各種新奇項目,亦是有讓大家隨時可以坐下來聊天嘮嗑的桌椅與燭光。
在這樣的夜裏,衆人摒棄身份遇在一起,沒有權勢的爭鬥,沒有利益的衡量,帶上假面,才能做回真正地自己。
當然也不免有許多和淑妃懷着一樣目的人,這邊看他們各自手段誰更高明瞭。
這些女人要爭寵倪鳶管不着,不過宴會既然是她在負責,姜文浩的安全鐵定是至關重要的。
禁衛軍整整將御花園圍了三層,若是沒有進場許可,閒雜人等是不可能進得去。
每一個得到宴會邀請的人,都必須在御花園入口出驗明正身,不得攜帶武器,不得攜帶隨從。御花園裏面,暗處也有許多禁衛軍隨時注意着大家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有任何人有任何僭越立馬帶走盤問。
宴場之中,一切進行順利,衆人都享樂其中。倪鳶亦是不知這些面具之下誰是誰,她環顧了宴場一圈,然後大步朝着出口處而去。
來到出口處,倪鳶摘下面具,正欲出御花園,一個帶着黑臉關公面具的人跑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倪鳶一怔,看着面前的人。
“很有意思的宴會”
一聽聲音她便知道,倏地露出笑容:“南宮大人。”
南宮子華笑着取下了面具,直視着她的雙眸道:“倪鳶,你又驚豔了我。”
“欸”
“這個宴會,如此新穎別緻。難以想象,都是你一手策劃,我從來不喜歡皇上舉辦的宴會,而這是第一次,讓我從心底喜歡。”南宮子華認真地說着。
“大人謬讚,我也不過是依樣畫葫蘆罷了。”倪鳶說着。
南宮子華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容溫和:“你們那個世界,應該無比美好。”
“不管世道怎麼變,人心始終是一樣的。”
南宮子華微微一怔,又嘆了一口氣。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宮中與她見面,早在她上任的第二日南宮子華就以談正事爲由來過軍機處,無非是關心她的近況,不過她已經成爲督工女官,木已成舟,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夫人應該也跟着一起來了吧”倪鳶問着。
南宮子華微微點頭。
“那大人還是快些回去吧,我這會要去例行宴會的安全巡視了。”倪鳶說着,其實心中能夠感受到南宮子華對自己的不一般,尤其是在她和衛長脩的婚約宣佈取消之後,南宮子華更是有事沒事就會來找自己。而藉口便是,她是軍機處的督工女官,他是工部侍郎,談論公務,是常事。
“這個時辰了還要巡視”
倪鳶頷首:“事關皇上都不是小事,越是熱鬧,隱患越是多。”
“你何必讓自己如此辛苦。”
“不辛苦。”倪鳶說着,朝他微微欠身,“大人繼續參加宴會吧,我便先去了。”
南宮子華本想着陪她去,可是轉念一想不能如此做,否則物極必反,只怕會給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想着,於是道:“那你小心。”
“嗯。”
倪鳶走出御花園,柚子正與所有來參加宴會的人的隨從一樣靜靜侯在外面。
“姑娘。”柚子大步迎上來。
倪鳶的目光卻不偏不倚瞧見了翠綠,阿四來信說陌傾雪也進宮來了,果然沒錯。
翠綠也看見了倪鳶,隔着很遠的距離,還是垂下了視線,微微欠身行禮。
“走吧。”倪鳶沒有理會翠綠,帶着柚子轉身而去。
倪鳶一走,隨即又從宴場中出來一人,正是陌傾雪,二人耳語了一番,隨即離開。
宴場之中,緊接着再出來一人,朝着陌傾雪和倪鳶各自離去的方向看了看,眉頭一擰,選擇跟上了陌傾雪。
“姑娘,時辰尚早,您爲何現在便離開宴場”柚子不解的跟着她。
“昨日我們以安全巡視爲由在宮中四處走了一遭,做戲做足,今日也得四處走走。”倪鳶低聲說着,她本是打算今夜動手就洛凌胥出去的,可是今日是宴會之日,越是這個時候,守衛
好在昨日一切順利,有驚無險的救出了洛凌胥。
而且今日,可是有齣好戲要上演
倪鳶四處巡視了一番,最後又來到了天牢。
“參見女官”牢頭見着倪鳶前來,面露緊張。
倪鳶並未注意,隨處走動,最後停在了關押重犯的牢區門口:“今日我抽查此處吧。”
牢頭暗暗舒了一口氣,從腰間取出大門鑰匙道:“是。”
倪鳶一本正經地道:“今日宴會之後本官也不會再管這些事情,可若是叫本官知曉你們日後還有半點偷懶,定然向皇上參上一本”
“屬下不敢”
倪鳶走進大牢,裏面的獄卒們個個精神抖擻,因爲經過了昨日的事情,大家都半點不敢偷懶。
她四處巡視,最後停在了一座牢房面前。牢房之中穿着囚服的人亦是投過視線,平靜無比地看着她。
“王爺,別來無恙。”倪鳶看着牢房裏的姜華逸,身着囚服,但是卻依舊整潔,他坐在牀上,在牢房之中,依舊享受着最高級的待遇。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爺就是王爺,來到了天牢,也與洛凌胥那樣毫無依仗的人待遇全然不同。
不過那又如何,他始終是敗給了衛長脩,栽在了南宮雲手裏,他就算還有殘餘的一點勢力,也絲毫奈何不了南宮雲,他那可憐的最後一點點的勢力,只足夠讓他在這天牢之中少受一點罪罷了。
姜華逸看見她並不驚訝,外面的事情,他自由辦法知曉,對於她成爲了女官的事情,也是早就有所耳聞。
“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來看我。”姜華逸看着她,語氣有些感慨。
倪鳶微微擰眉:“我並非特意來看你,只是例行公事,順便來轉告你一句話罷了。”面對姜華逸,她心中的埋怨比同情要多,他是姜文浩的親叔叔,卻爲了皇位不折手段,亦是害了洛凌胥的一生。
“什麼話”
倪鳶壓低聲音,不讓獄卒聽見:“不必擔心王妃。”
姜華逸聞言倏地眸色亮了起來:“你知道芝蓉現在何處”他聽說了流放的一行人都被劫走,可是卻並不知道人被劫去了哪兒,更是不知道是何人出的手。
倪鳶緩緩後退道:“話已帶到。”說罷,她轉身離去。
“站住”姜華逸連忙起身,可是卻沒有辦法追上去,“你把話說清楚”
倪鳶充耳不聞,大步離去。她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告訴姜華逸讓他不必擔心王妃的安危,如此一來,秋後他也才能安心的走。他自己作的孽,必然是要承擔後果的。
姜華逸的聲音消失在耳後,倪鳶走出牢區,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氣,依舊覺得夾雜着血腥味。天牢的每一處地方,都沾染着無數的鮮血。
“女官”
牢頭還在鎖門,倪鳶站在門口思緒還未回來,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阿四你怎麼會在這裏”
阿四上前道:“有重要事情要告知你”他鄭重地說着。
“怎麼了”倪鳶上前,與他單獨站到一邊去。
阿四道:“你從宴場離開之後,陌夫人去了永壽宮。你方纔進了牢區,我無權進去,只能夠在門口等你出來才能告訴你。”
倪鳶眸中染上疑惑:“她不去找皇上卻找太后”
阿四擰眉道:“此事不在預料之中,還是速速離開天牢吧”
倪鳶思考了須臾,微微點頭:“嗯。爲了不節外生枝,還是先行離開吧。”
倪鳶與阿四、柚子正欲離開,可是天牢門口一隊禁衛軍卻魚貫而入,手中持着刀,將倪鳶幾人團團圍住。
倪鳶擰眉,這個陌傾雪,不按套路出牌
禁衛軍身後,陌傾雪扶着太后大步而來。太后表情嚴厲,氣場駭人。陌傾雪則嘴角隱約着冷笑,眸中滿是得意之色。
“呵,還以爲她不來了呢。”倪鳶低聲說着,毫無畏懼之色。只是沒有想到,她請來的人居然是太后
“臣參見太后。”
倪鳶等人朝着太后行禮。
太后冷眸看着倪鳶:“宴會之夜,倪女官爲何在此處”
“回稟太后的話,宴會安全至上,所以這兩日臣都親自巡視宮中安全,每一個角落都不會放過,所以纔在此處。”倪鳶不緊不慢地回答着。
“倪女官苦心孤詣的策劃此宴會,目的怕是爲了魚目混珠從天牢放走重犯吧”太后直接開門見山,半點不與她委婉。
倪鳶無辜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這是誰人向你胡說八道冤枉臣啊”
陌傾雪咬牙看着她,等着看好戲。
太后冷冷道:“是不是冤枉,一查便知”